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刁難

崔翎心頭冷笑,這位陶嬤嬤真是好厚的臉皮。

剛才還是一副端著拿喬的神色,只不過才兩句話的功夫,就跪在地上哭了個屁.滾尿.流。

先前小籬急著來尋她,說的是安寧伯府上的嬤嬤哭著來求見。

她還當真以為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

現在看來,這不過只是陶嬤嬤非要見到她所用的伎倆罷了。

陶嬤嬤拿著安寧伯府的名帖來,又不肯明說自己是二夫人派來的,還將眼睛哭成了核桃。

莫說是小籬,就是老太君,也吃不准崔家發生了什麼事。

否則,何必又急匆匆地將她尋回來?

這陶嬤嬤好大的算計,好深的心機。

崔翎目光微動,心裡只覺得好笑。

二夫人和陶嬤嬤分明有求於她,可卻還拿這樣的仗勢對付她,果真當她是個傻子嗎?

那她……便傻一回叫她們看看吧。

陶嬤嬤跪倒在地,幾乎是痛哭流涕,「咱們家五爺,九姑奶奶是知道的,最是溫和守禮的人。」

她偷偷看了一眼座上的崔翎,心想九姑奶奶怎麼還不叫她起來。

好歹她也是二夫人娘家陪嫁過來的嬤嬤,便是安寧伯夫人面前也是有幾分臉面的。

十二月的天了,屋裡雖然燒著炭,但地面上還是冰涼冰涼的。

涼意從膝蓋上穿透而過,又硬又凍,陶嬤嬤覺得整個身子都冷了下來。

她見九姑奶奶垂著頭沒有反應,也有些著急,便也不賣什麼關子了,「可是沐陽伯府的石四公子竟然誣陷五爺……誣陷五爺不規矩,將人當街打了一頓不說,還綁起來。」

沐陽伯府,崔翎是知道的。

上次白四小姐生辰,她見到了沐陽伯府的石六小姐,還言談甚歡。

四嫂告訴過她,鎮國將軍府和沐陽伯府是姻親,石家的太夫人正是袁家的祖姑奶奶。

這位石四公子,據說和袁五郎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感情好得很。

怪不得,二夫人要讓陶嬤嬤來求她。

只是,不管陶嬤嬤說得多可憐,崔翎是不會相信石四公子會無緣無故地打人。

沐陽伯府雖然富貴,但安寧伯府也不是隨意讓人小覷的角色。

更何況,崔五的外公是慶國公,假若他當真溫和守禮,石四公子是吃飽了沒事做才去惹他的?

崔翎皺著眉頭不說話,也不發問,只是注視著陶嬤嬤。

陶嬤嬤被她盯得頭皮發麻,也顧不得先前心裡想好的那些彎彎繞繞,簡單直接地便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她用力磕了兩下頭,「聽說九姑奶奶和石六小姐是手帕交,二夫人便想求您去和六小姐說說好話,我們五爺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六小姐認錯了人。」

崔翎聞言一驚,難道五堂哥是對丹姐兒做了什麼事?

她想了想,咬了咬手指說道,「我聽不懂這說的是什麼意思,五哥怎麼了,這和石六小姐又有什麼關系?陶嬤嬤能不能再說一遍?」

陶嬤嬤臉色一白,她剛才的話說得雖然含糊,可也並不是什麼難懂的話。

她以為只要說出來「不規矩」三個字,九姑奶奶就能聽明白了的。

陶嬤嬤只好將話又說了一遍,「石四公子受了石六小姐的指認,誣陷五爺不規矩,將五爺當街打了一頓,還將人綁去了沐陽伯府不放人。」

她眼睛一抖,幾顆眼淚就又掉了下來,「二夫人去要人,石四公子不肯放,什麼法子都想過了,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求到了九姑奶奶您這裡。」

崔翎還是咬著手指,「陶嬤嬤,您說話能夠清楚一些嗎?我還是有些不大懂。」

她頓了頓,「陶嬤嬤不是剛才說了五哥是個溫和守禮的人麼,怎麼他又不規矩起來了?五哥不規矩,就算祖父知道了,也頂多打一頓手心,石四公子怎麼能當街揍了他?」

陶嬤嬤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她現在有些吃不准九姑奶奶是不是在裝傻。

說她在裝,可分明說九姑奶奶癡傻的傳聞已久,在娘家時,她就不怎麼機靈。

可若說她真傻,剛才那個伶牙俐齒的人又是哪個?

陶嬤嬤只好又解釋了一遍,還盡量用更清楚明白的話說道,「石六小姐指認五爺輕薄了她的侍女,石四公子便發狠當街將五爺揍了一頓。」

她怕崔翎再說聽不懂,這回說得極慢,「就算咱們家五爺真的輕薄了人,可不過一個侍女而已,石四公子怎麼能將人在大街上這樣打一頓?」

陶嬤嬤繼續說道,「石四公子打了五爺還不算,還將人捆著綁回了沐陽伯府。」

崔翎終於點了點頭,「噢,陶嬤嬤是說,五哥輕薄了石六小姐的侍女。」

她皺起了眉頭,「五哥做了這樣的事,嬤嬤的意思是讓我去石六小姐那求情?」

陶嬤嬤聽了上半句,正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猛然聽到後一句,又狠狠地點了點頭。

她連忙說道,「二夫人都病倒了,如今能幫得上五爺的,就只有九姑奶奶您了!」

崔翎點了點頭,「五哥雖然做錯了事,但還是五哥,這個情得求一求。」

她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和石六小姐只見過一次,其實談不上有什麼交情,貿然地過去,恐怕人家也不會理我。」

陶嬤嬤心裡鬆了口氣,雖然話題的過程偏離了她的預想,但好歹結果還是她想要的。

她忙接話,「沐陽伯府的太夫人,算起來該是九姑奶奶的祖姑奶奶,若是九姑奶奶能求一求貴府的老太君說說好話,那就好了。」

崔翎卻搖了搖頭,「祖母最近身子不適,聽不得這樣的事。」

她想了想,「不過五哥的事,我還是會想辦法的。」

陶嬤嬤忙道,「要不九姑奶奶請宜寧郡主一塊去說,也是一樣的。」

崔翎奇怪地望了陶嬤嬤一眼,「家丑不可外揚,陶嬤嬤是不是對二伯母有什麼埋怨,為什麼老想著要將五哥的事宣揚給別人知曉?」

她語氣忽然重了起來,「就算只是個婢女,但卻是伯府小姐身邊的丫頭,五哥輕薄的人家,倒是將石六小姐的臉面放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