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鬧騰

回到香雪苑,青姨娘心滿意足地將元離春安置在了西次間的暖閣裡,又親手把聽鶯送到了元離春的床上。

一夜到天明,西次間暖閣裡紅被翻浪,一聲聲女子的嬌吟,床架搖晃的吱呀聲,還有那時不時響起的男子滿足時的低吼。

青姨娘倚在床欄邊,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會兒痴一會兒笑,數了整整一夜的燭淚。

第二日天未亮,還擁著聽鶯高枕暖臥的元離春就被青姨娘喚醒了,一夜縱慾的他眼眶烏青、臉色蒼白,勉強睜眼醒來。

青姨娘溫柔小意的親手服侍元離春梳洗,元離春只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影影綽綽的什麼也記不起來,只記得昨晚似乎和聽鶯胡鬧了一夜。

俗世之地靈氣稀薄,青姨娘平日修煉,只能靠著儲物袋裡剩下的丹藥和靈石,還有修煉《攝元經》和男子合歡陰陽交泰時吸取的元陽,來提升修為。

丹藥、靈石所剩不多,世俗男子又沒有修為,每次合歡時吸取的那丁點子元陽也少的可憐,還要小心一次不能吸多了,免得弄出人命惹來麻煩。

光吸元陽還不行,還要在體內將男子元陽轉換成靈力,俗世修煉如此艱難,好在奪舍來的這具身體身具「名器」。雖說如此,但還是花了近兩年的時間青姨娘才勉勉強強修煉到了練氣三層。

進入練氣三層才能做到靈力外放,才能施放幾個輔助性的法術,魅術就是其中之一。對沒有修為的凡人來說,魅術相當好用,老太太、元離春都中過青姨娘的魅術。

但凡人沒有修為,中了魅術後等術法解除時,便會忘記中術時發生的一切,這就是後遺癥了。

梳洗完,青姨娘又親手幫元離春換上朝服,用了朝食才送元離春出了香雪苑上朝去了。

見元離春的背影越離越遠,青姨娘用手掩著嘴打了個哈欠,似笑非笑地看著聽鶯說道:「去,派個人去蘅蕪院問問,什麼時候風鳴苑才能收拾好,青姨娘我等不及要住進去了。」

剛破了瓜的聽鶯原本是滿臉嬌羞,被青姨娘這麼看了一眼,只覺得渾身發冷,也顧不得身子痠痛、兩腿發軟,連忙福了福應聲退了下去。

昨日太太剛砸破聞鵲的頭,這領的又不是什麼好差事,聽鶯自然不會去蘅蕪院自討苦吃,只是派了一個叫小曼的小丫環替她跑了這趟腿。

昨日聞鵲的慘狀小曼看得一清二楚,但事到臨頭被聽鶯眼珠子一瞪,沒法子還是抖著雙腿、硬著頭皮朝蘅蕪院走去。

昨夜元離春沒頭沒腦地丟下那句話掉頭就走了,方氏一日之內連著被氣了兩回,氣得狠了,元離春一走她就一頭栽在了地上。

一晚上,蘅蕪院都是雞飛狗跳的,又是請醫延藥,又是派人去告訴老太太,又是請了元妍和元婧來侍疾。

鬧了半夜,方氏才吐出一口氣悠悠醒轉,把個元婧氣得三屍神暴跳,恨不得一時三刻立即衝到香雪苑把那狐貍窩砸個稀巴爛。

方氏不過是一時氣血攻心,醒過來喝兩服藥也就沒什麼大事了,方嫲嫲連忙勸了兩個小祖宗回去歇著,自己則守著方氏過了一夜。

此時天還沒大亮,居然有丫環來報說香雪苑派人來問,什麼時候風鳴苑才能收拾好,戴著攢珠抹額的方氏正由方嫲嫲伺候著喝藥,聽了傳話氣的差點就打翻了藥碗。

想起元離春的無情薄倖,如今竟是連親生兒子大婚的大事也不顧了,方氏心中不由萬念俱灰。

方嫲嫲倒是氣憤填膺,就要出去找人打那香雪苑的小丫環板子出氣,「太太還病著,她們香雪苑不說來請安侍疾,還催著趕著要搬進軒哥兒大婚要住的院子,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方氏搖搖手止住了方嫲嫲,面若死灰般朝方嫲嫲說道:「嫲嫲,算了,左右不過一個院子罷了,她要就給了她,軒哥兒大婚的院子我再重新挑,你這就派人去風鳴苑打掃吧。」

「太太」,方嫲嫲大驚,就要出言勸說,方氏搖搖頭推開了藥碗,朝裡翻了個身不再說話了。

方嫲嫲知道方氏意已決,只好咬著牙下去佈置了。

風鳴苑是方氏精心為元軒大婚準備的,位置好院子大,十來個僕婦忙了整整一天,才將風鳴苑打掃干凈。

方氏心若死灰,方嫲嫲勸說不下,只好依了方氏的意思,派人將風鳴苑的鑰匙送到了香雪苑。

院子打掃干凈收拾好了還不算,那麼大的院子空蕩蕩的怎麼住人,於是青姨娘又是選家什又是要東西的,鬧的整個元府後院都為青姨娘搬院子的事忙了起來。

元軒被教養的極好,城府也深,對青姨娘的挑釁倒沒表示什麼,反正他大婚是大事,老太太和方氏絕不會虧待了他。風鳴苑沒了還有雨鳴苑,再說他一個小輩又是男子總不能衝進後院,和父親的姨娘去爭執吧。

元妍和元婧可管不了那麼多,和著方嫲嫲一起勸說方氏,要方氏打起精神起來對付青姨娘,可方氏心若死灰,任人怎麼勸說卻始終提不起精神。

又整整折騰了兩天,直到第四天青姨娘才正式搬進了風鳴苑。

風鳴苑裡張紅掛綵,就差沒敲鑼打鼓了,不少丫環、僕婦見青姨娘一時風頭無兩,都在猜元府後院是不是要變天了,見現在有機會討好青姨娘,都一窩蜂地衝進了風鳴苑湊熱鬧外加討賞,那鬧騰勁連隔了一段路的蘅蕪院都聽的一清二楚。

元婧坐立不安在東次間裡走來走去,手裡的銷金帕子已經被她扯得不成樣子了,「娘,您就這麼忍著那個賤婢如此張揚,您可是當家主母,現在她都已經騎到咱們頭上來了……」

方氏躺在床上,身上蓋了緞面繡富貴牡丹的蠶絲被,聽了玉婧的話,閉著眼睛只做不理。

元妍到底大了幾歲,方氏的心思她也略猜著了幾分,不過是對父親死了心罷了,心中十分同情,因此倒沒有像元婧那樣地逼著方氏。

此時聽見元婧又一次老生重彈做無用功,忍不住開口勸道:「好了,妹妹,你就消停點別再鬧騰了,沒見娘正頭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