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開始

曲芳以為她死了,實際上她卻只是僅僅睡了一覺,醒了。

她不可思議的摸摸自己的臉蛋,一點事情都沒有,身上、手上、腳上全都好好的。

居然是這樣,連死亡都逃避不了的輪迴,那還有什麼辦法能結束輪迴?

她昨日在車上,不僅僅她幫助別人,別人也在幫助她,在最後那一刻,司機居然還是想著要推著曲芳出去,他大聲喊:「姑娘你先出去,快點。」

她還記得那一刻窗外逃出的人互相擁抱,那一刻笑容滿滿。

她還記得那個被她推出去的小姑娘,對這車內大喊:「姐姐,你快點出來,快點啊!」

她知道她在喊她,那個小姑娘打扮的很怪異,一邊的耳洞就穿了六七個,閃閃發光,臉上還化著濃妝,平時遇上這樣的女孩,曲芳通常都覺得太怪異,這樣的小孩似乎很自私很冷漠,可是這一刻,才覺得小姑娘不管化的妝多難看,把自己整的多麼怪異,總歸是一個小姑娘,心底還是善良的,只是用了一種奇怪的方式偽裝包圍了自己。

曲芳洗漱完畢出門,看到那賣蘋果的大叔利索的在用布擦著蘋果,很快樂的把蘋果擺的漂亮整齊。

「大叔,大叔這蘋果是沙的還是脆的?」曲芳笑呵呵的問道。

大叔看到顧客上來,笑道:「脆,這蘋果剛送來的,脆的不得了,你要多少。」一邊說一邊利索的拿著袋子,敞開袋口讓曲芳往裡裝蘋果。

曲芳就挑了兩個,大叔卻拚命的想往裡面多放幾個。「兩個夠了。」曲芳看到不遠處昨天挑蘋果的中年女人過來了,她笑道:「大叔,一會一個中年女人問你蘋果沙還是脆,你千萬要說很沙,她就買了,還有一個老太太來,你說蘋果很脆,她也會買的。」

大叔完全不理解曲芳說啥,就喃喃的說:「姑娘多買幾個吧,一個袋子都很貴,你才買兩個。」

曲芳走了不遠,那中年女人就走上前挑挑揀揀的挑蘋果,並開口問道:「這個蘋果是沙的還是脆的?」

大叔才想起來剛剛那姑娘說的那句話,雖然驚訝的很,不過還是沒有想太多,誇道:「沙,這一批蘋果最沙了,不信你嘗一口。」一邊說一邊隨手拿起一個蘋果擦了擦,削去了外皮,挑了一塊果肉給眼前的女人品嚐。

「不錯,是挺沙的。」女人覺得這蘋果挺甜的,看著又新鮮,價格比超市還便宜點,就道:「給我稱個五斤。」

中年女人提著一大袋蘋果離開後,一個老太太又走上前來了,拿了一個蘋果在鼻子下面聞聞問道:「這個蘋果是沙的還是脆的?」

大叔有了剛剛那一次的經驗想到之前買兩蘋果的那姑娘說的話,連忙應道:「脆,老太太這蘋果剛上市的,脆的不得了,您要多少?」

「嗯,你算便宜點,給我稱6斤吧。」老太太示意她有拖車,能帶的走。

大叔很激動的給稱了六斤的蘋果,稱頭翹的高高的,老太太很高興。

這樣一來一往人氣也多了,生意好的不得了,大叔心情很好,覺得自己今天運氣超好。更加賣力的招呼顧客了。

曲芳去了點心鋪子,洗了蘋果把一個蘋果分給小孩,自己吃了一個,小孩很高興,繼續乖乖做作業。

老闆娘發現兒子這麼認真也覺得心情頗好,心情好笑容多,買點心的人也多了起來,大家看老闆娘的爽朗勁,就覺得點心不錯,居然排起隊來買。

等曲芳來到了公車站,她今天戴上黑色鴨舌帽,手上揣著一個大鐵塊。

等那輛128路公車一來,她直接上前砸了擋風玻璃,結果,車上人都下來了,司機拽著她不讓她走。

這時候車上著火,然後爆炸了。

在車外看熱鬧的人都嚇壞了,同時大呼了一口氣,紛紛慶幸自己居然還活著,不過曲芳就悲劇,一個下午都在警察局,問她的作案動機,是不是和車爆炸有關……

第二天,曲芳記住了那輛車的車牌號,一大早就去找那輛車,在始發站的網站,曲芳就找了東西把車胎都扎破了。

這樣車就不能開了,自然也不會爆炸傷人,曲芳拍拍手,很得意自己的聰明。

沒有想到公交公司效率太好,居然很快發現不對勁,把車輪修好了。晚上曲芳看新聞的時候還是發現有報告一輛公車爆炸的事情……而且由於遲了點,在另外一個網站,著火爆炸,死去了更多人。

看著新聞裡那閃過一幕幕的畫面,曲芳又一次噩夢了。她已經討厭自己輪迴在這一天了。

好像什麼都不能改變。

她閉上眼睛不再想車禍,不再想李先生裡太太的婚姻問題,也不在想自己那沒有明天的感情,她覺得好累。

曲芳起床洗澡,精神很不好的一腳踩在了那攤水上,然後就又悲劇了,腦袋嗑在了洗漱台上,好痛。

遲早會變傻的,她已經很防備這個摔跤了,好久都沒有摔過,沒有想到一不注意還是習慣性的摔倒了,好像只有她自以為改變了很多東西,但是實際上這一天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

曲芳選了最初那套普通的米白色運動服,看著鏡子裡,這麼久了,她沒有變老,反而年輕了許多,可是那雙眼睛卻老去了,阿倫說她最美的是她的雙眼,感情豐富,很深邃。

是的,現在這樣的模樣,曲芳也覺得她的眼睛很好看,可是看了看牆上掛著的一副生活照,裡面的自己很平常很普通,談不上氣質高貴好看,只是很高興的樣子,咧開嘴笑了,那雙眼睛沒有很複雜的內容,很平實很滿足,可是為什麼曲芳覺得那樣的她更好。

如果可以,誰都不願意長大,成熟,因為那意味著經歷傷痛磨練,如果可以一直天真一直幸福,為何還要追求成熟氣質,她本身就是美好的了。

曲芳走出社區,看到賣水果的大叔,今天她沒有幫忙,在經歷了中年女人和老太太都不買他的蘋果的時候,再來第三個,第四個,問沙的脆的,他直接拿了一個大蘋果削了給別人嘗。

「大姐你嘗嘗這味道,你說沙的還是脆的,你說!」大叔激動的問道。

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判斷,不管別人怎麼說,人都相信自己。一個大姐咬了一口說挺沙的,給我稱兩斤。又來了個大媽,咬了一口,說很脆,不錯,來三斤。雖然那只是一個蘋果上的肉,不同的人卻嘗出了不同的味道。

也許你根本就不需要為別人改變遷就,你只要展示出原本的你自己就好。

不知不覺,兜兜轉轉,曲芳又來到了劉家園,她沒有進去,而是順著外牆來到了那座廟跟前,廟早的大門早上開的早,香火已經點起來了。

那天那個坐在功德箱跟前的老和尚居然親自在掃地,地上有落葉,老和尚掃的很熟練。曲芳以前覺得這種事情是很無聊的,掃了又掉,掉了又掃,永遠沒有個盡頭。

她呆呆的站在門口,老和尚走到了她身邊,雙手合十,說道:「施主你擋住了我。」

曲芳驚訝的跳開,有些不好意思。

老和尚繼續掃,不一會又掃到了曲芳的跟前,雙手合十,說道:「施主你又擋住了我。」

曲芳低頭一看,果然腳下有落葉,十分窘迫。走的邊了點,找到一個沒有落葉的地方站著,可是過了一會老和尚又不慌不忙的拿著掃把過來了,曲芳先開口了「我可沒有擋住你。」

老和尚高深一笑,道:「阿彌陀佛,施主你是擋住了你自己。」

曲芳莫名其妙,擋住了自己,啥意思?只是覺得老和尚的笑容很奇怪,曲芳想開口問他,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和尚,只見他腳步還是慢吞吞的可是已經走遠了,在大殿的一角老和尚拿著掃把的背影,一轉眼就不見了。

曲芳很抓狂,這老和尚不是第一次說怪異的話,什麼自己擋住了自己,什麼順其自然,她每日不管怎麼做,始終還是陷在輪迴這一天。

她鬱悶的轉身離開寺廟,心浮氣躁的就來到了劉家園裡面。

迎面卻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曲芳早上撞上洗簌台的腦袋,生生的更疼了,她捂著額頭抬頭一看。

愛人,不管什麼時候,人生之若初見。

很久很久沒見,在古玩市場遇上的他,臉上更陽光,他有些擔心的問道:「對不起,你沒事吧?」

自從上一次,他在電話那頭聲音沙啞的喊「曲芳」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她以為她可以忘記,一段明明不可能的感情,可是再次見面,曲芳止不住的淚流滿面,她好累,她明明前一天還和他有說有笑,甚至明明感受到了那份喜歡,可是新的一天,他依舊不認識她,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從頭受傷。

「很疼嗎?」甄旺沒有想到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女人,她會哭的這麼傷心,他有些手足無措,其實在古玩市場更有可能遇上碰瓷的,可是看著她哭,他的心居然也莫名的覺得很難過,伸出手去想拍拍她,又覺得這個姿態太親密了,他的手抬在半空中。

曲芳哭的更凶了,明明之前還那麼親密的人,為什麼他連伸手碰觸一下她都不敢。

這樣一來就吸引了很多圍觀群眾,這個樣子,甄旺很像是傳說中不負責任的男人神馬的,他很囧,抬在半空中的手縮了回來,拿出了一條手帕,遞給面前的女人,女人沒有理他,很專心的哭,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他只好拿著手帕輕輕的給女人擦眼淚。

甄旺的手碰觸到曲芳的臉的時候,他感覺到眼淚滴到了他的手上,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就開口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甄旺也不知道自己要道歉什麼,可是還是就這樣衝口而出。

曲芳止住了眼淚。

她想起老和尚說的,是她自己擋住了自己,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她想做的從來不是每天一次一次的去跟他認識,她就想告訴他,他們認識,真的,從開始就認識,已經認識很久很久很久。

「對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的,我們來打個賭吧,如果我贏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曲芳很認真的問道。

她這麼問,換誰都不會答應,有人撞上你莫名其妙的要跟你打賭,可是甄旺看著她,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還含著淚水,沒來由的就點頭了。

兩人一起來到了賣金龍紋碗的攤位,曲芳說,這個是真的,你信嗎?

甄旺拾起那塊碗,反反覆覆的看了很久,又問了老闆的價格,老闆要了個五萬的價格,不上不下,這東西是真的,老闆不會出這個價,而且這地攤上這種似是而非的東西打眼最厲害了,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

曲芳跟老闆講價,4萬買了下來。

然後她拖著甄旺到了那家大的古玩門店裡面去,找鑑定師,一眨眼,4萬就成了80萬。

曲芳說:「我贏了,接下來你跟著我吧,如果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

甄旺被這個要求弄的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是傻傻的點頭了。

接著曲芳帶著甄旺來到了賭石的地方。

「這塊石頭裡面有帝王綠,你信嗎?」曲芳指著一塊面上有醜陋的黃斑的石頭問甄旺。

甄旺還沒有從這一連串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回過神來,他自己怎麼會這麼容易的跟著一個女人走,要是事先安排一個真的碗也不是難事。

見她又故技重施,他有點生氣了,搖了搖頭道:「小姐這個遊戲玩完,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曲芳不置可否,買了那塊石頭,然後讓人打開。

甄旺漫不經心的在旁邊看著,他看見那女人也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只是偶爾回頭看他的時候眼神複雜。

「開出綠了,真的有綠,是帝王綠……」周圍忽然爆出一陣陣響聲。

遠處周辰挽著莫莉,好像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不過又搖了搖頭,曲芳怎麼會來這裡,不可能,這不是她來的地方。

甄旺也傻了,就聽到周圍的人在叫價,300萬、500萬、800萬……

曲芳拿著錢,回頭對甄旺笑道:「走吧,你不是說還有事。」

甄旺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請你吃飯吧,吃完飯有事請你幫忙,很快不耽誤你下午的事情。」曲芳笑道。

甄旺覺得很奇怪,他平時是很強勢的人,很不喜歡別人控制他,可是今天卻一次又一次順著這個女人的話走。

甄旺開車,曲芳讓他把車開到顧氏水果行停下,她去買了點車釐子。甄旺見她挑車釐子的模樣,忽然就覺得很親切,他說:「我挺喜歡吃這個的。」

「我知道。」曲芳笑道,她摘了兩粒車釐子,丟了一粒進自己嘴裡,還有一粒塞給了甄旺。

甄旺本來想說還沒有洗,可是看她酸的鼓起臉頰的樣子,很可愛,他傻乎乎的張開了嘴。

「又酸又甜,很好吃。」曲芳笑道,她因為這個男人說他喜歡吃車釐子,她也經常買,她一個人吃的時候,時常在想,甄旺吃車釐子的時候,這種酸酸甜甜的感覺,是不是其實心底還有點孩童的回憶。

兩人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忽然就變的很默契,出門的時候,甄旺結帳。

中午吃飯,曲芳讓甄旺和她一起去一品牛排店。

「你喜歡吃西餐嗎?」甄旺好奇問道,因為他眼裡看曲芳這樣的女人,似乎比較喜歡吃中國菜。

曲芳搖了搖頭道:「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所以我把你叫來了。」

兩人吃飯的時候沒有言語,只是上了牛排的時候,兩人的手同時抓了那個撒胡椒的小瓶子,曲芳先的,甄旺的手於是抓住了曲芳的手。

這一刻甄旺忽然開口問道:「我們以前認識嗎?」

就這一句話,曲芳沒有回答,她強忍著不哭,低著頭吃完牛排。

看了看時間,曲芳分別給李先生和李太太還有小九打了電話,假裝對方約了他們到了靜安路。

甄旺皺皺眉看她打電話,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不過卻沒有開口阻止。

到了靜安路,時間剛好,她看見了李先雲的車,還有那輛公車。

曲芳說:「開快點,撞上那輛公車。」

甄旺開著車,方向盤握的好好的,剛剛還時不時吃著這個女人喂給他的車釐子,莫名的就覺得很溫馨的氣氛,沒有想到她居然叫他撞車。

「你瘋了!」甄旺生氣了,他是腦抽抽了,一個早上陪這個女人做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沒有瘋,相信我,相信我,求你了。」曲芳又想哭了。

甄旺不答應,這種事情,瘋子才會做,眼看著就在前面了,曲芳忽然就撲上去,她擋在了甄旺面前,親了上去,嘴巴對著嘴巴。

甄旺瘋了,這個女人太瘋狂了,居然在強吻他,這一刻他居然覺得心跳加快,有什麼東西從腦海裡莫名的湧進去。

這個吻好甜,甄旺有些暈頭轉向的,然後只聽到「嘭」的一聲響……

甄旺回過神來,他還在開車,該死,他推開了曲芳,緊急剎車,下了車。

出了交通事故,前面的公車的司機也下車了,乘客們看這個樣子車肯定也走不了,紛紛下車。

李先雲開著車在一邊,很奇怪老婆找自己會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不過前面好像堵車了,他的車不能往前走了,停在了那。

公車司機下來找甄旺理論,一群人推推搡搡,這時候公車上著火了,大家都沒有注意,忽然一聲巨響,車從裡面爆炸了,瞬間大家都退開了,緊接著是第二聲巨響,轉眼那輛公車就成了一片火海。

外頭圍觀的人傻傻的站著,忘記了吵架忘記了看熱鬧,好一會他們才緩過勁來,驚的一身虛汗,還好要不是這輛車追尾,此刻在火海裡面的就是他們了。

司機也傻了,他的表情從剛剛的憤怒抓著甄旺,變成緊緊的握著他的雙手,哆哆嗦嗦的的道謝。

趁著大家都激動的時候,曲芳拉著還茫然不知的甄旺,擠出了人群。她來到了李先雲的車自己跟前,果然他暈了,他被那巨大的爆炸一陣,再加上心力憔悴,直接撲倒在方向盤上。

幸好,他剛剛為了看前面發生什麼事情,車窗開著的,曲芳很容易打開車門,讓甄旺和她一起把李先雲送到醫院去。

她絲毫沒有注意有心人拍下了她救人的那一幕。

李先雲到了醫院檢查,很上次一樣,他只是簡單的太勞累又沒有吃飯被嚇暈而已。

而趕到現場的小九和李太太嚇死了,在接到醫院的電話的時候,她們兩火速的趕到了醫院。

甄旺奇怪的被曲芳一起套上了白大褂,不懂她為什麼到哪裡都那麼熟悉,好像去自己家裡一樣,熟門熟路的拿走了白大褂。

緊接著,甄旺就看到了曲芳威脅李先雲,這個人他還認識,只是不太熟悉,沒有直接業務來往,看到此刻他此刻被面前的女人服服帖帖的喝住,好像跟自己一樣,他忽然間覺得沒有什麼奇怪了。

緊接著甄旺就看到了一場感情大戲。

在看到李先雲和他太太跪地相擁的時候,他被曲芳拖走了。

「還愣著幹什麼?你不是要去公司嗎?」曲芳雲淡風輕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甄旺忽然間覺得好像一切她都知道,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熟悉,好像是計算好的。

「如果說,我每天都經歷過這些事,你相信嗎?」曲芳看著甄旺的雙眼問道。

要是平時甄旺一定會想都不想的搖頭,可是現在經歷了一早上的驚心動魄,他也愣住了。

他的臉上還是遲疑,就像曲芳第一次跟他說:「我結過婚了,你介意嗎?」

他什麼都沒有說,也許他信了,也許他不介意,但是他遲疑了。

曲芳笑道「走吧,我相信今天我們還是會再見的。」

甄旺心不在焉的和曲芳分開,來到了公司。

他看到了一個員工的位置是空的,上面還有兩個字「曲芳」,他皺皺眉問道:「這裡有人嗎?」

半禿頭的劉總監正滔滔不絕的介紹公司,聽到甄旺這麼一問,尷尬的解釋道:「這個員工有事請假沒來。」

甄旺不置可否,曲芳,曲芳,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晚上參加了晚宴,還算成功,這個收購案總算是打了完美的漂亮一戰,可是他沒有太喜悅,相反卻老想著今天早上經歷的一幕,他甚至都沒有問那女人的名字,而那女人卻好像他知道一樣,也沒有提。

他跟著她買古玩撿漏,一撿一個准,他跟著她賭石,一賭賭出了帝王綠,他跟著她去吃飯,她給他買了他最喜歡吃的車釐子。

他跟著她居然開車撞上了大巴,雖然沒有撞的很嚴重,只是擦了一點點,可是那大巴接著忽然就爆炸了。他們救了一車的人。

 他不記得那爆炸的場景,卻思念起唇上的那種溫柔纏綿,好像他們不是第一次接吻,他們吻了好久好久,這只是一個重溫的故事。

然後看著她把老李送進醫院,看到了人家家庭的故事,很俗套,卻也很感動。

然後,然後她就不見了。

晚宴結束,甄旺沒有馬上回家,冥冥之間,他來到了老朋友阿旭的酒吧。

一進酒吧,他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很激動,可是卻還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像是沒有發現一般。

等到了曲芳身邊,才假裝不經意的發現的樣子,他說:「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曲芳拿著酒杯,搖了搖頭道:「不巧,我特意在這裡等你的。」

甄旺聽到這個答案很高興,雖然酒吧很多都是調情的話,不能當真,可是他卻覺得這句話真的很真。

「我相信你,因為我也是特意來找你的。」甄旺滿臉笑容的說道,這一刻他覺得他一個晚上甭的臉上的假笑難受死了,好像此刻他才真正的開懷。

阿旭走上前打趣道:「甄少你們酸不酸,這麼老套的話也說的出來,要喝什麼,我請你們。」

甄旺笑道:「把你這裡最貴的上來,叫你小子口沒遮攔。」

曲芳說:「給我一杯血腥瑪麗。」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你聽嗎?」曲芳接過酒問道。

甄旺點了點頭。

「我們第一次認識,你請我喝了一杯血腥瑪麗,你記得嗎?」曲芳問。

甄旺搖了搖頭,他們第一次認識不是今天早上嗎?

「噓,別問我,讓我繼續說下去。」曲芳的手指按在了甄旺的嘴唇上,他剛想開口,卻感覺到嘴唇上柔柔的觸感,他點了點頭。

曲芳說有一個女人,有一天她醒來,他老公要和她離婚……

甄旺不喜歡嘮叨的女人,可是他卻耐著性子聽了下去,聽到後面越來越離奇。

他不可思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說你每天都會遇到我?」

曲芳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說,她一邊說一邊喝酒,故事已經說到了今天,她和他在古玩市場相遇……

「你真的是事先都知道?」甄旺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迷離,他不知道是她醉了還是他醉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說的像真的一樣,他居然也會以為是真的。

「你喝醉了。」甄旺伸手去奪曲芳手裡的酒杯。

「我沒有醉,我只是有些難過,我每一天都認識你,可是你卻不認識我。」曲芳說道。

「如果有明天,我們會不會在一起?我沒有明天,永遠都沒有。」她似乎醉了,嘴裡來來去去就說這一句話。

這一刻甄旺不由自主的抱著她,她喝醉了,還編了這麼一個離奇的故事,他自然不會相信,人怎麼可能會輪迴在同一天。不過他卻發現,這一刻,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她好像他命中注定的女人,他想親近她,喜歡和她說話,喜歡她的樣子,她讓他覺得溫暖。

他不介意她結過婚,真的,因為他看見她現在皺眉的模樣,他就很難過,如果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你就問問你是不是會為她難過,她難過的時候,你是不是會一樣感覺心疼,如果會,那麼你一定喜歡上她了。

「沒有關係,真的沒有關係,哪怕只有這一天,我也會陪著你,真的,不需要如果有明天,就這一天,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甄旺以為她醉了,反反覆覆的安慰她。

阿旭在一邊看到了甄旺這個模樣,打趣道:「甄少,你可別烏鴉嘴,今天可是世界末日,要真沒有明天就慘了。」

曲芳傻乎乎的抬頭笑了笑道:「今天就是末日,永遠沒有明天的末日。」

甄旺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才不管明天是如何,想要什麼,從現在就開始做。」

曲芳一覺醒來。

恍然如夢,又是這一天。

似乎每天早上醒來曲芳都在想如果到了明天會怎麼樣,如果有明天改會如何。

可是這一刻,她忽然就頓悟了,她太傻,她為何要最求明天,哪怕只有一天她也要順其自然,活的精彩!

那個少年說:「我才不管明天是如何,想要什麼,從現在開始做吧。」

手機響了,周辰的電話打來。

「小芳還沒有睡醒啊,我今天出差回來,這幾天你照顧媽和小妹辛苦了,中午我們出來吃飯吧,你挑一個你喜歡的地。」電話那頭老公溫柔的聲音響起。

「不需要等中午了,你現在出來吧!我也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