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我到CES去上班了。
這是林澤秀的意思,他覺得我在他哥哥面前晃來晃去比較好。我鼓氣勇氣對他說出我其實是個獸醫的事實,還說我是一直打算辭職的,可他一點也不意外。
「我早知道了。」他平靜的說,「我哥也知道。」
「是林伯伯告訴你們的?」我驚訝的不行。
他微笑搖頭,「還要早得多。事實上,在竇先生出現之後,我們就調查過你了,對不起,小新,本來我們沒要調查你,但竇先生雖然年輕,在金融界卻很有名,有過很多收購公司的成功案例,CES是上市公司,競爭環境還很險惡,我們不得不防。
我愕然,不知道豆男居然是這樣的大人物。在我面前,他永遠是個大男孩的模樣,沒想到在社會上也是呼風喚雨的角色。
「那你們還讓我待在公司?」我不理解的問,「你明知道如果這事洩露出去,對CES是多麼大的公關危機,還假裝不知道?奢侈品公司的形象那麼重要,這公司既然是你哥的生命,為什麼會放任這件事?還害我一直很緊張,可又找不到機會辭職。」
「我們是在利用你抓出公司的內鬼。」林澤秀直言不諱,「但之前這事不方便和你透露,所以我才會躲著你,讓你提不成辭職的事,其實就算你提出來,我們也會找借口不同意的。」
我再度驚訝萬分,沒想到我留在公司不是運氣好,不是林氏兄弟疏忽或者是我偽裝成功。而是有更復雜的原因。
「你不會生氣吧?因為我們要利用你。」林澤秀歪著頭。
有疑慮的問,「這件事對你不會有傷害,我和我哥充分考慮了每一個細節,小新你要相信我。」
我搖搖頭,沒什麼好生氣地。CES對他們兄弟來說,就是他們的國家,他們當然會有大局的考慮。而既然不會傷害我,我做個棋子也沒什麼大不了,哪會那麼小氣。而且如果需要。我願意幫他們,可是——
「我不太明白,抓內鬼與我有什麼相干呢?我只是個醫生而已。」
「你的工作雖然簡單,手下也沒有職員好管,但從職位上來說,也算是公司中高層,而能接觸到公司中高層人事檔案的人少之又少。」林澤秀看我沒有生氣,鬆了一口氣道,「上回公司的標底被人洩露,我們已經對某幾個人有懷疑。而如果你是獸醫的事被我們的競爭對手知道,就會造成很大的公關危機,甚至有可能被上升到草菅人命地高度。這你也清楚。所以我們故意留下一些疑點在你的人事檔案中。假如某人有心,就會調查你,然後再洩露給CES的競爭對手,比如城園,比如時代。接觸過標底,又接觸過人事檔案,那個人是誰就會呼之欲出了,重要的是會拿到他做內鬼的證據。而你,我們會把你說成是,為幫助我們抓內鬼而故意進入公司的。這樣一來。公關危機根本不存在,此事反而會成為CES內部捉鬼的經典事例。至於你平時所做出的診斷,我們會說成有專業醫生在幕後指導,而且你確實會跌打推拿呀。」
我看著林澤秀,半天沒說話。原來我身邊的男人沒一個是簡單的,一件騙人地事,最後能被他們充分利用化不利為有利,我還真服了他們了。
「你們大概知道內鬼是誰吧?」我問。
他點點頭,「我們相當懷疑某人,但缺乏證據,而他是有背景的,不能隨便開除或者降職。可這個人這麼久還沒發現你身份的疑點,看來我真高估了他地智商,等公司忙過這一段,我要幫他一把。」他笑得很漂亮,不過也很狐狸。
不過他沒告訴我懷疑是人是誰,我也沒多嘴問。我是女人,一個獸醫,公司的事我不懂,也一點興趣沒有。而既然林澤秀對我說明要利用我了,我就繼續當棋子好了。
我感興趣的,不過是那個在公司手握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而已。
他愛我嗎?他喜歡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有一句話說:愛是深深的喜歡。其實只要他淺淺的喜歡我,我就有勇氣接近他,讓這喜歡加深加深再加深,深到沒辦法再深的地步。
問題是,他一點信號也不釋放給我,我不明白他那隱藏得極深的心裡想的是什麼。
之後將近一個月的日子裡,我和林澤秀在公司出雙入對,形影不離。不到一周,公司已盛傳我就要成為二太子妃地流言,並且越傳越真,為此,我每天要承受無數妒忌的殺人眼神。
沒有人理解,一個大齡的女醫生,長得很一般,頂多算清秀,怎麼就博得了帥比明星,有錢到令人發指的年輕副總的喜愛呢?肯定她有某些不要臉的手段,或者祖上燒過高香。
而作為眾人或者羨慕或者忌恨對象的我,心時卻一直不快樂,因為我只注意著大太子的反應,可我失望了。他保持沉默,始終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沒日沒夜的工作,有時候甚至睡在公司裡。
我的失落是無法形容的,心裡空得像永遠也填不滿一樣。我賣力表演,有時和林澤秀故意出現在他面前秀恩愛,有時候甚至是肉麻的,但他就是無動於衷,似乎根本看不到一樣。
他不愛我!
這感覺像把心掏出來,拋在地上猛踩幾腳,然後又被扔回胸腔,整顆心都在驚慌中麻木著,連疼也感覺不到,可是,難受極了。
「我不想演下去了,他根本一點也不介意,這實在太蠢了。」我對林澤秀說,「就讓我消失好不好?我寧願我從來沒有出現過。」
「小新,你別急。」林澤秀安慰我,「我倒覺得,這證明我哥是很在意你的。你想,我們表現得這樣明顯,他居然視我們為透明,別說你了,他連我也很少理,這太反常了。你不要只看表面現象,他反常,就是最大的反應。」
「不管他反應不反應,我不想再偽裝了,我要回家。」我再度發揮鴕鳥本性,其實是有點心疼某人。如果我不出現,也許大家都會輕鬆一點吧。
「你必須堅持,我哥快繃不住了,相信我。」林澤秀一臉嚴肅認真,「你以為我是為了整我哥嗎?不是的。我哥是個生活方面的白癡,感情上也是,必須用猛藥刺激他才行。或者不逼他,讓你們細水長流也能找到彼此的真情,但你還有多少青春歲月可以浪費?你身邊必須有其他男人,對他保持巨大的壓力,這樣他才會正視自己的心,他才會明白逃避是沒有用的。」
「為什麼我身邊的男人是你?」我有點賭氣。
「因為我要保證別人不會搶走你。」林澤秀苦笑一聲,「在彼此深愛之前,沒有誰是誰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