第 14 章
回宮

  穆景行「醒來」後,就嚷著要回宮,眾人苦勸無果後也就只能放棄。

  御駕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走,揮一揮衣袖,「嘶——真疼。」

  「哎呀,陛下,您傷口還沒好全呢,可別亂動了。」

  寬敞的馬車裡,穆景行臉色蒼白地躺在座位上,對著蘇盼兮歉意地笑笑,「朕想喝水。」

  蘇盼兮不知怎麼了,總覺得身子不太舒服,可伺候的人都被穆景行遣了出去,看看半死不活的穆景行,蘇盼兮只能帶著笑認命的服侍著。

  「兮兒,朕是不是累著你了?」穆景行垂下眸子,語氣低落。

  「沒有沒有。」蘇盼兮一顫,趕緊擺手,「怎麼會呢,伺候陛下是嬪妾應該做的。」

  穆景行苦笑,「兮兒……唉……」,閉了閉眼,待睜開時又是一片清明,彷彿剛才的虛弱只是幻覺。

  蘇盼兮心頭忽然生出一些憐惜之情,將她自己都驚了一跳,只怪方才穆景行的樣子就像一個被欺負了的孩子,卻又無處訴說,本就精緻的臉,加上臉色蒼白,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不不不,不存在的,蘇盼兮拍拍胸口,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傻兮兮的,又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危險,有什麼可以自怨自艾的。

  「朕有些餓了。」穆景行輕輕地說著,帶著些小心翼翼。

  蘇盼兮心裡開始變扭,不知道這人今天怎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虐待他了呢,就像一個被虐待的小媳婦兒。

  惡寒。

  「陛下稍等,嬪妾這就讓人送吃的來。」

  在蘇盼兮轉身的那一刻,穆景行得意地咧開嘴角,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他猜的果然沒錯,這女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哪怕是蘇倩兮,當初看到自己這幅樣子的時候,也是產生過動搖的心思的,這個女人眼裡竟然沒有一點掙扎。

  「陛下,嬪妾拿了些糕點,您先墊墊肚子,等回了宮再讓御膳房做,可好?」

  「嗯,好。」

  語氣淡了點,蘇盼兮卻安心了,這才是正常的穆景行。

  雖然顧忌著穆景行的傷口,放慢了速度,可這路也就這麼點長,臨近夜晚終於到了皇宮。

  宣室殿門口,皇后帶著一群人守著,沒想到這麼遲,一個個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了疲態,連精緻的妝容都掩飾不了。

  好不容易都等到了,又眼睜睜地看著蘇盼兮與皇帝親親熱熱地一起下來,心情能好才怪。

  皇后硬撐起笑臉迎上去,三下兩下擠掉了蘇盼兮,攙著穆景行往裡走。

  「臣妾聽聞陛下受了傷,這整宿整宿額睡不著覺,幸好菩薩保佑,臣妾已經吩咐好了御膳房,這就讓人擺膳,陛下一路勞累,快快歇下。」扶著穆景行坐下後,轉身對上被擠到後頭的蘇盼兮立刻換了副臉色,「鈺嬪伴駕也累了,本宮那兒還有賞,先去椒房殿候著吧。」

  這話擱誰都不信,但既然皇后說了,不信也得裝的千恩萬謝的才行。

  穆景行一句話都沒說,微笑著看著蘇盼兮慢慢得挪出去,任由皇后留下來獻慇勤。

  皇后一開始還心裡打著顫,不過看穆景行一副聽之任之,不打算開口的姿態,就欣喜了幾分,尤其是看他沒有趕自己出去的意思,愈發的開心。

  這一頓飯,穆景行因著身體虛弱,吃的異常的慢,皇后是伺候的開心至極,邊上站著的妃嬪確實臉色越來越難看。

  終於站到了穆景行吃飽喝足,皇后雖然還想多留會兒,但是一想到還要回去收拾蘇盼兮,猶豫一下還是起身告辭了。

  至於其他人,皇后不發話,自然也只能跟著一起去了椒房殿。

  「鈺嬪在本宮這兒倒是自在的很。」皇后進去後看見正用著茶點怡然自得的蘇盼兮,冷哼一聲。

  蘇盼兮拍掉手裡不存在的糕點渣,又擦了擦,笑著回道:「那是自然,皇后娘娘待嬪妾這般好,嬪妾想著太過客氣了難免惹娘娘不悅,就放肆了點,娘娘不會介意吧。」

  哪裡是放肆了點,是很放肆才對,李嬤嬤是陪著蘇盼兮回來的,看著她熟門熟路的指使椒房殿的宮女伺候,對自己也沒有絲毫的顧忌,李嬤嬤自從入了皇后的眼,宮中一般的妃嬪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哪敢這麼無視她,偏就這個鈺嬪,不知是恃寵而驕還是真的沒長腦子。

  跟著進來的后妃眼神裡也都是懷疑,這個蘇盼兮果真是沒腦子的,出去幾趟,再得寵也改變不了沒有腦子的真相。

  皇后坐下來,先掃視了一番,隨後就是臉色突變,惱怒的地一拍桌子,對著蘇盼兮罵道:「真以為本宮要賞你不成,還不跪下。」

  「皇后娘娘,不知嬪妾有何過錯?」

  「本宮讓你陪王伴駕,你卻讓陛下遭了這麼大的劫難,還沒有錯嗎?」

  蘇盼兮無語,她還能預測天機不成,這種意外都算她頭上,顯然是無稽之談,可她伴駕又是真的,這還真是不好說,端看誰厲害了。

  「嬪妾不知,陛下是在圍場上受傷的,要算起來,豈不是隨行的都有罪,那首當其衝就該是成王,丞相,褚大人,李大人……」蘇盼兮掰著指頭一個個算著,然後抬頭道,「可陛下一個人也沒遷怒,說明陛下並不怪罪他人,皇后娘娘這是要違背聖意不成?」

  「放肆!陛下不罰,是陛下宅心仁厚,可本宮若是置之不理,如何規誡後宮眾人,那豈不是個個都學會怠慢主子了?」

  「那皇后娘娘首先該處置的就是黃安黃大人,他是貼身伺候陛下的人,陛下出了事,難道不該受罰?」

  皇后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黃安她怎麼敢去招惹,發作了黃安,豈不是和陛下過不去?誰都知道黃安及其得陛下信任,上趕著巴結都來不及,可蘇盼兮說的倒也沒錯。

  「住嘴,還敢頂撞本宮,本宮本來還想只是對你小懲大誡一番,可如今看來,鈺嬪卻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李嬤嬤,掌嘴。」

  ……

  宣室殿

  穆景行看著皇后她們走了,就趕緊洗了個澡,然後舒舒服服地躺上床,聽人實時轉播椒房殿的盛況。

  「陛下,您真的不管鈺嬪主子了?」

  「嗤!管她?朕這段日子不想管她,這女人,沒心沒肺,不識好歹,要不是她,朕這會兒還昏迷著呢。」

  「可是陛下,鈺嬪若是在椒房殿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黃安,這麼久了,你還沒看透嗎?這女人皮厚得很,不會這麼輕易死的,受點皮肉傷是她活該。」

  「況且朕身子這麼虛弱,哪兒還有力氣去救她,到時候朕要是有個萬一,她不得以死謝罪啊。」

  穆景行義正言辭(恬不知恥)地拒絕黃安的提議。

  「誒?要是朕有個萬一?」穆景行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眼睛一亮,「黃安,伺候朕更衣,去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