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盛輝喝醉了,這麼多年陳前還是頭一回看他喝醉,陳前掃了眼桌上的酒瓶,其實沒喝多少,這些酒對於許哥來說,真不至於喝醉,可就醉了,這是心裡憋屈啊。
說起來,別說許哥前頭這多年都過的順風順水,就是自己這總絆絆磕磕的,都替許哥憋屈,堂堂的許少,什麼時候為女人犯過愁啊,過去那瀟灑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回頭了,自從認識了溫暖,就一腦袋紮了進去,愛的無怨無悔,就自己在一邊兒瞅著,都覺許哥這愛的太著魔了,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對溫暖好的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挖出來捧過去,可那丫頭呢別看平常不念不語的,卻是個深藏不漏的主兒,底下的貨藏得可不少,一翻出底來,就算強大如許哥也得認栽。
陳前如今算是看透了,這男女之間的勝負跟強弱沒一點兒關係,誰先愛上,誰愛的多,就是絕對的輸家。
因為溫暖心裡始終有個林雋,所以許哥從一開始就輸了,而且輸的一塌糊塗。
劉同衝他使了眼色,低聲道:「許哥這麼喝下去可不成,咱們哥倆陪著倒沒什麼,就怕越賠越壞,想治許哥的病,還得找對症的靈丹妙藥過來才行。」
陳前白了他一眼:「你這不廢話嗎,誰還不知道溫暖是許哥的藥,問題兩人不是分了嗎。」
劉同嘿嘿一樂:「我瞧那丫頭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咱們就給她打電話,說許哥這兒喝的不行了,我還就不信,那丫頭能這麼沒良心。」
陳前也覺著這個法子好,這男女之間的事兒別人可解決不了,還得他們自己瞧著辦吧,以他想,許哥拿出過去一半的脾氣來,直接把丫頭按在床上,收拾服了,也就萬事大吉了,打再多嘴架,也是屁用沒有,要不乾脆點兒分了,天下何處無芳草,比這丫頭強的有的是,出了門就烏泱烏泱的,用得著在她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嗎。
當然這些話,陳前可不敢說,自己瞧著那丫頭一般,可在許哥眼裡,那就是九天的仙女都比不上,這還真是那句話,情人眼裡出西施,誰都沒法兒。
劉同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溫暖正躺在床上摺癟兒呢,不是她不想睡,是根本睡不著,最奇怪的腦子想的不是林雋,而是許盛輝,甚至對於今天林雋出現時的什麼表情,溫暖都想不起來了,就記得許盛輝把自己緊緊護在身後,跟林雋的母親對峙的樣子,閉上眼就是他,不同的他,高興的,發怒的,甚至死皮賴臉的……
無數個許盛輝在自己眼前輪番的轉悠,哪睡得著。忽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溫暖拿過來看了一眼,是劉同,想都沒想就接了起來:「喂。」
劉同還真怕這丫頭不接電話,已經做好了換手機打的準備,要這丫頭不接,就換另外一部她不知道的號碼打,卻沒想到,只響了一聲,就接了起來。
劉同往包廂裡瞄了一眼,看來這丫頭也沒她自己說的那麼無情嗎,瞧這意思許哥還是有戲的,劉同咳嗽了一聲:「溫暖,許哥喝醉了,喝的哇哇的吐,剛都吐血絲了,我跟陳前勸不住,這麼喝下去,弄不好得出人命,要不你過來看看。」
溫暖心裡急了起來:「你們在哪兒?」
劉同說了夜店的地址後暗笑,這丫頭來了就好辦了。
溫暖撂下手機,下地套上衣服就出去了,開門關門的時候躡手躡腳,生怕吵醒爸媽,畢竟已經夜裡十二點多了。
溫暖的運氣不錯,剛到小區口就打著了出租。
可溫暖卻沒想到,自己風風火火的趕過來,卻看見唐安琪坐在許盛輝旁邊,而許盛輝看上去也遠不是劉同說的那樣要喝出人命的樣兒,他看上去好的不能再好,跟唐安琪碰杯喝酒,異常親密。
陳前跟劉同直嘬牙花子,怎麼也沒想到唐安琪會在這時候跑來,一屁,股坐在許哥旁邊,一個勁兒的勸酒,安得什麼心,誰都看得出來。
可這檔子事兒,你情我願,就算是好哥們也管不著,偏趕在這時候,溫暖來了。
許哥呢,一瞧見溫暖,酒立馬醒了不少,估摸也是太憋屈,大腦一熱,伸手摟過唐安琪:「來,美女,跟哥哥喝個交杯酒,今兒晚上跟哥哥回去咱們就入洞房。」
唐安琪自然巴不得,拿著酒杯跟許盛輝勾著手,搭著肩,喝了個交杯,喝完了用勝利的目光看向溫暖。
溫暖垂下頭,顫著聲兒道:「對不住打擾了。」重新合上門,轉身跑了。
陳前忙推了劉同一把:「這丫頭瞧著不對勁兒,您趕緊過去看看,別出什麼事兒。」
劉同也覺得自己今兒辦的這事兒不地道,誰想到唐安琪這麼會見縫插針呢呢,剛想追出去,卻被一隻手抓住:「我媳婦用得著你追嗎。」
劉同愣神的功夫,許盛輝已經沒影兒了,看向劉同:「許哥不是喝醉了嗎?」
陳前攤攤手:「你不都說了那丫頭是許哥的靈丹妙藥,能治病自然也能解酒,許哥又不傻,既然放不下,自然不能讓這丫頭這麼跑了,今兒要是不解釋清楚,弄不好真黃了。」
說著看向臉色難看的唐安琪,諷刺的道:「我說唐大小姐,咱們好歹也算從小一起長起來的,論說你也不缺男人啊,至於這麼飢渴嗎,別的男人也非的搶,就算搶來,心裡頭惦記著別人,能跟你一條心嗎,不如另外找一個,憑你唐大小姐應該不難吧。」
唐安琪蹭的站了起來:「我的事兒你管得著嗎,先擦乾淨你自己屁,股再說吧。」拿起包仰著頭踩著高跟鞋噠噠的走了,那樣兒跟只驕傲的孔雀似的。
等她出去,陳前呸了一聲:「什麼東西,當婊,子還想立牌坊。」
劉同卻道:「溫暖那個表姐的事兒怎麼著了,這都多少日子了,不是還沒解決吧。」
陳前啐了一口:「那騷貨跟我什麼關係,當初本來就是她脫光了鑽我被窩來的,這硬塞嘴裡的肉要是吐出去,還他媽是男人嗎,本來想著你情我願的當個□□,也就算了,誰想這騷貨心倒大,跟別人弄出孩子,非要按老子腦袋上,我放過她已經是看在許哥面子上了,不然,就這騷貨,早收拾的哭爹喊娘了,能這麼不了了之嗎。」
劉同:「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兒,你說兩姐妹怎麼性格就差這麼多呢,要是溫暖有她表姐的一點兒虛榮,許哥也不用費這勁兒了。」
陳前:「所以說這男人有時候就喜歡犯賤,越是上趕著的越不稀罕,越是滿心不樂意,渾身都皺巴的,男人越是掏心掏肺的稀罕,總之,今兒咱們辦的這事兒也算錯有錯著,這麼一刺激,倒刺激出這丫頭的真情來了,瞧剛才那張小臉,明顯就是吃醋了,這要是心裡沒有許哥,哪會這麼著啊,估摸過了今晚上,滿天雲霧就散了。」
劉同:「你說的好聽,溫暖那天可是當著許家所有人的面說的那些話,事兒都做絕了,你覺得老爺子還能讓她進門嗎?」
陳前樂了:「你怎麼糊塗了,娶媳婦兒的又不是老爺子,你別瞧著老爺子怎麼嚷嚷,這麼多年哪件事兒沒依著許哥,老爺子再厲害,在許哥面前那也是紙老虎,更何況,許哥八百年才起了一回娶媳婦兒的念頭,老爺子要是攔著,那許家豈不等著斷子絕孫嗎,就算一時不答應,只要溫暖肚子爭氣,懷了孩子,老爺子還不樂不顛的抱孫子啊,所以說,只要這丫頭想開了,別跟林雋瞎連連,就什麼事都沒了,得了,這都半宿了,我可熬不住了,回去睡覺去,明兒還有生意得談呢。」
不說兩人各自回家,再說溫暖,憋著一口氣跑出來,沒叫出租,亂跑了一通,等跑不動了才發現自己竟然跑到河邊兒上來了。
河兩岸是本市的景觀工程,即使已是深夜,依然燈光璀璨,熠熠生輝,蔓延的燈河望不見盡頭。
溫暖冷靜了下來,頹然坐在河邊的木椅子上,望著河水發呆,望著望著,河水裡彷彿映出了,唐安琪跟許盛輝,兩人勾肩搭背的喝交杯酒,溫暖氣得不行,撿起一個石頭,丟了出去,恨恨的道:「狗男女去死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好像是許盛輝的聲音:「你說誰是狗男女?」
溫暖嚇了一跳,急忙回頭,就看見許盛輝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臉隱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溫暖立馬就慫了:「你,你來做什麼?」他不是該跟唐安琪快活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許盛輝走了過來,離她異常近,近的溫暖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溫暖下意識想往後退,卻給他用力握住肩膀:「我問你呢,你說誰是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