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翎耐著性子等了老半天,都不見有什麼動靜。
袁五郎的手指像是頭餓了幾百年的野狗,而她的鎖骨則是肉骨頭,他一旦啃上了就無法撒手,磨來磨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指仍然還在那處打轉。
陌生的觸碰激起她身上的悸動,但他遲遲不肯深入,令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還有什麼顧慮?
是新婚夜她那幾句口無遮攔的話還困擾著他?
還是自己沒有認出他這件事讓他始終都過不去這個坎?
顯然,崔翎是多慮了。
袁五郎這時滿身的激情都昂揚起來,別提多想策馬奔騰一逞威風。
但問題是,他實在是沒有經驗,眼睜睜地看著妻子溫暖馨香的身體,卻無從下手。
其實,盛朝的大家公子很早的時候就有這方面的啟蒙了,成婚之前,必定是會有專人教學一番的,絕不會出現新婚夫妻洞房夜結果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情形。
然而袁五郎卻是個例外。
由於袁家特立獨行的家風,他長久以來都在為未來的妻子守身如玉。
老太君臨陣請婚,他和崔翎的婚事辦得十分倉促。
大伙兒都忙著準備婚禮事宜,又都覺得他這麼大的人了,身邊最好的朋友九王就是花叢高手,那方面的事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小.黃.書一定看得不少,所以便就省略了這一步驟。
新婚夜,他喝多了酒,心裡還帶著情緒,欲.念並不怎麼強烈。
所以,崔翎自作主張地免去了這一過程,他雖然生氣,但其實也略存僥幸。
但此刻不同。袁五郎的身體和心,無不一致地確認他喜歡身邊這個女人。
他想要她。
又磨蹭了許久,天色已經從先前的昏黑變成深墨。夜已經很深了。
袁五郎終於鼓起勇氣,將寬大的手掌慢慢往下移。
觸手是一大片滑膩的肌膚。然後有山巒驟起,那像棉花一樣柔軟的手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就像是個頑皮的孩子,不停地揉捏,終於漸漸找到了一絲法門。
崔翎被這樣的觸碰逗得心裡癢癢的。
身體還未情動,但卻勾動起記憶中一些久違的感覺,袁五郎充滿男子魅力的身軀就在一側。幾乎與她緊密相貼,他身上陽剛的男人味不斷沖擊著她,令她快要被融化了。
但是,她的丈夫沒有什麼經驗。他的生疏和青澀毫無疑問地顯露著他的純情。
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會在她的山巒上探索一整夜。
果然,比起鎖骨,袁五郎對新發現似乎更加鍾情。
他不知疲倦地把玩著、探索著,手中那溫香軟玉似乎帶了魔力。讓他怎麼都不捨得放下。
崔翎從起初的悸動和輕微的顫栗,到最後無聊得發困。
她在考慮,要不要幫他結束這過於漫長的探索,直奔主題,然後早點安歇入睡?
但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她覺得反撲這件事可能做起來很爽,但事後需要面對的麻煩更多。
他是很傲嬌的人呢!
初次行.房,就反被妻.子調.教,估計在袁五郎看來,這會是個特別不能接受的事兒,有傷他男子漢的自尊心,說不定,以後還會留下心理陰影什麼的。
得不償失的事,崔翎是不願意去做的。
對這樣沒有經驗自尊心又特別強的老.處.男,她能做的事,大概也只有等待。
然而實在是等得太久,她有些昏昏欲睡。
再加上前兩日才經過了生死一線的逃脫,她的體力也還沒有完全恢復。
在忍不住打了兩個哈欠之後,她發出了均勻細密的鼻息,終於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袁五郎沉溺在新發現中不可自拔,他見崔翎對他大膽放肆的動作毫無抗拒,不由心生歡喜,便嘗試著想要更多。
他一手仍舊握住她的雲峰,另外一只手卻一路向下摩挲而去。
她身上的肌膚真的很滑,腰肢纖細,盈盈一握。
再往下,便是神秘誘惑的幽潭。
袁五郎不敢冒昧深入下去,嘶啞著嗓音柔聲問道,「翎兒,我可不可以……」
紗帳裡靜寂無聲。
袁五郎不甘心,繼續問她,「翎兒,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是准了哦?」
空氣裡依舊是一片沉默。
他終於敢伏在她身上看她,卻發現姣好如月的臉斂去了白日裡的狡黠,她雙眼深閉,鼻息均勻,早已經沉沉睡去。
袁五郎又怒又氣又惆悵又委屈,又暗自懷疑是不是自己摸索錯了?
懷著這樣復雜的心情,他又怎麼能睡得著?
所以,便只好撐著身子呆呆看她,一直看到天明。
翌日醒來時,崔翎睜開眼就看到了黑眼圈嚴重的袁五郎正側著身子注視著她。
她嚇了一跳,剛想喝斥問他怎麼在這裡,猛然想到昨夜種種,心底忽然生出些抱歉來。
她不好意思地往被窩裡縮了縮,遮住大半張臉,低聲說道,「夫君,你醒啦!」
袁五郎悶悶地答,「嗯,醒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臉上重重的黑眼圈和憔悴失落的情緒表明,他說不定一夜未睡。
崔翎悄悄地在被窩裡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發現衣衫完整,除了胸口的扣子有幾個被鬆開了外,其他的地方都整整齊齊的。
她也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高興。
想了想,覺得老是這樣也不行,要是今夜袁五郎還是如此,少不得,她就親自上陣吧。
盡管昨夜沒有成事,但不知是出於憐惜還是別的什麼,崔翎發現,她對袁五郎的怨念竟然比先前少了許多,心底深處某些刻意被壓制的愧疚沖破重重阻礙,湧上了心頭。
其實有些事她心裡也很清楚,在她和袁五郎的這段婚姻中。她是受益者。
袁家不僅給了她久違的家的溫暖,給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還讓她重新找回了自己。
至於袁五郎……
也許他的深情只留給成為他妻子的那個女人。並不是因為她是崔翎而喜歡她,但只要她一日是他的妻子。想來他都會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丈夫。
而她卻完全沒有為人妻子的自覺,不願記住他的臉,也不肯打聽他的名字。
這樣想,是她虧欠了他呢。
崔翎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小心翼翼地催促他起床,「夫君,聽槐書說你每日晨起要去練功的。這會兒既醒了,那我伺候你起來穿衣可好?」
按照她平素的性子,是絕不會說「伺候」這個詞語的。
但眼下,袁五郎用熬了一夜的黑眼圈瞪著她。她下意識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便想著說些好聽的軟話,一來是示好,二來也是希望能夠撫慰一下他那顆求而不得的心。
袁五郎知道自己該起床了,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
身體的疲倦是一樁。不想錯過和崔翎的耳磨廝鬢是另外一樁。
而且,他明顯地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好了,若昨日的她是一朵帶刺的月季,那現下便是親和的牽牛,便是在寒冷的冬季。卻令他有如沐春風之感。
他根本捨不得離開,便扯了扯嘴角,「今兒的晨練免了。」
崔翎心裡「咯登」一聲,心想這人不會是想將昨夜沒有完成的步驟做完吧?
她連忙坐起說道,「啊,那夫君你再休息一會吧,我起來給你做早餐去。」
下一瞬,她的手臂卻被一雙溫暖厚實的大手握住,那雙手如此有力,只是輕輕地一拉,她便已跌如他懷中。
頭頂,有深沉低啞的聲音響起,「我不去晨練,你也不要去做早點,咱們就這樣待著,好好聊會天吧。」
他將下巴抵在她臉頰輕輕地摩挲,「你看,我們雖成婚好幾個月了,但還沒有好好地說過話,你甚至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這幾日城中無事,你我夫妻難得有這樣的良機,便在一處好好說說話吧!」
鬍鬚有些扎人,磨得崔翎覺得發癢,好奇怪,她卻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合理要求,只好輕輕地點頭,「你想聊什麼?」
身子微微地動了一下,在他身上尋找一個更舒服的位置,然後將腦袋枕下。
他的胸膛很寬闊,也很厚實呢,靠在上面能夠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莫名就覺得好安心。
袁五郎見崔翎一下子又乖順地像只小狗,心情激蕩起來。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黑如墨緞的長發,目光微動,卻問道,「聊聊你心裡的袁五郎是個什麼樣的人?」
崔翎輕輕動了動,想要掙扎著起身去看袁五郎的表情,這樣她才好判斷他問這句話時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但他的手臂粗壯,撫著她的又是受傷的左臂,她怕自己動得厲害會碰到他的傷口。
想了想,便還是決定老實回答。
她的聲音很輕,卻無此地清晰,「我不想騙你,所以若是你聽了不符合你的心意,也不要生氣。」
袁五郎心下微沉,卻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不生氣。」
他想起了新婚夜聽到的那些話,想來接下來從她口中說出的話,應該也不會怎麼好聽。
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想要和她共同赴白頭,就要將之前所有的心結都解開。現下,她也有這個重修於好的意願,他又有什麼好猶豫不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