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的時候,我的心還在滴血,對於我這種窮人來說,丟了幾十塊都會心疼,何況一下子被搶兩千塊,那可是我這麼多天來發的唯一一筆橫財,我娘得包多少餃子才賺得出來啊。
其實洗衣費是一千多,我生氣之下沒看清1後面的數字,很帥很瀟灑的把兩千塊扔了出去,還說不用找了,當時是很痛快,現在真的特別後悔。裝什麼大方呀,為了面子損失了金錢,值得嗎?不值得嗎?值得嗎?
這個問題我打算用腳步來判斷,如果跨出員工通道口的那條白線時,伸的是左腳就是值得,伸右腳就是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值得……不值得……
「小新!」正當我白癡的行為就要功德圓滿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呼喚,我心裡一亂,忘記最後一步是左是右了。惱怒之中抬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天下起了雨,似乎還是一陣暴雨,而距通道口不遠處,有一個美男在向我招手。
此時雨勢已經小了,那美男穿著時下最流行的塗鴉藝術T恤、牛仔褲和黑色運動鞋,打了一把白底帶紅色心形的騷包雨傘,整個人花哨得很。而且他哪裡不好站,非得站在一個水坑邊,露出令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微笑。
昨天員工通道門口的水管爆裂了,工程人員來修,挖的坑沒有填平,此時積了不少水。
「老白,你站在這兒幹什麼?」我急跑了兩步,和他擠在同一把雨傘下。那傘有點小,我不得不緊挨著他。我身上這身行頭有上萬塊,我淋死沒關系,衣服不能受損。
「這是取:有位帥哥,在水一方之意。」他得意的揚揚下巴,「怎麼樣,我這身打扮夠先鋒嬉皮吧,肯定也顯得年輕不少,配你富余了。」
我做了個嘔吐的樣子,今天輪到他接送我,不過他是災星,早上他已經讓我娘誤會一次了,現在恐怕還會讓公司的同事繼續誤會。
我於湖新桃花真旺,自從二十九歲生日過後,四處「招惹」男人。
「你在街邊等我不就得了,幹嘛跑這裡來,明天公司又會到處傳我的緋聞。」我懊惱的掐了他一把,實際上已經從來往的車輛中感受到了灼灼目光。
「我不是怕你淋著嗎?再說這是兔媽的意思。」老白攬住我的肩,「她說男人都是賤骨頭,得有人搶的東西才覺得好。只要有兩個以上的男人搶,就是頭母豬,男人也會覺得它有別樣美麗。所以今天是我,過幾天會是更惡心的貝貝冒充你的追求者。」
行,這回可好,我這花蝴蝶的名聲算是落下了。但是,林澤秀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從來都是被追逐的,我這樣不停的換「男朋友」,只會讓他覺得我人品有問題,不會增加他對我的興趣。
兔媽這出的什麼餿主意呀!
「那你幹嘛穿成這樣?」我上下打量他。
「這樣顯得年輕前衛啊,難道你要個土氣老頭兒來追你?這樣你不會引起妒忌,而是會引起嘲笑。」老白很嚴肅。
其實他一點也不老,但是三十多歲了還當小白臉也挺不容易的,一定有什麼人所不知的特殊優點。他是真正被富婆包養的,身世成謎,有學問得很,自嘲為不要臉的老白臉,簡稱老白。
被包養自然長得不錯,他身上有股子儒雅兼硬骨頭的混合特色,性格介於憤青和小資之間,沒事就和股神貝泡股市,或者跑到我們小區這邊的林蔭道邊下棋、或者去網吧打游戲、閒磕牙。
他和兔媽以及股神貝是我五年前搬到薔薇小區後認識的,慢慢就成為了朋友,到現在也算得上無話不談。不過他們的房子大我的七、八倍,而且還是買的,我卻還是每月還供的房奴。有時候我也奇怪,我一個赤貧階級,為什麼總和富人交朋友。
「笛」的一聲響,嚇了我和老白一跳,循聲回望,發現有一輛小車子就停在離我們不到三米處,猛按喇叭。大概是嫌棄我們站在這兒說話,擋了路。
我瞇著眼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到處散播我謠言的「網絡時代。」
她本名叫徐易欣,外貌清純可人,留著過肩小卷發,長長的指甲永遠都堆砌著各種花紋繁復的水晶甲,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打字和撥電話的。她的個性就是八卦,大嘴巴,唯恐天下不亂,辦公室的流動八卦周刊,不過她頭腦活絡會看眼色,所以能在明文規定嚴禁傳播流言的CES存活至今。
以目前我和老白的狀態而言,明天我又會成為公司八卦的主角了吧?而且我嚴重懷疑她的動機。這麼寬的地方她不可能拐不過車頭,她是想細細的、近距離觀觀察淫蕩女醫生和她的奸夫吧。
我天生拿這種無中生有的長舌婦沒辦法,所以只能乾生氣,而身邊的老白突然豪邁的豎起中指,之後左右搜尋,似乎要找點比如磚頭之類的凶器,砸了她的車子。
徐易欣嚇了一跳,也顧不得仔細判斷老白的相貌和出身了,連忙開車飛奔。
「老白你幹嘛這麼暴力,明天公司會傳我和個古惑仔約會的。」我無奈,我最近一直對現實很無奈,雖然頭腦還在一直發熱。
「這個你就不懂了。」老白把我拉近一點,因為雨又大了起來,怕淋到我,「在這種公司工作的人絕大部分是小資,知道怎麼對付小資嗎?傻妞,小資最怕憤青,所以我要裝得憤青一些。」
我聽他說得好玩又真有點歪理,不禁笑了起來。
「我站在這兒不走,就是為了讓更多人看到我們倆,你看你還對我笑,這下效果會更好。」老白道,「不過你剛才不該做出乾嘔的動作,不然別人會以為你懷孕了。」
我驚了,徹底驚了!我真是太大意了,在CES工作,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演變成大事件,這話要傳到林澤秀耳朵裡鐵定壞事。我的名聲啊,完了。就這麼完了。
「把手給我。」老白伸出手。
「幹什麼?做戲還要揩油嗎?」我把手背起來。
「你個笨蛋,我根本當你是男人,哪會有興趣。拉著手才像情人嘛。」
「我不要和你像情人!」死老白,居然不屑我,這是什麼態度!
「不是情人,怎麼有了我的寶寶?」
我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猛拍他一掌,「人家還是處女,哪來的寶寶?」
我吼得很大聲,而就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輛車從我身邊風馳電掣的駛過去,因為一只車輪輾過水坑,濺起大片泥水,灑了我和老白一頭一臉。
我奮力睜開被水封住的眼睛,差點破口大罵,「林澤豐,我咒你出門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