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豈止是漂亮,不知道多少小男生對她驚豔,市一小校花陳竹的大名誰人不知?至少他班上就有不少男生明的暗的議論她,更誇張的還有人曠了最後一節課專程到市一小去看她的真人。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不帶這樣鄙視人,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就可以囂張。」她揮了揮小爪子虛張聲勢。
忽然她想起了些什麼,放低了聲音,「你知不知道周曉和趙昌怎麼回事兒啊?」
陸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眉眼清冷,「我怎麼知道,他們怎麼回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好歹大家都是同門,也要關心一下人家啊,我就覺得她的情緒不對勁。」她記起那天她打趣周曉和趙昌的時候,周曉那不自然的神情,好像特別失落和掙扎,莫非早戀被大人發現了?
「呿,那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上,你怎麼不去關心其他人?」他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你們不是不住在一起了嗎?哪有時間見面?」
「還不是她無聊加八卦,那天來找我,拿了一大疊據說是她同學讓她轉交的情書。你說好笑不好笑?」她笑得一臉無辜。
哼哼,果然,「後來呢?」
「後來我就開她玩笑啊,說你只顧著和趙昌哥哥甜蜜,已經把我忘了啊之類的,結果發現她的表情特別奇怪,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不會是出了啥問題吧。」她冥思苦想著。
誰想知道這個?陸彥氣結,「那情書呢?」
「什麼情書?」陳竹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周曉帶給你的那些情書。」他不耐煩地說。
「當然是拆開來看啊,看完以後就收起來了,嘿嘿,這種美好的回憶當然要留著啊,等我人老珠黃的時候,再拿出來細細品味,當年我也有過這麼美的時候,還有這麼多少男為我心碎……」她一臉陶醉地說。
「無聊。」他冷冷地蹦出兩個字。
「那你都是怎麼處理的嘍?據我所知,你收到的情書也不少。」陳竹壞笑地看著他。
「胡扯。」
「哼,不說就算了,反正和我沒關係。」她聳聳肩,乾脆不理這個大彆扭,手頭積壓了一堆作業,就算她速度再快,填空寫字也是需要時間的。
《記一個有意義的週末》,唉,又是這種無聊的題目,什麼《記一件有意義的事》啊,《記一次有意義的班會》啊。《記一次有意義的春遊》啊……統統都是千篇一律,啥都沒說,用大段大段的成語,大段大段的排比句,反正也就那些內容,只要詞藻夠華麗,老師都能給高分的。
她正埋頭苦寫,冷不防身邊的陸彥突然出聲,「我從來沒收過。」
「嚇我一跳,」她抬頭拍拍胸脯,「沒收過什麼?哦,你說情書啊,你騙鬼啊,沒收過?我聽周曉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沒有收。」他嚴肅地看著她,字字清冷堅定。
「你是說她們送了,你沒有收?」她逐漸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你都不好奇嗎?」
「這有什麼好奇的?」他有些惱羞成怒。
「我還蠻好奇的誒。」她從來不會被他冷若冰霜的俊臉嚇到,還是笑得一臉*光明媚,「那不如以後你收到情書都給我瞅瞅吧。」
「你還真不客氣。」他完全被她的厚臉皮給氣樂了。
「咱倆誰跟誰啊?還用得著客氣嗎?」真是人至賤則無敵啊,「對了,忘記問你這次新年音樂會怎麼樣。我那天正好有演出沒去看。」
「還不就是那樣,年年都一樣。」他意興闌珊地說。
「你小提琴幾級啊?」
「十級。」
「太強悍了吧……不要告訴我,你的鋼琴也是——」
「十級。」
她無語了,「是不是要進樂團都得這麼強……」,進入市青少年交響樂團一直都是她的心願,也正為此才又去學了長笛。
「那倒不一定,六級就可以了,不過不一定會讓你上場。」
「你這麼強不會是首席吧?」
見他平靜地點頭,她更是傷自尊,一般首席都是由高中生擔任的吧,不過這不適用於他這個妖孽,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如果你想進樂團可以考慮去考長笛等級了。」他淡淡提醒道,「學長笛的人不多,你只需要考過六級,進樂團的希望就很大。」
「我是打算這個寒假去考的啊,可是聽說很難,連老師都對我不抱什麼希望了。」她悲觀地說,主要是練習的時間太少,最近連睡眠都不足,更別說練琴了,想想真是後悔早知道不去出風頭了。
「誰讓你一下子考十級啦?先從四級開始考起怎麼會難?」
「我打算考二級,」陳竹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傢伙就是誠心打擊她的自尊心的,在同齡人面前她總是自信滿滿,可在他面前就只有被打擊的份,可見世界上真是有天才這種生物的存在,「暑假再考四級。」
「你暑假不是打算考鋼琴嗎?」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就憑你現在?」陸彥完全藐視她,「能考過一個就不錯了。」
陳竹被他這麼一刺激,立刻熱血沸騰,可不帶這麼侮辱人的,每天晚上都發了狠地練習,不過考級只需要考那麼幾首曲子,二級又是極簡單的,如《蘇武牧羊》和《鈴兒響叮噹》之類的曲子,成天晚上這麼咿咿嗚嗚地吹著,弄得陳琪和李明清煩不勝煩,乾脆把她關進房間裡,門窗都關嚴實了,拉上窗簾才准她開始練習。
陳竹哭笑不得,早知道家裡就按照KTV的樣子來裝修啊,那樣隔音效果多好。
這麼狠練了一段時間,教長笛的林老師倒是大吃了一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這樣的水準去考二級應該是沒有問題了,接下來就看臨場發揮了。
「小姨,圓圓學古箏也有段時間了,有沒有想去考級?」晚上打電話到小姨家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這茬。
「還沒呢。她現在還小,等她上了一年級,我想讓她直接考三極。」圓圓從小乖巧聽話,學古箏雖然辛苦,可也堅持了下來。
「好啊,我等她一起考。」陳竹興致勃勃地說。
「你,」小姨無語了,「你怎麼那麼喜歡考級啊?聽說你寒假又要考長笛。」
「藝多不壓身嘛,」她嘻嘻笑著,殊不知考級其實還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就像玩遊戲打怪升級一樣。每過一關都讓她相當興奮,結果就考上癮了,特別是那天被陸彥那麼一刺激,怎麼著她也是個成年人,總不能被個小屁孩兒超過太遠吧。
今年是他們一家在新家過的第一個春節,不過陳琪作為教導大隊的大隊長自然必須到部隊裡和戰士們一起過年,李明清也要陪著他下連隊。
兩人本想把陳竹送到外婆家過年,但她對部隊生活還挺好奇的,雖說老爸在部隊多年,可她卻很少到軍營裡去,也鬧著要和父母一起去部隊過年,夫婦倆本也捨不得留女兒一個人過年。
李明清樂呵呵地把女兒打扮得喜氣洋洋的,雪白的毛衣,大紅的羊毛斗篷,神氣的小皮靴,襯得她愈加粉雕玉琢,像個洋娃娃。
陳琪他們和周永平夫婦一起進入食堂的時候,戰士們都已經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好了,他們一進門就響起了如雷般的掌聲,把陳竹唬了一大跳。
嘖嘖,太有氣勢了,一個個筆直地坐著,連鼓掌的動作都那麼整齊劃一。
陳琪和周永平先後上臺致辭講話之後,年夜飯就正式開始了,食堂很大,坐滿了人,看上去綠壓壓的一片,平時部隊的生活非常嚴肅枯燥,難得有這樣放鬆的時候,氣氛很快就被炒得火熱。
陳琪帶著妻女一桌桌地敬酒,陳竹目瞪口呆地看著老爸面不改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她也曾聽傳言說老爸是海量,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不過這酒量可是硬生生鍛煉出來的,前幾年分明還沒這麼能喝的啊。
陳竹在這樣熱烈的氣氛中也興奮得兩頰紅撲撲的,逢人就笑嘻嘻地拱手拜年說吉祥話兒,逗得眾人笑作一團。
鬧到近八點。他們才匆匆回家,大年三十的春節晚會怎麼都不能錯過不是麼,喝了不少酒的陳琪依然清醒,倒是滴酒未沾的陳竹在那樣熱烈的氣氛中有些微醺,坐在車上的時候就倒在老**懷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回到家的陳竹還是一臉愛困,李明清抱了兩床大棉被,一家人窩在沙發上蓋著棉被,喝著熱茶吃著水果零食。
可惜對春節晚會她還真提不起勁來,乾脆呼呼大睡了起來,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還都是前世聽膩的老歌,很催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