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林澤秀雖然仍然無法睜開眼睛,感受身邊的世界,但自從晴晴「接手」他的那天就開始,他就數著她到來的次數,除去她有時似乎一天來兩三趟的情況,這樣約摸過了一個多月、或者兩個月的光景。他不太確定是不是這麼久了,因為他沒有日夜的概念,只感覺躺都躺累了,應該說是特別累,累得想站起來。
偶爾,小新會跑到他床邊和他說說最近CES發生的情況,他知道大哥和父親正在商場上與時代、城園搏斗,這時候他有點恨自己之前自私的不想醒來,現在想清醒卻發覺很困難。他感覺自己好像生了銹的機器,既然已經停歇了那麼久,現在想啟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商場如戰場,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他只有躺在這裡,不但一點忙也幫不上,太可恥了!
因為這種焦急,林澤秀更加極力以大腦指揮自己的神經,努力要「活」過來,無意中配合了肖晴的野蠻女友刺激法,雖然一直沒什麼突破性的進展,但肖晴和他說過,有的事就是慢慢積累,然後突然就有極大的收獲和轉變。
這叫厚積薄發好不好,文盲睛!
不過在厚積薄發的過程中,他慢慢習慣有晴晴的陪伴,從厭惡和拒絕,到依賴和盼望,有時候晴晴來得晚點,或者一天只來一次,他會感覺很不安。他從來沒想過做為一個大男人,他的安全感是從一個小巧可愛的姑娘上得到。(至於晴晴長什麼樣子。他全憑想象來判斷,他感覺晴晴撫在他身上地手小而柔軟,因而判斷她是個嬌小玲瓏的姑娘。)
他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他恢復了正常,就不再需要晴晴了,那時他也許會想念她。或者,在CES給她安排一份工作?他曾經突發奇想。
反正小新嫁給哥哥後就不會再擔任公司醫生了,那麼晴晴不是很合適嗎?小新是獸醫,假人醫。而晴晴是如假包換的中醫師,雖然手法山寨一點,野蠻一點,但資格不成問題的。
想到這種可能,他很興奮。沒注意他很可能已經不想離開這個沒看過一眼,卻在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女孩了。他現在是一棵植物,植物怎麼會戀愛?他當帥哥快三十年,除了那段令他悔恨的感情,還有讓他動過心的小新,他沒有真心喜歡任何女孩,怎麼能會在植物期,有了這樣奇特的感情經歷?
太奇怪了!他幾乎本能的不往某些感情糾葛上想,但事情不是他不想就不存在。而且感情就是極為奇怪地事,很多不可能的,都成為了可能。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做了個噩夢,夢醒之後,他明白一棵植物戀愛了,很有可能愛上了一個不曾真正見過一面的女孩。因為她在他最寂寞的時候陪著他,給他鼓勵、讓他蘇醒。她的熱情和真摯令他忘記了她原本是想創造醫學上地奇跡,而且還是拿高薪的。
他的那個夢很玄幻的,又是西方龍,又是東方龍,中西合壁一起欺侮他。整個夢都很混亂,唯一清楚的是晴晴為救他被龍咬成了兩段,他當時----他當時----
他不知道怎樣形容。只是很心痛,整個胸口都是麻的,心中有清晰的念頭----不想失去她。
莫名其妙的夢,莫名其妙的感情,莫名其妙地植物之愛,但他心裡卻是明白的。等他好了,他要和這個晴晴交往看看。現在他說不上多愛這個女孩。至少極有好感。就算她真的是恐龍,他也可以嘗試接受。
美人?他掏心掏肺的愛過一個。又怎麼樣呢?心靈沒有契合。容貌是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褪色的。再說現在社會發達,普通女人打扮一下就美麗極了。小新不就是?迷他哥迷得神魂顛倒,他相信晴晴絕不會比小新差。
其實他心中確定了這個想法也有外界的刺激,說不定那個夢就是日有所思造成的。所謂地外界刺激就是那天晴晴突然在他枕邊說了一席話。「秀秀,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很奇怪的秘密。」晴晴說,「你覺得一個醫生愛上自己的病人是不是很沒有職業道德?」
她停了一下,林澤秀當然不能回答,但心裡卻開了鍋,隱隱感覺出她要說什麼。
「你說奇怪吧?我現在一天看不到你,心裡就難受,這才多長時間呀,我就離不開你了。而你一句話也沒和我說過,我就----喜歡你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不可笑,愛上我有什麼稀奇的,但我對你有感覺才是不可思議。我有嗎?我有嗎?我有嗎?
「不過我還不是最變態的,我記得以前聽過一個故事,一個男人愛上了自己做的雕像,後來那雕像還活了,兩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比雕像至少還多口氣,而且你醒過來也不需要魔法,只要你肯努力。」
這是什麼喻,老子不是多口氣,老子是呼吸正常好不好?只不過是神經暫時罷工了,早晚會恢復地。林澤秀那麼文雅一個人,生生讓晴晴逼得在心裡爆粗口。
而晴晴沉吟了一會兒,就以輕松的語調說,「我今天向你表白的目的是想和你約定,如果你解除了植物狀態----如果你要找女朋友的話,那麼----我排第一個好不好?我先跟你報備哦。」
感情事也分先來後到嗎?這又不是面試?林澤秀差點氣暈過去。或者這不是氣,而有點點興奮,有點點驕傲,因為他都這樣了,不能說也不能動,居然還能吸引女人。哈,有哪個男人能做得到這一點呀。
「那你不出聲就是默認,我可當真了哦。而你,說話要算數,否則會遭報應的。」晴晴說到這兒,又停了一下,但這次不是等林澤秀回答,而是遲疑的,同時又堅定地,吻在了他地唇上。
林澤秀無法反抗,就這麼被女流氓給非禮了,感覺還很不錯的。之後不久他就做了那個怪夢,然後了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畢竟都被人占了便宜了,怎麼也得找點場子回來。
只要,他能醒地話。
而就這樣又過了幾天,他老爹不知從哪裡弄來一窩小狗崽來,每天在他床上跳來跳去,還有狗狗舔他的臉,啃他的手指,晴晴也不阻攔。
他不知道這是到了野蠻女友醫療法的哪一步,只是當有一天,一只小狗崽一屁股坐在他臉上,半天不起來時,他差點給憋死,然後奇跡般的,他伸出無力的手,推開了那小東西,然後睜開了眼睛。
「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哥贏了!」還沒等他驚喜,一個人影就闖了進來,對他高聲叫,然後當看到他的眼睛,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就愣在那兒。
林澤秀一眼瞄去,聲音虛弱的道,「NO.1,你長得和我想象中一樣。」
看著那個還沒從驚喜或者驚嚇、驚訝、驚恐中反應過來的某神醫晴晴,林澤秀感覺格外暢快,他終於厚積薄發了呀。
今後,他要和這個晴晴好好相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