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都走都走,油了西褲

 林澤豐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於醫生,不,女俠,我叫您女俠還不行嗎?我錯了,我之前那樣對你是不對的,我求你放過我們!這照片一曝光,昕鳶的演藝生涯就完了。你也知道,我們公司最近進軍了影視界,主角正是由昕鳶扮演,如果被發現她被我潛規則--公司承受不了這麼大的醜聞打擊,我和她脆弱的愛情之花也會枯萎。我爸會掐死我的,555,真的很可怕的,我也不用想坐上總裁寶座了,我們這對苦命的鴛鴦也沒辦法鴛鴦浴了。女俠饒命!放我一條生路。從今後,你就是您的跟班,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要不升職加薪?乾脆,明天把您的薪水調到一級主管的待遇好了。你看這樣行嗎?於桑,都走都走,油了西褲。」

看著他帥氣剛硬的臉此刻皺成一團,一行鼻涕兩行淚的,那樣高大身材的大男人卻哭得像個就要被休的小媳婦,我心裡的暢快,呃不,是同情,就像颶風一樣肆虐,久久不能平息。

林澤豐,你欺壓新員工於湖新,要殺小狗和小鳥,你也有今天!最後兩句什麼意思?以我看日本動畫片的豐富經驗聽來,「都走都走,油了西褲」這句話,貌似是日語,意思是拜托,請多關照的意思吧?

要我關照?你平時怎麼不關照一下別人?那麼冷血無情,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啊!

我得意的笑,心裡正爽得很,卻忽然感覺手臂一疼,後領一緊,回過神來,四下觀看,那美妙的場景全幻滅了。現在,玉女明星正冷笑著看林澤豐拎著我往屋外拖。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想像。他還是他,強勢如昔,不給人留余地,現在他要把我扔出門外,對我拍的照片似乎一點也不顧忌,根本不理會我的奸計。

「林澤豐,你幹嘛?不要這麼粗魯!」我被他拎到大門口。

「你已經提取完權利,而且再度損害我的利益,但我沒有時間和你耗,我最好迅速消失在我面前,否則後果我不保證。」

「哎呀,你還威脅我。我有照片,你不怕曝光嗎?」

「我不明白你想要幹什麼?難道剛才我做了什麼事,讓你感到有必要制約我?」他瞇起了眼睛,我立即感到有一絲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真蠢哪,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好好的,我為什麼表現得這麼反應過度?看來老白說的對,我和動物相處太久,缺乏必要的社交手段和處理個人公關危機的能力。他一直鼓勵我多與人交往,說成熟老練都是鍛煉出來的,沒有人天生如此。

老白真睿智,看來被包養的男人中臥虎藏龍呀。

「我怕你報復我,所以提前準備殺手鑭。」我急智還不錯,所以臨時編造一句。

「那我歡迎你把這照片寄到報社去,如果你沒有各大報刊雜志的電話,周一我叫我秘書拿給你。」他一把奪過我的手機,因為我一手被他抓住,另一手還托著小鳥,沒辦法反擊,只能瞎嚷嚷著,任由他翻看照片,「拍的不錯,如果能被采用,對我們的電影是個極好的宣傳。」他說著,又把手機塞到我手裡。

我看著他,見他嚴酷的眼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我相信此刻我的神情一定極其白癡,可白癡也有瞪人的權利。所以,我瞪,試圖用眼神殺死他!

「眼珠子要掉下來了,蠟筆小新。」他嘲弄的笑,「你行動之前怎麼不動腦子想想?男未婚、女未嫁,有什麼醜聞味道呢?只有佳話傳揚。那麼,再見。」說完,他一推我,轉身回去,那扇大鐵門彭的一聲在我鼻尖前不到一公分猛然關閉。

今天輸得真慘!

我很有風度的承認,昂著我妝已經花了的臉,挺著我C+杯的胸,邁動我掛彩好多處的腿,走在東湖碧景別墅區的柏油路上。

大夏天的,路上連個打掃衛生的都沒有,路面被太陽曬得像化了一樣,看來有些朦朧扭曲。還好這邊綠化非常好,我盡量在樹蔭下走,斜挎背包,手提小鳥。因為我怕小麻雀在我掌心中太熱,所以用小手絹包著它,提在手裡。自從上回見到林澤秀後,我也把紙巾改為手絹用了。

可是剛才被保安送過來時並不覺得路遠,怎麼用人體11路走,顯得路長得沒有盡頭呢,如果是直路的話,距離大門還近點,偏偏這條路還曲裡拐彎的,我想穿越草坪,又怕被逮到罰錢,這麼貴族的地方,只怕罰金也比別處貴吧?

所以,我走,我走,我走!慢慢的,站如松、行如風的走姿變成了彎腰駝背龜爬蛇形,恨不得在地上滾才好受點,想當年我練一字鉗羊馬時都沒那麼累。

好不容易看到了前方的大門,雖然只有火柴盒大小,但總算有了逃走的希望。我露出激動的笑容,可這點高興勁卻連一秒也沒有持續,因為身邊呼嘯著過一輛車子,正是林澤豐帶著那個玉女明星,揚長而去。

他車牌後四位是7456,那諧音--嗟乎--簡直氣死我了!

我來林澤豐家洗澡前,我的秀秀還告訴我說可以搭順風車去他家,現在看來他這孩子真是很傻很天真,他的禽獸大哥把一位可愛的淑女就這麼扔在曝曬的日光下,連一丁點兒的仁慈,一丟丟的憐香惜玉,不,是連一點人類基本的同情心也沒有。

沒人救我。

女人真愚蠢,一到危難的時候總是會希望有白馬王子從天而降來救她,多大年紀也一樣。這不,我就這樣想了,雖然知道不可能,可還是不停的想,然後不停的在腦海中抽自己的嘴巴。

怎麼沒在林澤豐家喝點水呢?洗了澡後口好乾,現在嗓子要冒煙了。怎麼不早把腳上的魚嘴坡跟鞋換下去呢?那樣至少不會腳疼。我感歎著,走到距大門百米之遙的地方,感覺我就是沙漠中人,距離水源才幾步,卻再也走不動了。

神啊,派個人來救我吧!

我喊了一句,正要抽自己一巴掌以保持清醒,認清現實,卻見那扇巨大的鐵柵欄門開了,一輛黃色保時捷緩緩滑行到我身邊,停下。

車內,林澤秀對我微笑著,我看不到墨鏡下他的眼睛,但他的語氣明明就是說:我來救你了。陽光下他的臉龐似乎被渡上了一層飄渺的暈光,「小新,我來接你,上車吧。」

很奇怪,我應該歡呼的,可是我哭了。也不知為什麼,我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