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理對李朝波的恨來自於他走得太瀟灑,讓兩個人的愛情戛然而止來不及消退,但凡他是個普通人,就該把吵架、冷淡、分手、復合,再吵架,精神出軌等等流程演繹完成,讓兩個人的愛情消磨殆盡,最後分手也毫無留戀。可惜,這人在胡理下定決心拋棄一切和他過苦日子的時候,說了一句咱們不合適,分手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她的一腔真情付諸流水,且那水還沒方向流,生生在她心裡嘔成了臭水,愛也就成了怨和恨。
胡理不是個心裡憋得住氣的人,李朝波這樣對她,基本上就是打著斷了兩家幾十年交情的意思在。胡理也就不給老鄰居留面子了,趕回老家和自己爹媽說了原委,然後去李家撕了好幾次,就想著能把李朝波逼出來,兩家人說個好歹,至少讓胡理死也死得明白。可惜,把李家父母兩人逼得在老院子裡存身不住,老兩口也說根本就聯繫不到兒子,渺無音訊,那段日子兩家人都不好受,胡理瘋過了後理智回來,自己一個人走了,回城後只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再回老家了。
可是,胡理居然又看見了李朝波,雖然沒看見他的臉,但是他的身體他走路的姿勢,就算是化成了灰她都不會認錯。
胡理的手抖得厲害,她把車停在路邊休息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整個人才冷靜下來,電話響起來,是老媽,她接了,「胡理啊,我剛又去李家問了,他們說是沒有李朝波任何消息,但我看他媽說話眼睛都不敢看著我的樣子,肯定是假話。我給你爸爸說了這事兒,你爸那個死老頭,居然給我說算了,已經都好幾年以前的事情了,不要再去找他們家麻煩,說老李這幾年頭髮都要掉光了。他們家慘,我們家就不慘了啊?誰讓他們沒把自己兒子教育好,長成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工作這裡不好那裡不好,領導傻叉全世界只有他最聰明,好好的鐵飯碗硬被他給耍掉了,還犯了那麼大的錯誤。要不是你跑前跑後出錢出力,把幾年的積蓄都搭進去了,他能被放出來?」
「媽,別說那麼多了,你也別去找他們吵架,就留心看有沒有什麼快遞給他們,再看有沒有陌生人去找他們。」
胡理再三交待完畢,又承諾了忙完十月會回去看他們,這才啟動車,可一路上還是有些晃神,險些出了車禍,這才被嚇醒,慢慢將車開到了店裡。
小韓看她神不守舍的樣子,極詫異道,「老闆娘,你怎麼了,臉雪白雪白的。」
胡理完全沒有說話的慾望,只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氣喝乾,然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這一發呆就是幾個小時,待她有了點精神已是華燈初上,早班的業務員都散了,只留下幾個晚班的在收拾資料打發幾個晚上看房的客人。胡理深吸一口氣,懶洋洋地拿起自己的包,無精打采步行回家,路過小區門口賣小吃的攤位,買了一份涼麵。
小小的流動攤位,專門賣涼麵涼粉涼糕之類,口味很好,生意也就火爆,夫妻兩個從下午會忙到晚上,丈夫是一個瘦小的四川男人,妻子是一個動作不怎麼靈活只知道傻笑的女人,女人收錢和盛裝的動作慢了,那男子也不抱怨,只更加快自己的動作。
胡理從男子手中接了方便袋裝的涼麵,無緣無故眼眶就紅了,站在攤位邊上看了人家夫妻好久,自覺荒謬,又慢慢上樓。
胡理開門,客廳內的燈居然是亮的,向垣板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疊厚厚的資料,燈光下他五官的線條極俊秀。向垣似乎已經梳洗過了,穿著居家的背心和短褲,露出漂亮的身體,可惜,胡理連看一眼的慾望也沒有了。
胡理冷冰冰跨過向垣坐在餐桌邊,打開涼麵和方便筷開吃,酸爽的味道頓時打開了她的味蕾。
向垣放下手中的資料,很不習慣這樣一聲不吭的胡理,又見她吃口味重的涼麵,眉頭就皺起來,「傷好了?怎麼還吃刺激性的食物?」
胡理沒功夫理睬他,三兩口吃完,扯了張餐巾紙擦嘴。
向垣走過來,「怎麼一臉落魄的表情,心情不好了?」
胡理看一眼向垣,向垣馬上把桌面上的垃圾收到垃圾桶中去。
胡理起身,直接脫了衣服去浴室,向垣看衛生間半掩的門,雙手叉腰,這女人的反應超出了他的控制,居然示之以弱,弄得他有點心癢。
向垣清了清嗓子,回頭把剩下的幾頁資料看完,十餘分鐘後胡理開門出來,一邊擦著濕頭髮一邊往房間走,向垣跟上去,幫她找出吹風機,將她按在梳妝台前,細細幫她吹頭髮。
胡理的性格很火爆,但是頭髮意外的柔軟,稍微吹吹便能呈現出極好看的大卷。
「高琳那天到底給白倩說的是什麼呢?」向垣開始話題。
胡理撥弄了一下長捲髮,裹緊睡衣,躺上|床,向垣隨之躺過去,「白倩的情緒簡直是崩潰了,任何人的話都聽不進去,一心就只想著離婚,找林志遠鬧了不夠,還直接鬧到家裡去了。她不管不顧,公司的事情也丟開,我一個人簡直忙不過來。」
胡理看一眼向垣,黑葡萄一般的眼中全是冷冰冰的光,竟有不同以往的別樣風情。
向垣雙手環住胡理的腰,「新店的項目部的事情我都交給小吳去處理了,但招商的事情我還是放不得,這幾天都在找人見人談事情,喝得醉醺醺的,你也不喜歡,就直接在家裡睡了。」
胡理還是不理向垣,打開他不老實的雙手,翻身背對他。
向垣看胡理山巒起伏的身體曲線,呵呵一笑,自然又把身體貼上去,兩人的線條切合,無比親密,「我的小狐狸,還生氣呢?是我不對好不好?」
胡理翻身坐起,頭髮半遮住面孔,素顏的五官比平日年輕了許多,她手摀住胸,虛弱道,「我心裡——很難過。」
向垣看胡理眼圈泛紅,神情頹敗,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心中一動,一股爽意從尾椎直上後頸,身體差點打了一個寒顫,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爆開,溢滿了他的胸腔,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想了無數種方法來應對胡理的嬌蠻、任性以及爆裂的脾氣,但唯獨對這脆弱毫無抵抗能力,整個人頓時軟成了一灘水。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賭氣不聯繫你。」向垣抱住胡理蜷縮起來的身體,細心哄她,「那天我確實是有點生氣的,但確實也是忙,我就想著你身上還有傷,等我氣消了再找你,免得兩個人都在氣頭上反而吵起來。」
胡理破涕而笑!
「好的好的,這次我錯了。」
「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胡理鼻尖有點紅,可憐又可愛,「你那麼喜歡白倩,當我面還那樣看她,就不許我吃個醋耍個脾氣?你生氣了,就不聯繫我,我更生氣,該怎麼辦?人家只是想你喜歡我更多一些,你就那樣乾脆不來找我了,知道我多難受嗎?」
向垣簡直是身心皆爽,懷中的胡理除了嬌俏外,還有一種終於臣服的微妙氣息。自和胡理勾搭上以後,胡理無論在氣勢和床事上和他實力相當,難以馴服,向垣總得要使些手段才能嘗點甜頭,開始有趣,時間久了未免喪氣,這次小小試了試,收穫意外的美好。
向垣低頭親著胡理光滑的臉,「寶貝,我以為你喜歡我的程度比不上和我鬥氣。」
胡理捶打一下向垣,「不相干的人我生什麼閒氣啊。」
向垣放鬆身體靠在床頭,「白倩的事情你就別放心上拉,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那李智楠呢?」胡理嬌聲道,「我今天又見著她了,對你可真是戀戀不忘,和我說了一大通你的好處來。怪不得那麼會伺候人,都是練出來的呢?」
「你看你,說話又帶刺。」向垣笑,「我倒是一直覺得女人生在這個世界上呢比男人辛苦多了,就應該嬌嬌地活著,漂漂亮亮地活著,讓她們出來做事情吧,總是提心吊膽的,還不如自己呢就都做了,又快又好。」
「那你準備怎麼幫李智楠?」
「你在給我下套呢?說了你又不高興。」
「不一樣的。」胡理笑,「我還是分得清楚精神上的愛和肉|欲上的喜歡。」
「你就別翻舊賬啦,真是掃興。」
胡理冷哼一聲,倒頭又睡,向垣撲過去又親又摸,兩人滾做一團,眼見就恢復以往的親密,向垣的手機卻響起來。
「接電話。」胡理硬把向垣的手從自己胸口拖出來。
向垣意猶未盡,伸手拿了床頭的電話,看了一眼,翻身而起。
胡理坐起來,理了一下捲髮,看向垣站起身,神色慢慢嚴肅起來。
向垣掛了電話,「寶貝兒,我得出去一趟,你等我。」
胡理雙手抱胸,緩緩靠在床頭,「誰呢?」
向垣拿了正裝出來,「白倩自己跑出來了,除了手機什麼都沒帶,我得把她弄酒店去。」
胡理沒吱聲,黑眼睛看著向垣,穿好衣服,這才注意到房間裡安靜極了,抬頭看胡理,笑道,「又怎麼了呢?」
胡理瞄一眼向垣雙|腿|間,道,「白倩還真好用的,瞬間讓一禽獸變暖男了。」
向垣頓了一下,看一眼胡理,拿了手包和手機就要出門。
「向垣,把我家鑰匙留下。」
向垣挑眉,胡理道,「我覺得我們退回□□的關係比較好,大家都有興致的時候約了時間盡興,我可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從我的床上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