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我問。
他得意的點頭,「當然,我們兩個打得五、六個我哥的同齡的孩子抱頭鼠竄,厲害吧?當時驕傲得很哪!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找麻煩嗎?就因為當時我雖然只有五歲,但鋼琴彈得比他們都好,所以他們要打斷我的手指,不讓我彈。」
「這麼惡劣?」我難以相信這是小孩的行為。
林澤秀點了點頭,「想不到吧?我們兄弟兩個從小生活的環境就很險惡,並不是錦衣玉食的大少爺。不過那次我哥的頭破了,至今他頭上還有個傷疤,所以那裡的頭髮總長不好,如果你仔細注意,他額角上方的頭髮有一縷是彎曲的,和其他頭髮的生長方向不太一樣。」
「然後哩?」他這麼高,我哪看得到他頭頂?偶爾一次他失去意識,我看到的還是他的屁屁。
「然後我們得意洋洋的回家,途中看到一戶人家的院子裡拴著一只狗,是那種渾身黑毛、細長腿、紅眼睛的大狗,看起來很凶。」林澤秀苦笑一下,「我心裡很怕,但仗著手中有劍,非要走近了去看。我哥勸不住我,就和我去了,沒想到我們才一走近,那只狗就拼命跳起來叫。
我們嚇壞了,轉頭瘋跑,那只狗卻還是一直叫,直到掙脫了拴它的皮帶向我們撲來。
我「啊「了一聲,心中大驚。雖然我愛動物,能聽懂它們的語言,但也知道一只被激起凶性的狗對孩子有多大的威脅。所以我才一直倡導,愛動物是善良和文明地表現。可是做為主人。一定盯負起責任、有所規則,不要放任它們傷害人類。
「我哥為了救我,大叫著讓逃跑,他拿著木劍攔著那只凶狗。我跑出去兩步,回頭看到他和那只狗搏斗,但摔到了地上,被咬了——」林澤秀沒說被咬地細節,因為那個部們不太雅觀,「幸好狗主人聽到狗叫很快就跑出來。才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不過他的傷口很深,不然也不會事隔二十多年,疤痕還在。
原來這就是林澤豐怕狗的原因,我之前雖然有所猜測,但聽到林澤有親口說出才確定。從他的描述中,我能想像當時那可怕的場景,這不是小小咬傷,而是有可能危及生命的搏斗,鑒於林澤豐當時還那麼小。又要保護弟弟,所受的心理創傷一定很大,這也導致了後來他對所有動物都如此反感。
到今天我才知道。他厭惡動物不是因為他壞。而是因為被傷害過,那是一種本能反應,需要慢慢緩和化解。可惜的是,沒有人在意過他這小小的地脆弱。而他雖然逼迫自己面對,卻始終無法戰勝這個心理障礙。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他強悍霸道到無所不能似的,能操縱很多人的生活甚至人生,內心卻隱藏著這樣的不安。他看似是眾星捧月一樣的存在,但其實卻是一個被忽略的人。
第一次, 我覺得他不是那麼十惡不赦。反而有些讓人心疼。
「你覺得很不可思議嗎?」見我半晌不語,林澤秀問。
我搖搖頭,讓自己變得柔軟的心恢復正常,「我只覺得他反應過度,上回我去他家,看到他的花園裡有粘網,專門捕小鳥用的。不能因為狗咬過他,他就殺死一切生物是不是?」
「粘網?」林澤秀眨了下眼睛,然後恍然大悟道,「我說你那天帶著一只受傷地小鳥呢!不過那網不是他拉的,是那邊總有麻雀活動,他的園丁想吃烤鐵雀,就自己拉網來捕。基本上,我哥是不會殺死動物地,只要動物不招惹他。不過後來他還辭掉了那個園丁,想必是因為這個原因,哈,他現在地花園荒敗得可以。」
我錯怪林澤豐了。
我無語,心裡有點內疚,不明白他為什麼寧願讓人誤會也不解釋。或者他不屑解釋,畢竟我對他不是重要的人,他性格又是那麼傲慢。但是,他難道不能表現出哪怕一點點與此事無關的樣子嗎?
又有一搭無一搭的和林澤秀聊了一會兒,他就去忙工作了。我枯坐著等下班,真到了下班的時候又想起來我不能走,作為「女僕」,我得陪「男主人」一起加班。
真是歹命!
磨蹭到公司的人差不多全走光了,我才以打CS的狀態,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向副總辦室進發,好在一路沒有遇到熟人,偶爾有人迎面走來,我就用股神貝那招,假裝蹲在地上系鞋帶。這一招好土,不過非常有效果,基本上別人會對我視而不見。
瞄到他辦公室門口空無一人,他的秘書也不在了,我立即沖刺過去,直接闖入,再把門關緊。
他明顯嚇了一跳,從辦公室桌後抬起眼睛,「你不懂敲門嗎?」好看的眉毛皺成一團。
「非常懂,可是我不會隱形,你又要求我陪你加班,還不能讓任何人看到。這樣高難度地情況下,我沒時間敲門,然後等您的允許再進來。」剛才我還為他心軟來著,可一見到他,又忍不住針鋒相對。
他沒理我,只示意我坐下,不許說話,然後又繼續埋頭工作。
我依言坐在沙發上,仔細觀察了房間內所有的擺設和布置,心裡也研究評判了一番後,實在無聊得很了,就注視起他來。
其實他真的不如林澤秀帥,也沒有豆男清秀,甚至沒有西林的五官線條,但他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氣質,沉著、冷靜、高貴、散發著成熟的男性魅力,再加上好身材,實在是很MAN的。
就像是青銅鑄就的獅子,並非流光溢彩,但光華內斂,氣韻深藏,不說也不動,只坐在那兒就顯得如此靜穆,讓人明白,他就是王者。
也怪不得公司的女性分為兩派,一派是秀派,一派是豐派,兩派勢均力敵,他們兄弟兩個在外形和氣質上差異巨大又難分伯仲,我第N次崇拜他們的老爹來,他怎麼能生出兩個氣質迥異卻又同樣出色的兒子呢?有秘方沒有呀?
「我警告你,不許再搗亂!」我正胡思亂想著,林澤豐突然把文件摔在桌子上,似乎很生氣的看著我。
「我怎麼啦?」我攤開手,無辜得很。
「你為什麼偷偷看我?」他不講理的道。
「你也太霸道了吧。」我莫明其妙,「我是簽約做你的女傭兼並保鏢,不是當你的機器人。你讓我陪你加班,好,我乖乖來了。你讓我坐著不許卻、不許說話,好,我答應你。現在你連我看哪裡都管,敢情你是請我來打座嗎?再說,我哪有『偷偷』看你,我是光明正大的看,難道你高中到不容人逼視?」
一頓搶白令他語結,似乎他也知道自己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