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世不一樣,傅君顏如今已經大紅,所以並不算《暗影》中的黑馬。但,似乎所有人,都只記住了他。這一次,他像前世一般,正在以讓人望塵莫及的速度,緩緩的站上這個圈子的頂端,在這個名利場裡,再也無人能及。君顏公子四個字,不需你費心,眼裡耳裡,就在身邊。
要知道,一個角色如果真的惹人喜愛,會讓人戀戀不忘,念念不忘,甚至唉聲歎氣的揪在心口就是放不下。當我頭腦發熱的在微博發言,我說:「傅君顏,願你被這世上溫柔以待……」這樣明目張膽的曖昧言論竟然沒有激起任何風浪,立馬石沉大海。我才發現,在我之前已經有幾十萬人發了這句話。
我撇著嘴轉頭看傅君顏,蠻不講理的錘他一拳,指著我發的話說:「人家給你示愛你看見沒?」又看看那成片的和我一模一樣的話,哀歎道:「完全被愛你的人淹沒了……」
他似笑非笑的瞅瞅我,拿開我抱在腿上的筆記本,拉著我在他腿上躺好,捏捏我鼻頭調笑道:「真想知道你腦袋怎麼長的!」這時他穿著白色短T,整個人乾淨明朗,沒有一絲陰霾。
我撇撇嘴,粘著他用冰塊給我敷哭腫的眼睛。冰涼的觸覺讓我哇哇直叫,在他懷裡亂扭。他一隻手壓著我,小聲的訓我不許亂動,另一隻手拂在我臉頰邊。我聽他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計較什麼?沒有人和你一樣與我如此般配。你不知道嗎?」
我一堵,瞬間安靜下來,我敢發誓,比起他如何呼喚我,我最愛他喊我傻孩子的語氣,他讓我覺得,我是他的寶貝,真正的寶貝。而我再傻,他不嫌棄我。我腦袋裡甜蜜的一團亂,有些停止思考,嘴裡胡亂嘟嚷:「你不知道,我多想多想,告訴你那句話,那簡直成為了我人生的某種動力!可是你的影迷真的好彪悍,一個個組團搶在了我前頭!好失敗啊……」我雙手在他懷裡扯扯他的衣擺,他輕輕的壓我的手喊我別動。他的手心涼涼的,又大又有力。可是縱使我現在看不見,我也知道他的手指好看纖長,白皙乾淨。然後我聽他說:「呆河豚,也只有你,捧著我的手,在我手心裡哭的像個孩子,一字字的說著希望我被溫柔以待。」然後他點點我的鼻尖說:「小愛,不需要更多,我很滿足。」
《黑色灰姑娘》和《天堂的白羽》近期的收視,幾乎次次平手,不分伯仲。可是隨著《暗影》的上映,我們劇組在連續兩次在收視率上敗北。
導演看著這些數據,拍著筆桿嘟嚷了好幾句:「傅君顏啊……」那深沉的語調,嚇得我小心臟一抖一抖……腦中出現許多不和諧畫面。回頭和傅君顏說的時候,他果斷無視我,只說了句:「瞎想……」
我們組裡的人幾乎都去看了《暗影》。偶爾停下休息就會有人談論:「君顏公子啊……傅君顏啊……」
「這樣的男人真是……」
「迷死人了……」
然後幾乎必然性的,大家都會有志一同的朝對面劇組眺望許久。更有甚者想起我和町越哥和傅君顏合作過,開始一個個湊過來交流信息什麼的。無非就是想聽些關於傅君顏的猛料啊,八卦啊什麼的。町越哥憑著他的冰山氣場打退了多有人。我就比較慘,補個腮紅都被六七名化妝師包圍。我心有餘悸,於是日日見準時機就遛到劇組唯一比較鎮定的町越哥和舒爽旁邊求安穩。直到後來導演下了封口令,工作時間不允許討論傅君顏。我深刻感受到了君顏公子的超強魅力。他影響工作啊他……
一日,舒爽在休息室裡盤著腿窩在椅子裡玩psp,見我來了,突然問:「顧寶貝,你成語之類的理解的了吧?」
我點點頭!被她問的一頭霧水。
卻見她很嫌棄的掃我一眼,滿是質疑的說:「你就是現下黑髮黑眸像個中國娃娃,我也不會忘記你黃毛藍眼的事實!」
我瞬間炸了,「黃毛藍眼你當我是波斯貓啊!舒爽哥!」舒爽這人哪都好,豪邁又大氣的。唯一的不好就是她以掐架為樂趣……雖然她每次平靜下來都美其名約:「咱有一次增進了感情。」……
她惋歎般的搖搖頭「小愛!你怎麼能是波斯貓?不行啊!你當然不是,你是河豚啊!河豚!」
我……「貓了個咪!你見過河豚長黃毛的嗎?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像河豚啊!河豚!你哪只眼睛看見長了黃毛的河豚?」
「你不是長了嗎?挺不錯,你會有貓叫哦!」然後,她又說:「顧寶貝,你能不能長點出息啊!你說來說去都是那句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兩隻眼睛都看見啊!啊哈哈哈哈!」可惡!我瞪著她,她聳聳肩,也瞪過來,於是我們開始對瞪。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一旁傳來隱忍的笑聲。若帆姐插著腰從一邊探出頭來,笑的前俯後仰道:「哎呦,你們兩個活寶!又鬧了?舒爽你別欺負小愛,她每次都被你氣的像老式火車,噌噌噌,直冒氣!」我看她們對視一笑就知道她們是一夥的,強敵在前,服軟最好。我捂著臉開始賣萌:「你們表合起火欺負您家……」
若帆姐坐著捧心狀轉身就走了過來:「舒爽啊!我可不能欺負小愛啊!我母命在身啊!小愛說句被我欺負了,我回家立馬悲劇啊……」我心中偷笑,轉臉賣乖,一本正經的說:「我真的會用成語的好吧!」
舒爽不可置否的挑挑眉,和若帆突然對了對眼神,兩人越發詭異的對我笑起來。
若帆笑的越發滲人,她對我拋了兩個媚眼道:「小愛你看了《暗影》沒啊?現在君顏公子紅的不得了你知道吧。」
我提高警惕,歪著頭瞅著似笑非笑的兩人,感覺到濃濃的陰謀。「導演說了工作時間不能提傅君顏的。」
「你傻呢,顧寶貝,現在不算工作時間,沒上戲呢!」我心中狂毆了舒爽兩拳,哽住。
只聽若帆姐順桿上樹道「小愛啊!我媽最近又迷上了傅君顏啊!小愛你不要這個表情,我媽現在最愛的男藝人是傅君顏,最愛的女藝人是你嘛!那個什麼,傅君顏蠻難找的,我找他們組的人像要個他簽名,他們組裡人都說不好拿。你有他電話沒?給我要個簽名啊!」
「我覺得你該找町越哥才對吧!他們應該更熟對吧!若帆姐!」我偽善了……
「這種時候他一個大男人不好說話的,就是要找你這種和君顏公子有交情的大美女才行……」
舒爽接下若帆姐的眼神,在一邊附和道:「美人魚要王子簽兩個字有什麼?你們還在歎息橋擁吻呢!顧寶貝,加我一張。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對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沒興趣!你那什麼眼神啊!顧寶貝!我媽!是我媽問我要!我媽也迷瘋了,巴不得年輕十歲!」什麼擁吻……那只是親親!簡單的親親好不好……
「十歲不夠吧?舒爽!」若帆姐在一旁挑挑眉。
「她老太婆就做白日夢,別說十歲,一天都活不回去好吧!」舒爽很果斷的把自己媽也給吐槽了。
「那是!小愛你怎麼說啊……」
我說:「你們第一次誇我啊…呵呵!…就為了個男人……敵方劇組的男人!」
「可是他是不一樣的男人啊……」我聽到這話,感覺到了軍心的集體叛變……
結果收工回酒店的時候,好死不死的,我們剛從保姆車下來,就在停車場與傅君顏狹路相逢,那時他正在開車門,半斜的身子把一個皮手袋放在副駕駛,動作瀟灑利落。我們身後的幾個化妝師幾乎是反射性的掏出各自的相機手機。把我們一推,衝上前卡嚓卡嚓猛拍。一個個爆發出驚人的狗仔潛質。我心中惡寒,我想我們三走出去也不至於這樣被冷落吧……還被推在一邊,嫌我們擋道……
舒爽彷彿看出我在想什麼,拍拍我說:「誰叫我們是女的……哎……」女您何必傷害女您啊……
若帆姐姐這時倒是滿眼依戀的看著我,輕輕的拉著我的手,滿眼放光的說:「小愛,拜託,為了我媽,我媽魔怔了!姐!就靠你了!」
舒爽在身後把我往前推了幾步說:「也為了我媽……」之後還補了一句:「出賣色相也要拿到手知道沒?」
我一囧,差點滑倒……
只是突然間,我再抬起頭,遠遠的看著傅君顏。習慣了那麼近的看他,他像呼吸一樣在我的生命裡,我倒好久沒有遠遠的看過他了,這樣遙不可及的感覺……我又突然想,如果媽咪在,是不是也會喜歡他……他們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傅君顏這樣的女婿,該是不得了的吧。想著想著,心裡就有些難過悵惘,有些小彆扭……有太多人愛他呢……
那幾名化妝師狂拍他的時候傅君顏就已經知道了,我無意見他眼底的餘光淡淡掃了一眼,那瞬間毫無感情,竟有幾分高貴默然。那眼神,讓我的心,狠狠的顫了顫。當發現我走近他時,他的眼底漸漸有了暖色,嘴唇微勾,但卻不及一個笑。隨意的合上車門,站直了身子就那樣遠遠的看著我的方向,伸手摘下墨鏡隨意把玩,一隻手插在口袋裡,閒適的立在車邊。我耷著腦袋看著他,站定在離他一步左右的距離,他看著我微微傾身問:「怎麼了?」
我抬頭盯了他半響,沒頭沒腦的說:「傅君顏!有紙沒?寫字的那種!」
他疑惑的看了看我,打開車門竟然取了一沓白紙,一邊柔聲問我:「夠嗎?」一邊伸手遞給我。
我沒接,但沒克制住嘴角抽動,直截了當的說:「簽名!」他聞言掃了眼我身後,瞭然的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我的發。轉身從車裡拿出一支筆,很優雅的一隻手托著紙,開始簽名。
我看了那一沓白紙,我敢打賭我要是不開口,他一定會站在這全部簽完。這麼想我就拉了拉他,見他停下來看我,我轉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四名化妝師,果斷的說:「六張就夠了。」
他點點頭,一邊低頭簽字一邊用只有我們倆聽得見的聲音說:「你氣什麼,記得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嗎?」
我想起我生日那天他送給我的一把金製的鑰匙。嘟了嘟嘴,小聲說:「說到這,你可真俗氣,安安把他當命根子的奶瓶送給我,小啟送可以要它半條命的狗糧給我。就你!俗不俗,送金子。」我見傅君顏沒做聲,只是盯著我看,覺得自己好像太過了,有些尷尬的說:「我不是說不喜歡啦,我隨身帶著的,只是,人家怎麼也沒想到你會送金子嘛……雖然很精緻的說……」
然後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倒不像生氣了,只聽他小聲說:「小愛,我去趟市裡。下午給你搾了鮮果汁,放在小冰箱裡。你自己拿出來喝。記得吃晚飯。」蓋上筆蓋,把簽名遞給我,就點點頭,帶上墨鏡,開車走了。
他的車剛離開車庫,身後就狂奔來幾個花癡狀的女人。像搶什麼一樣搶著這幾張簽上他大名就變廢為寶的白紙。
舒爽很豪氣的拿著簽名看也沒看就塞進包裡,卻一臉審視的對我說:「顧寶貝啊!虧你長了這張臉啊!你看看人家季潔兒,還和房町越沒見過幾次呢!可是人家每次碰到房町越是什麼樣子?你類!你和人家都演過戲,拍過廣告了,你還就喊名字這個階段停滯不前啊!還傅君顏呢!連個哥字都不帶!真是浪費了你這副好相貌啊……」
若帆姐寶貝似的放好簽名,從一旁探出頭認同的點點頭。
我很無言,轉頭喊了句:「舒爽哥!」
我自己按密碼進了傅君顏房間,喝著他搾好的奇異果果汁,還往裡面扔了幾塊冰塊。不一會我就聽見敲門聲,想著他怎麼就回來了。跑了幾步去開門,我說:「你怎麼就回來了?」
人還沒看清,就聽一身嫩黃連衣裙的季潔兒變質的嘶叫聲:「顧寶貝!你怎麼在這!」
我碰的一下關上門,糾結了…特別是她那語調像正式抓小三一樣…何其幽怨婉轉……在鋪天蓋地的敲門聲下,我靠著門板一震一震,終於最後我心裡做了許久調適了一下,覺得做縮頭烏龜好像事情會更麻煩,硬著頭皮,我理了理情緒又打開門,看見她滿臉扭曲的還立在門口,那怨婦的表情讓我心中無比糾結,我很文靜的對著她笑的說說:「啊!原來是潔兒姐啊!你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們組裡人來催我快點弄簽名回去呢!你不知道!傅君顏現在火的,我們組裡幾乎是人人都喜歡傅君顏,我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只好代表他們來要簽名的,可才簽到一半傅君顏就接電話出去了,讓我在屋裡等他。怎麼?潔兒姐你也找傅君顏有事?那也進來一起等啊!我一個人在裡面怪不自在的。」
季潔兒狐疑的看著我,探頭屋裡瞅了幾眼。我索性讓開,拉開門來讓她看。這個動作似乎順了她的心意,她又抬頭緩緩的重複我的口氣,念了句:「傅君顏?」過一會才昂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沒事。那你等簽名吧,我天天能見到君顏哥,不急,來日方長……」
我合上門,送走了瘟神,暗自呼了口氣。真是,誰和你來日方長啊!來日方長啊!嗷嗚……
之後我開始進入自我檢討,我覺得我不應該亂吃飛醋,仗著傅君顏寵我就欺壓他。於是我羞於言表的發了一段長長的道歉短信,大體內容就是,傅君顏,我錯了……
他的短信回的很快,他說:「我的呆河豚,我只想把你寵的無法無天,讓其他男人都受不了你的臭脾氣。」
我忍不住抓起電話,打給他,半天卻說不出話來,就這樣,我們像傻子一樣聽著彼此的呼吸,然後,我好不容易才開口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聽見他的歎息,那麼輕,可是他的語氣滄桑而又執著,他說:「遇見你,不容易……」
相遇,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