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表白

「我結過婚了,你介意嗎?」

一句話,把眼前的曖昧完全打破。

雖然才認識一天,甄旺卻覺得他們認識好久一樣,不用開口都能默契無比。

可是曲芳卻忽然說,她結過婚了。對甄旺來說,他會這麼彆扭的對曲芳,期期艾艾的等她電話,看到她的那一瞬間那麼喜悅,不是僅僅覺得遇上了一個喜歡有好感的女孩,真的,原本在酒吧門口,他關了手機,斷了念想,告訴自己要理智,生活不能被感性控制。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曲芳了,有驚喜意外,更多的是一種失而復得的珍惜。他在生活中,放棄了很多,付出了很多,走到了他今天的位置,可是在看到曲芳回頭朝他微笑的那一刻,他才發現,他放不下,他差點錯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害怕,害怕那種失去的感覺,他想要,想要接近那個女人,他從來沒有這麼明確的想過,他想要這個女人和他共度一生,他們可以一起吃早餐,可以一起過週末,甚至可以一起看無聊的電視劇,他忽然就覺得找到家的感覺。

他信心滿滿,喜悅滿滿,他有些彆扭的性子顯得更彆扭了,因為重視才會緊張。

可是曲芳的一句話,忽然就把他從天堂打回了人間。也許太突然了,他畢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甄旺有些愣住了。

曲芳也從剛剛的曖昧恢復過來,她有些狼狽,藉著些酒意,好不容易說出了這句話,只是甄旺臉上的遲疑傷害了她。

一個女人對的時間遇上一個對的男人很難,像曲芳這樣性子的女人,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本性還是害羞膽怯的,她能走到今天,開口說出這句話,很不容易。

她也知道,甄旺很年輕,比她還小三歲,她也知道,一個離婚的女人生活不容易,可是生活就這樣,就像她婆婆一邊安慰她說離婚的女人不容易,曲芳你不要亂想,一邊在跟兒子合計怎麼把她踹出家門。

這個社會,對弱者從來不是不仁慈的。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早期美國奴隸解放的時候,那些美國白人都支持奴隸解放,可是涉及自己莊園的奴隸的時候,他們是不願意的。

人們會同情離婚的女人,覺得她被丈夫拋棄很可憐,可是如果這個離過婚的女人要嫁給你的兒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可能不願意,覺得一定是有缺點才離婚。

不館過程如何,你是不是受害者,人人都看的是結果,結果就是你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似乎結過婚離過婚,不僅身心受傷了,你還不能再去追求純潔的愛情了,哪怕曾經有那樣的火花。因為你錯了一次,所以上帝都不願意再給輕率的你打開那扇幸福的門。

「對不起,我先走了。」曲芳尷尬的站了起來,迅速的離開了,她的身影走出燈紅酒綠的酒吧,迅速的消失不見了。

甄旺傻傻的坐在那裡,阿旭發現不對勁走過來問怎麼了。

「她走了。」甄旺一臉懊惱的說道。

阿旭看到他這傻樣,氣死了,工作的時候跟拚命三郎一樣,前段時間做那個公司的收購案,這貨生生是各種陰狠手段把其他對手打下,每每來他酒吧,腹黑的調侃起那些老頭暴躁的模樣。

想起來他那副模樣,阿旭就覺得幸好自己不是跟這傢伙是對手,一點都不心軟,可是沒有想到商業上那麼強勢的傢伙,在女人問題居然會那麼遲鈍,在酒吧的時候也經常有美女找甄旺搭訕,這貨都冷冷的推開了,讓阿旭以為他是情場老手不耐煩這樣的搭訕,沒有想到居然是個初哥。

「你傻啊,你要是喜歡人家姑娘,還坐著幹啥!」阿旭被這老朋友打敗了,絕望的連家鄉話東北腔都冒出來了。

甄旺才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有些人在他特長的地方是天才,在感情這方面確實是跟木頭差不多沒救了。

等他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時候,哪裡還有人影。

甄旺在酒吧附近找了一會,沒有找到人,他回到酒吧門口,就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拿出了一根菸,點火,抽了起來。

他不常抽菸,但是也不是不抽,壓力大的時候會在辦公室一根接著一根的抽,他其實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可是情商貌似真的很低,沒有遇上過需要這樣糾結的事情,可是男女之間的事情,不都是這麼糾結過來的。

抽了一根菸,接著抽第二根,一陣大風吹過,打火機的火被吹滅了,湮沒有點著,甄旺覺得有些冷。

這樣的時候,夜已深,冬日會很冷,站起來才發現,腳都麻了。這樣的夜晚,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會在做什麼?

他忽然覺得自己錯了,他明明喜歡她,哪怕只認識一天,可是那種感覺像是很久很久,雖然有違常理,可是這就是愛情。

他喜歡她,跟她是誰,沒有關係,他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他怎麼能因為太晚遇上了她而怪罪,他應該感恩,相遇太晚,總比沒有遇上的好。

甄旺把那一根沒有點著的煙放回煙盒裡,站了起來,掏出了手機,還好剛剛他硬要了她的電話。

他要大聲對她說,他不介意,真的。

可是,有時候機會很短,就是一瞬間,你錯過了一瞬就會錯過了很多。

電話關機,甄旺心慌了,他覺得她一定很難過,他不死心的繼續打電話。

曲芳回家了,一個人,沒有開燈,坐在屋子裡,也沒有哭只是坐著,沒有聲音,她覺得太委屈,太委屈。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走進了不普通的輪迴,她離婚了,可是她還奢望愛情,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她以為她準備好了,走入明天,可是實際上還是沒有準備好。

那老和尚說不要著急,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可是她能不著急嗎?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生活在這一天有多久了,她嘗試著學習,嘗試著努力,嘗試著忘掉過去追求未來。

可是一切都像一個玩笑一樣,不管她多麼努力,她都在這一天徘徊,有時候她覺得時間太多,可是有時候又覺得時間太少。

一天太短,能讓一個人愛上你嗎?

一天的太長,因為這一天一直的重來。

這樣夜晚她獨自一人過了很多次,一到天黑,她就覺得夜太漫長,她似乎睡不著,也可以不用睡覺,她睜著眼睛等天亮,等著時間過去。

手機關了,她不敢開,她怕她會忍不住打電話給甄旺,她怕她會去解釋,她不是故意隱瞞的,可是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過了今晚,明天他又不認識她,而她已經知道了,他介意,即使他對她有好感,喜歡她,可是還是介意,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她總是一次一次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被否定。

似乎外頭漸漸要天亮了。馬上快六點了,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在時鐘馬上要到六點的最後時刻,曲芳還是打開了手機,她心裡不管有多麼的難過,可是還是有一點的期待。

甄旺幾乎一夜未眠,他很擔心,他反覆的給曲芳打電話,都關機,終於在快六點的時候,曲芳的手機開了。

甄旺打了過去,曲芳一開機就看到甄旺的電話,猶豫了一下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甄旺太意外了,接通了居然不知道說什麼,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他輕輕的喊了一句:「曲芳。」

曲芳應了一聲:「嗯。」

時鐘馬上到六點了。

曲芳的手緊緊的抓著手機,她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開機,她害怕時間太短,她會錯過甄旺說的內容。

甄旺聽到曲芳應了,一聲嗯,讓他萬分心疼,他在外頭吹了一夜的冷風,聲音都沙啞了。

這時候時鐘指到了六點,甄旺用他沙啞的聲音對著電話喊道:「曲芳,我不介意,原諒我沒有來得及參與你的過去,可是你的未來一定要有我,你聽到了嗎?我不介意,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