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初入小學(二)

小學一年級放學很早,中午十一點、下午四點就下課了,因為都是七歲左右的孩子,家長不放心,幾乎每個小朋友的家長都會到校門口接孩子,一到下課時間,整條路就堵得不像話。

「小竹,外公在這裡。」

陳竹抬頭看見外公站在路邊的榕樹下,穿過擁擠的人群,外公緊緊握住她的手。

「外公,不是讓你別來接我嘛,我自己會回家嘛。」雖然很開心,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埋怨,其實這時候的外公才六十多歲,身體還很硬朗,只是在她心裡還留著外公八十多歲顫巍巍的形象。

外公順手接過她的小書包,「反正家裡也沒什麼事,要不要買個果丹皮吃?」看到校門口的食雜店圍滿了無數小學生,他忍不住問道。

陳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小時候本來是個大饞貓的,可前世吃慣了精緻的零食,再看現在食雜店裡色素、香精過量的劣質糖果餅幹什麼的就完全提不起勁來。

前世自己是偷錢買零食吃,這一世是長輩成天想給她買這買那,當然在大人眼中,陳竹簡直是一夜長大,成熟端正得不像七歲的孩子。

陳琪為此得意了很久,他覺得陳竹完全是遺傳到他優秀的基因,他小時候也是個絕不讓父母操心的乖寶寶。

陳竹回到家的時候才四點二十分左右,因為爸爸媽媽都要五點半才能到家,外婆還沒有開始炒菜。

她放下書包洗過手,換上在家穿的睡衣,就進了廚房,幫忙洗洗菜,打打下手,和外婆說些學校的趣聞,外公則坐在廳裡看他最愛的戲曲。

「小竹,離吃飯還有一會兒,先吃一些點心吧。」外婆打開餅乾盒,遞給她兩塊威化,「這是小潘阿姨從上海帶回來的,要不要牛奶?外婆再給你熱一下。」

「外婆吃一塊,」陳竹笑嘻嘻地把威化餅乾塞到外婆嘴裡,「外公也吃一塊,」又蹬蹬地塞了一塊給外公,「小竹就不吃啦,等一會兒吃不下飯,爸爸媽媽要罵的。」

陳竹調皮地做了個鬼臉,把餅乾盒收好,外公外婆卻感動得怔住了,陳竹這一代的獨生子女都是嬌生慣養,很少有主動關心人的,在他們大院裡和陳竹差不多大的孩子有不少,就沒有一個像她這麼懂事的。

七八歲的孩子誰不是在外跑來跑去,玩得一身髒兮兮,考試考得亂七八糟,回家被家長痛揍,哭得驚天動地,惹得左鄰右裡都偷笑。

苦了一輩子,到老了有一個這麼可愛懂事的外孫女,也是一種安慰吧,陳竹本來就是外公外婆一手帶大的,兩個老人對她的疼愛簡直是到骨子裡去了。

「小竹,作業都做完了嗎?不要影響你學習了。」雖然知道外孫女兒很懂事,外婆還是忍不住嘮叨道。

「在學校的時候都做完了,我把今天老師上課的內容給你背一遍吧,」陳竹手上一邊忙著,嘴裡不停地背著極其幼稚的課文,這也算是彩衣娛親吧。

看看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陳竹拿了一本《中國史綱》出來看,研究中國歷史的書非常多,叫這個名字的也多如牛毛,她從省圖書館借的這個版本是張蔭麟先生的,也就從夏商寫到東漢,很適合她這樣的歷史門外漢。

她從省圖書館借的書幾乎都是前世她想看,卻又沒來得及看的。

「小竹,要不要到房間去看書?外公開著電視會影響你。」外公看她在看書,就擔心電視影響她學習。

陳竹笑著擺擺手,搬了小板凳到門口看書,這時候外面天還光亮著,屋裡卻有些偏暗了,開燈又有些浪費,門口是光線最足的。

有變態般的超強記憶力就是好啊,認真看一遍就基本都記住了,她感覺自己就像缺水的海綿,特別渴望各種知識,怎麼都吸不滿。

「老李,你家的外孫女兒很認真啊。」五樓的老林下班回家看到陳竹安安靜靜地捧著書讀得認真。

「林爺爺好。」陳竹站起來禮貌地問候。

「老林,下班啦。」外婆端著炒好的菜擱在桌上也笑道,她和大院裡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好。

「嗯,下班了,你外孫女兒又懂事又肯念啊,以後考清華北大是沒問題了。」老林和外婆寒暄了幾句就回家去了。

看鄰居們一個個都下班了,估計爸爸媽媽也快回來了,陳竹趕緊把書放好,幫忙外婆把飯菜端出來,碗筷擺好,聽到媽媽的腳步聲,她趕緊找出媽媽的拖鞋擺好,再把門打開。

雖然上了小學後,每天陳竹都是這麼乖巧,但每次李明清還是會忍不住感動一下。

這城裡的父母也的確好哄,噓寒問暖幾句,他們就能感動得不行,農村事多,恐怕要幹好多活,父母還不一定能注意到。

「今天老師讓我們報興趣小組。」吃飯的時候,陳竹突然想到這茬。

市一小不愧是重點小學,從小學一年級就開始填鴨,陳竹逍遙的生活剛過兩個月,就折騰出一個興趣小組的花樣。

「有英語小組,珠算小組,作文小組,自然小組……」陳竹掰著手指數著,覺得學校實在太變態,一年級的小孩子中文還學不清楚就學英文,一二三還弄不清楚就珠算,字還認不全就作文……

「那你想報哪個興趣小組?」李明清還是很民主的。

「我哪個都不想報,那個興趣小組在每週二放學後要留下來再上兩節課的,我覺得好浪費時間啊。」陳竹最好一個都不報,有那個時間還不如自己回來看書。

「還以為你最近變得愛學習了,沒想到還是想偷懶。」陳琪笑道,不過小孩子覺得學習枯燥,偷懶一下也情有可原。

「還是要報一個的,同學肯定都報了吧?」李明清最怕自己的孩子落後于別人。

陳竹點點頭,左右都是要報,「那就報英語吧?」

「嗯,好,反正週二下午就只有一節課,你那麼早回來不如上個興趣小組,也能多學點,英語也是很重要的,你要好好學,晚上回來媽媽要考你的。」李明清叮囑道。

陳竹一直在想市一小到底有多富,這老師也太會斂財了吧,進市一小讀書除了剛開始那一大筆贊助費以外,還有一大堆零零碎碎的費用。

真是苛捐雜稅,她暗暗在心裡唾棄道,週二下午課排那麼少,搞不好就是刻意安排的,參加興趣小組是要另外交五十塊錢的,一共上不到十次課,她對能學到的東西持懷疑態度。

何況以她過了六級的英語水準,學這小學英語似乎真沒必要吧,但是比起更加沒有必要的珠算、作文,還是英語能接受一點,好歹多聽聽磁帶,也能鍛煉一下口語和聽力嘛。

前世的自己學的根本就是啞巴英語,考試沒問題,但要開口說英文卻是千難萬難,那是相當不地道啊,不如趁興趣小組的時間練練口語,順便也把那糟糕透頂的英文書寫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