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啦,這是?」在確定地上匍匐爬行的人不是變態之後,我被國際人道主義精神占據了大腦和心靈,跪到樸英俊身邊,扶起他,「出什麼事了,別哭,快說。聽到沒?再哭我可又揍你了!」
他抽了一口氣,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哭泣得哽咽了,不過他還沒開口,門鈴就響了起來。
「不要去開門,小新姐姐,他們追來啦!他們要殺死我!救命啊。」他拼命往床下鑽,不過我的床架很矮,他只鑽進了頭,兩腿雖然急蹬,但屁股還是露在外面,姿勢極其怪異。
看他這樣驚恐,我也有點害怕,不過我還保有理智,感覺如果真是匪徒的話不會這麼禮貌的敲門,似乎還有點急切似的,再說我們小區的治安一向不錯呀,不可能竄入職業悍匪吧。
想到這兒,我站起身來,跑到廚房,抄起一把牛耳尖刀,然後來到門邊,從門鏡往外看。
呼,是鄰居大叔和大嬸。
我舒了一口氣,把刀收起來,開門,咧開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這麼晚了,還沒睡呀,有事?」
「小新,我聽到你家有慘叫聲,沒事吧?」大叔大嬸試圖把我從房間裡拉出來,神色間有些緊張。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道歉,堅守門邊的位置,「我在看恐怖片,可是遙控器突然壞了,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您也知道,經常用遙控器,就把電視按鈕的位置給忘記了,找了半天才把聲音調小,吵到您們了,對不起對不起。」
大叔、大嬸半信半疑的看著我。但見我一臉輕松,不像是裝出來的,也就相信了,喃喃的道,「沒事就好,不過小新哪。大半夜看恐怖片,會招來髒東西的。你一個女孩子家自己住,要小心。剛才我們隱隱約約聽到有慘叫聲,也不太真切,這才過來看看,吵到你了哈,快睡吧,女孩子睡太晚,皮膚會差的。」
唉,有好鄰居真是一件幸福地事。
我做乖小孩狀。又和大叔大嬸寒暄了兩句,然後急忙鎖好門,去看重傷的外國友人,見他已經從床上出來了,倚在牆角飲泣,看來給折磨得夠嗆。
「放心,不是歹徒。」我看他怪可憐的。安慰了一句,「我幫你看看傷口,然後你慢慢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帶他到浴室去,因為那邊離水源比較近,藥箱也在,進行療傷活動比較方便。等他脫了上衣我一看,不由得暗罵一聲踏馬蹄,到底是誰這麼狠。居然下這樣的黑手。他倒是沒有骨斷筋折,但身上軟組織挫傷多而嚴重,貌似還有鞭子抽的、刀子割的、煙頭燙地,看來他之前不是被打,而是被虐待來著。
「啊!」我清洗樸英俊手臂上的一處刀傷,再給他消毒時。他又疼得慘叫一聲,在夜深人靜的半夜顯得格外刺耳和響亮。
我想撲過去,捂他的嘴,可看他的嘴腫得像兩條肥香腸一樣,沒忍心下手,打昏他吧,又怕他那腦袋禁不得敲了。只好找了個東西讓他咬著。我沒其他東西好找。手邊只有以前給垃圾豐買的狗咬膠,隨便沖洗了下。塞在樸英俊嘴裡。
「不許出聲,不然會吵到鄰居,說不定也會招來追殺你的人。」我嚇唬他。
他點點頭,緊咬狗咬膠,一聲不敢吭。雖然還是眼淚汪汪的,但神色間有著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堅定。
我暗歎一聲自己命苦,忙忙碌碌的把他身上所有地傷口依次處理好,清理乾淨他頭上身上的血跡,然後讓他自己給那些我不方便看到的地方敷藥,最後還找出幾件我穿起來格外肥大的衣服給他穿,直折騰了兩個小時才弄完。
於是凌晨三點,我,於湖新,一個二十九歲的超齡女郎,才成功的把自己強行推銷給一名多金且帥的男人,現在就面對著一個身著女裝地韓版活鬼,在反差如此強烈的情況下,聽他淒楚敘述悲慘的故事。
「好吧,現在跟我講講,你究竟惹到誰了?」我問。
「時代的總裁。」樸英俊口齒不清的吐出幾個字。這不怪他,他牙齒被打掉幾顆,說活漏風,嘴角也給打裂了,嘴巴不能自由張合。
「小野伸二?他幹嘛打你?」我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這個答案,還以為他又借相親之機蹭吃蹭喝,所以被某彪悍恐龍找人暴打呢。出來混,早晚要還的嘛。
他沒回答我,只低下了罪惡的紫紅色豬頭。我心中靈光一閃,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你和袁愛的事讓他知道了?」我費力的尋找了一翻,才在那腫脹變形地臉龐上,找到樸同學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那天在黑屋相遇之後,你還和袁愛有聯系?」
他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來猛搖,「沒有沒有,就那一次,還是她主動勾引我的。我想這樣的美女要死要活的要和我上床,不要白不要。如果我知道她有老公,還這麼凶的,打死我,我也不碰她呀。」
「別激動,別激動,慢慢說。」我擺擺手,因為他每個字都連音,我聽了三遍後才聽清楚。
想必,袁愛這樣招搖,手中又掌握著那麼重要地東西,小野伸二不可能不盯著她,所以也自然會了解黑屋裡那次意外,倒霉的只是樸英俊。不過這倒提醒了我,袁愛的身邊布滿了眼線,以後我們也要小心。
「為什麼不報警,不去醫院?跑我這裡來幹什麼?實在不行你可以回國呀!還有,你怎麼有我房間鑰匙的?」我又問了一串問題。
「我不敢報警,因為警察不能保護我一輩子,那日本人勢力很大,會找到我的,我只想躲一陣子。」樸英俊可憐巴巴的道,「我沒有錢去醫院,也沒有錢買機票回國,學費還欠著家鄉的財務公司,回國也是給人打死,前後都是死,只有小新姐姐能救我!」
「你怎麼有我房間鑰匙地?」我重復最後一個問題。
「我--」他抬頭瞄了我一眼,在我正義目光地逼迫下沒敢撒謊,「他們把我關起來,我借機逃跑,第一個就想到你可以幫助我,所以就來了,正看到股神貝的車停在街上,沒鎖車門,他有你家地鑰匙--」
不用說了,我全明白了,又是這該跳金茂大廈的害我!
「我保護不了你,我陪你找警察去。」我站起來,「還反了他了,中國可是法制社會,輪不到他一個日本人耀武揚威。走,立即跟我走。」
我不說還好,我一說,樸英俊立即撲通一下跪在我腳下,「不,我不去!一報警,我就暴露了,小新姐姐我求求你,就讓我在你家躲幾天,過了這陣風頭,我籌到錢就回國,不,我找那女人要錢,是她害我這樣的,她得負責!」
「不行,你不能躲在我這兒。」我斷然拒絕,想轉身離開,可腳給樸英俊抱住了,「你放開,不然我踹死你。我清清白白一女子,家裡藏著個外國男人算怎麼回事,這不毀我名聲嗎?」
重要的是,如果我娘來查勤怎麼辦?她還好糊弄,要是林澤豐知道了,就他那醋勁,不把房頂掀了?!
不行,我不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