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喪心病狂的蘇盼兮

  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一夜之間,後宮每個角落都在談論蘇盼兮,雖然蘇盼兮一直活躍在宮中每個角落,可這次與往常不一樣,不是說她有多受寵,也不是說她多囂張。

  「聽說鈺昭儀是因為大義滅親才僥倖保住了富貴,還榮升了昭儀?」

  「可不是嘛,要我是丞相夫人,當初就該掐死她算了,養了這麼多年,倒是養出了個白眼狼來。」

  「可惜了,你做不成丞相夫人,也掐不死本昭儀。」

  蘇盼兮唇角勾著一抹冷笑,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兩個宮女緩緩轉身時臉上的那種驚恐。

  「嘖,別這麼看著本昭儀,不知道的還以為本昭儀多心狠手辣呢。」蘇盼兮隨手折了一支臘梅,闔眼輕嗅,再睜開眼時目光已是凌厲非常,輕蔑的笑道,「既然這麼嘴碎,就去永巷伺候吧,想必那裡的主子們故事肯定多得很。」

  要說宮中人最怕的地方,大概也就是永巷了,凌室比起永巷,也是小巫見大巫,那裡住的可不只是失寵的妃嬪了,裡頭幾乎沒有正常人,偶爾有,那也是新進去的,去那裡伺候主子,和去天牢受刑實在說不上來哪個更好。

  兩個宮女當即跪下,不要命的在青石板上磕起頭來,咚咚作響,在冬日裡格外的清脆。

  「行了,不如這樣,你們告訴本昭儀,這些話是從何聽來的,本昭儀就再考慮考慮要不要給你們換個地方。」蘇盼兮垂眸淺笑道。

  「奴婢說,奴婢說,求鈺昭儀開恩。」

  「奴婢也說,奴婢也說。」

  「奴婢是御膳房裡聽來的……」

  「奴婢是在浣衣局裡……」

  「行了,拖下去吧。」蘇盼兮頓時面無表情地擺擺手,再也不看兩人一眼,轉身離去。

  御膳房,浣衣局,倒不如說這是平白出來的。

  當蘇盼兮到宣室殿的時候,後宮已經有了新的流言,鈺昭儀惱羞成怒,在御花園就發作了兩個無辜的宮女。

  宣室殿裡,穆景行批奏摺,她就在一邊擺弄花枝,嬌花配美人,原本該是美如畫,可到了蘇盼兮這兒,卻總是讓人擔憂著她會辣手摧花。

  「陛下,看來嬪妾平日裡很是招恨吶。」又一個不小心擰下了一個花骨朵兒,蘇盼兮不在意地將它扔在一邊。

  可不是嘛,穆景行看著桌子上散亂著的花苞,心想,你可就是招恨的很嘛,要不是親身經歷,他是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喜歡這麼囂張的女人的,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你不招恨誰招恨。

  可是……他的女人,他都不捨得說,哪容得下外人說三道四的。(大竹子:不捨得……還是不敢?穆景行:自然是……不捨得,不捨得!)

  「哪兒能啊,兮兒,朕這就派人去查,看看是誰在背後詆毀朕的愛妃。」

  「得了吧,查到了又如何,明面上不說,心裡哪個不清楚。」蘇盼兮說話時情緒很低落,也不看穆景行,就低著頭,嘖,這花兒怎麼這麼不禁動呢?蘇盼兮看看都快禿了的梅枝,索性將它放置一邊,說道,「嬪妾這些日子還是別出來的好,大概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穆景行:……不想出門就直說,找什麼藉口!

  「兮兒啊,朕這就下令,再聽到誰傳這些謠言,就全都送到永巷去,可好?」

  蘇盼兮點點頭,其實她也不是很在意這些,罵她的向來不少,可哪一個罵她的人心裡不是嫉妒的,嘖,太過優秀的人,總是免不了受到旁人的紅眼和詆毀嘛,她懂得。(大竹子:不不不,這麼毀三觀的話不是我說的。)

  「嬪妾這會兒心情不好,就不在這兒影響陛下了,嬪妾告退。」回去還能補個回籠覺。

  穆景行:……

  「輕折!盡快將人帶進宮來,朕要見一見。」看看蘇盼兮留下的殘枝,穆景行目光恍惚著說道。

  「是。」

  這邊蘇盼兮回了昭陽殿,卻發現裡頭來了客。

  「主子,是馮采女,您出去沒多久她就來了。」白露說道,她不得寵,每次蘇盼兮出門都只帶著月皎,讓她在宮中守著。

  「來做什麼的?」馮采女什麼的,蘇盼兮沒什麼印象,只是想知道她來這兒有什麼意圖。

  「奴婢不知,她說要親自與主子說。」

  「參見鈺昭儀。」馮采女看見蘇盼兮彷彿很是敬畏,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然後輕輕地說道,「嬪妾今日不請自來,實在是有要事要與昭儀主子說,還望昭儀主子莫要怪罪。」

  蘇盼兮骨頭一軟,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軟綿綿地說道:「你說便是。」

  「昭儀主子,這事,事關主子自身,不宜讓外人聽見。」說著警惕地掃了一圈蘇盼兮身後站著的人。

  蘇盼兮也被勾起了興趣,只留下了月皎一個人,然後悠悠說道:「馮采女這下可以放心了?」

  「是。」馮采女頷首,開始說道,「昨日嬪妾不小心在外頭髒了衣裳,看著離蘇常在的安處殿近的很,就想進去叨擾一番,可沒想到,卻是湊巧聽到了些東西……」

  馮采女說了許久,說完了才發現蘇盼兮一直含笑看著自己,面上立即有些僵硬了,問道:「不知嬪妾臉上可有不妥?」

  「沒有,只是本昭儀很好奇,你為何要與本昭儀說這些,若是她們的目的得逞了,對你……也無害不是嗎?」

  馮采女臉上有點尷尬,不得不說,但凡是還有點盼頭的,對陛下有點期望的人,大概都等著眼前這位失寵吧。

  「鈺昭儀可能不知,嬪妾向來與李姐姐交好,她時常與嬪妾說昭儀主子是個和善的,與外頭傳的不一樣,嬪妾信李姐姐的。」

  「既然如此,那便謝過馮采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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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皎,你覺得,馮采女如何?」蘇盼兮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眼睛還盯著門口。

  「主子,李夫人人善,能與她交好的,自然也不差。」

  「呵,可惜了,本昭儀實在想不明白,李夫人怎麼會與她交好。」

  「主子的意思是……馮采女是騙主子的?」

  「那倒不是,騙本昭儀對她也沒好處不是,暫且不提這事,你想想,蘇倩兮曾經何等風光,那是後宮誰不知道她的性子,可不是什麼樂意助人的,馮采女又為何會想著去求助於她呢?依我看,不過是去落井下石的,這才湊巧聽了這些來,而本昭儀與她從未有過一絲交集,若是常人,難道不該是先與李夫人說,讓李夫人拿主意?可她卻是直接來了昭陽殿,依我看……也是無利不起早啊。」

  「不過這也沒什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能選擇本昭儀也算她有腦子。」蘇盼兮自戀了一會兒,又說道,「明日,讓她再來一趟。」

  「是。」月皎以為是讓她過來詢問一些細節,就沒有多問,卻沒想到,蘇盼兮的腦子異於常人,差點將人直接送上了黃泉。

  第二日黃昏時分,馮采女惴惴不安的來了昭陽殿,蘇盼兮並未出現,只讓白露伺候她坐在正殿。

  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她臉上隱隱帶著期待。

  約摸過了一刻鐘,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同時還有一陣疑惑的男聲。

  「你們主子讓朕來正殿做什麼?」

  「主子……」

  「主子,主子不好了……前頭出事了。」

  蘇盼兮匆匆趕來的時候,穆景行已經走了,馮采女驚魂未定的癱倒在地上,看到蘇盼兮的時候先是愣了愣,然後迅速連滾帶爬地過去抱住蘇盼兮的小腿。

  哀求道:「鈺昭儀,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這……怎麼回事兒?」蘇盼兮看了一眼白露問道。

  馮采女臉色蒼白,著急忙慌地在白露開口之前率先說道:「嬪妾在這兒等您,可沒想到陛下就進來了,知道是您讓嬪妾在這兒的時候,就……就……」

  沒說完就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說道,「陛下要讓嬪妾去凌室……求鈺昭儀救救嬪妾吧。」

  蘇盼兮眼皮子抽了抽,考慮到這和她也有一定關係,就安慰道:「行了,陛下就是說說氣話,你先回去吧,不必擔心。」

  馮采女紅著眼眶委委屈屈地行了禮退下,蘇盼兮又看了一眼一直在場的白露,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白露臉色平靜地回道:「回主子的話,馮采女的話全部屬實。」

  蘇盼兮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這時月皎也察覺出了不對,問道:「主子,您為何讓陛下來正殿?」

  「馮采女向本昭儀示好,咱們也不能不給點好處不是?讓陛下見她一面,也算是本昭儀給她臉面了。」

  月皎瞪大了眼,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蘇盼兮這麼糊塗,說恃寵而驕都不足以形容她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