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進包廂的時候發現大家正喝在興頭上,黃齡正和幾個男生拼酒呢,宋婷婷見她進來,在她腰上擰了一把,「看把你甜的,膩了這麼久才捨得回來啊?」
「哪有?」陳竹不好意思地摸摸臉。
「粉面含春,眼帶桃花,還說沒有?」宋婷婷低低地笑了起來。
「吃你的東西吧。」陳竹挾了一塊木須肉片放進她的碗裡。
她平時少油水,雖然在電話裡對老媽應付得很好,實際也懶得去整那些滋補的湯水,今天出來吃這很合她口味的超辣水煮魚,胃口大開,也不和他們喝酒,自顧自地埋頭苦吃。
黃齡的酒量真不是蓋的,剛開始還是三杯三杯的和他們喝,到後來乾脆一拍桌子,「有種咱們吹瓶!」
「這丫頭不會是喝高了吧。」陳竹和宋婷婷、李潔都擔心地看著她,可見她雖然臉泛紅暈,但眼眸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行啊,咱哥兒幾個可不能怕了,不能給男人丟臉,咱們和你拼了,我先給大家帶個頭!」體育委員李炯站了出來豪爽地端起酒瓶就咕咚咕咚往嘴裡倒。
「好!」大家紛紛鼓掌叫好。
「這才是條漢子!」
黃齡也不示弱,別看她瘦瘦的,可氣勢卻是相當驚人,眉頭都不皺一下,把啤酒當白水就這麼灌了下去。
把陳竹她們幾個看得目瞪口呆,「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李炯激起了男生們的血性,一個接一個地上前,不管有酒量的沒酒量的,大有不把黃齡給灌倒不甘休之勢。
宋婷婷是極講義氣的,路見不平立刻上前給黃齡幫忙,陳竹正打算一起上前把大家勸開,李炯端著酒杯過來了。
「老班長,我敬你一杯。」
「謝謝。」陳竹禮貌地微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誰知道他沒有喝,反而是盯著陳竹看了好一陣子,突然開始扯著喉嚨唱了起來,「我的老班長,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我的老班長,你還會不會想起我, 好久沒有收到你的信,我時常還會想念你,……」
他這一唱把眾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來了,大家先是一愣,繼而都捧著肚子大笑了起來,陳竹一面笑一面搖頭,「我說,你真的喝多了吧?」
「我看他是喝高了,神智都不清醒了。」範堯今晚也喝了不少,一身酒氣但還是神色自若,可見酒量了得,他笑著走過來,攙住李炯,「我看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都喝得有些高了。」
「誰說我神智不清醒了?誰說我喝高了?」李炯甩掉範堯的手,「我可清醒著呢。」
眾人皆笑,這不就是醉漢的臺詞麼?
「我告訴你們,我喜歡陳竹,陳竹,我喜歡你!」他搖搖晃晃地大聲宣告。
大家都隱約聽說陳竹是有男朋友的,單看她左手中指永遠都戴著一枚戒指就能猜出七八分,但是這個神秘的男友誰都沒有見過,究竟是真是假也沒人考證過,李炯此刻乾脆借酒裝瘋,大著膽子表白了。
晚上幾人大都喝了酒,有幾個酒量的還真的喝高了,氣氛本來就好,被他吼著一嗓子,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的。
陳竹雖然常被人遞個情書小紙條,在路邊被害羞的小男生搭個訕什麼的,可還真沒遇過這麼有氣勢的表白,雖有些窘卻也不亂。
「都開始說胡話了,還說沒醉,老範,還不把你兄弟給拖回去?」陳竹笑得坦蕩大方,只當做好朋友喝醉了發酒瘋。
范堯笑著應了,招呼了一個男生就把李炯架了出去。
有幾個男生還不甘心,借著酒勁鬧道,「陳竹,你就給我們李炯兄弟一個准信吧,是死是活也給他個痛快啊。」
「這話從哪兒說起啊?」陳竹奇道,「怎麼扯到死活上去了?」
「你還不知道我們李炯兄弟的心嗎?他在宿舍可是整日念叨你啊,咱們的班花今天穿的裙子真漂亮啊,班花吹的那首曲子真好聽啊,班花對我笑了什麼的……。」
「就是就是,那可真是癡心一片啊!」
「你們幾個大男人,倒也夠八卦的。」陳竹笑著白了他們一眼。
「就是,我們家陳竹已經是名花有主了,你們呀,就少摻和吧。」宋婷婷跳出來救場。
那邊廂黃齡喝得也有些不行了,李潔吃力地扶著她,她腳步虛浮,可似乎神智還是清醒的。
「陳竹,我們走吧,別理他們胡說八道,這麼多人灌我一個弱女子,不地道!今天姐姐我身體不適,改天我們好好喝一場,看不把你們都喝趴下!」黃齡一邊走還一邊撂狠話。
幾個男孩子被她們幾個人一堵,倒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就訕訕地散了。
進了校園,黃齡突然拉住她們三個,「我不想回宿舍,能陪我去湖邊走走嗎?」
「好啊,一起去吧。」三人欣然同意,來學校這麼久,每天都忙著自己的事情,還沒有晚上在湖邊散過步呢。
月光如水,秋天的夜晚帶著一絲寒意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湖面波光粼粼,秋風帶著一絲寂寞和蒼涼,陳竹被風吹得手指冰涼,把手放在口袋裡慢慢摩擦著。
「不知道為什麼一喝了酒就好難受。」黃齡皺著眉頭。
「你也是的,幹嘛喝那麼多嘛,那些男生擺明瞭就是想灌你酒啊,平時挺精明的一個人,今天怎麼就這麼糊塗……」宋婷婷數落道。
黃齡一屁股坐在湖邊的草地上,望著天上的星星,「你們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三人都默然無語在她身邊坐下。
「為什麼酒喝了越多回憶就越清晰呢?」黃齡轉頭看著她們,「我真羡慕你們,你們真幸福,肯定不會理解我現在的感受。」
陳竹和宋婷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過了一會兒,李潔才低低地開口,「我讀高中的時候也暗戀過一個男孩子。」
三人都有些意外地看著她,「那他現在在……」
「其實他就在華清大學,我們也一直有聯繫,只不過他不知道我喜歡他。」
這是在比誰的愛情更苦一些麼?
陳竹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她們宿舍裡異地戀的有,失去音訊的有,暗戀的有,可怎麼就沒有一個甜蜜正常的大學戀愛呢。
感情對於大學生來講已經成為了人生歷練的第一步,也是大學的必修課,都是少男少女誰沒有過怦然心動?
「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黃齡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她吸引過去了。
「他和你喜歡的那個人截然相反,他很沉默內向,和我的性格很像,他是隔壁班的,每次考試總是他第一名,我第二名,高中的時候我們幾乎沒有說過話,也就只是知道對方,那時候我覺得不服氣拼命學習想趕上他,再後來覺得很佩服他,慢慢地注意他,結果就喜歡上他了……」李潔歎了口氣。
「喜歡他就勇敢地行動啊!」宋婷婷和黃齡都是開朗大方的行動派,一向信奉心動不如行動。
李潔搖搖頭,「我做不來那種事情的。」
「可你這麼藏在心裡,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的啊,或許你是在等著他先行動?」
李潔還是搖頭,「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喜歡我的。」
「人這一生說長也挺長的,會遇上很多人,像我們這樣,能遇見能住在一間宿舍就是一種緣,也會愛上很多人,也是一種緣,兩個人相愛是一種緣,若能一起走到最後不僅要有緣還要有分了,我們誰都不能保證今天愛的人就是你一生愛的最後一個人,前面的路很長,說不定在某個轉角就會遇到一個有緣分的人,你愛他,他愛你,一切都剛剛好,然後你回頭看一看,原來當初的糾結和茫然都是為了遇見這個人啊……」陳竹把手枕在腦後,躺在草地上。
「是啊,未來真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我們誰都說不準,也許黃齡會和她的初戀重逢,也有可能會遇上一個更好的男人,也許李潔會和她喜歡的男生走在一起,也有可能會發展另一段感情,一切都是緣分啦,我們現在再惆悵也沒有意義。」宋婷婷活潑地笑著。
「誒,期中考就要到了,你們複習得怎麼樣了?」陳竹突然冒出了一句,引來了一陣哀歎。
「我想我這次是死定了,特別是經濟學啊,我總覺得跟不上。」
「我是怕高數啊,我一想到就頭皮發麻。」
「我也是,高數和以前高中的數學完全不一樣,簡直就是兩個領域嘛,真的覺得好難。」
「最恐怖的是老師不給範圍啊,這複習起來就和大海撈針一樣。」
「這次英語四級考試你們都打算參加吧?」
「當然啊,最好上學期考過四級,下學期趕緊把六級也給過了。」
「嗯,還有電腦二級呢。」
「想想看,要考的證還真不少呢,你們准備考普通話嗎?」
「咦?哪裡可以報名?我也想考呢,趁著大一功課還不是很緊,儘量多考一些證對將來也有幫助的。」
「……」
四人躺在草坪上,暢談學業,暢想未來,大學的生活,好好學習才是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