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拖鞋穿上,地上涼得很,你現在要是著了涼,又得肚子疼。」看著她只穿一件襯衫光著腳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他就心疼,拎了毛絨絨的拖鞋過去幫她穿好。
「沒事兒,屋子裡開著暖氣呢,一點兒都不冷。」她笑嘻嘻地由著他幫自己系好睡袍的帶子。
「你這個樣子,我不知道多擔心你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他輕掐了她的小臉一記,她表面精明,實際卻懶得很。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天天不是泡在實驗室裡就是在公司,連飯都不好好吃,覺也不睡,你還真當自己是鐵人啊?」她白了他一眼,「工作狂」
「八成是傅宗義向你告的狀吧,」他無奈地笑笑,「前幾天趕著回來陪你過聖誕,想快點把手頭的是事情做完,以後保證不會這樣了」
陳竹摟著他的脖頸又是感動又是歡喜,「你別這麼累了,以後我過去看你了。」
「小乖,你先坐下來。」他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看他掏出一個雕工精緻的紅木盒子。
「你別動,我來幫你簪上。」
陳竹從梳妝鏡中隱約看到他手中是一支翡翠簪子,他笨手笨腳地在她發間撥弄了很久,還是弄得亂七八糟。
「還是我自己來吧。」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烏髮綠簪,更襯得她膚白如雪,靈氣逼人。
「真是好看。」她愛不釋手地把玩著簪子,這支翡翠簪子水頭很好,所謂大雅不雕,沒有太多複雜的雕工裝飾,卻最能顯出翡翠的靈性。
「這是前一段在美國的一個拍賣會上拍到的,據說是內府的舊物,被豪門世家的不肖子孫賣往國外,我看到這支簪子就想起你有一件月白暗紋的旗袍,肯定很搭這支簪子。」
「我也有件聖誕禮物要送你的」她跳了起來,「本來想昨天快遞出去給你,沒想到你居然偷偷回來了,現在還躺在宿舍的衣櫃裡呢,趕緊陪我去拿。」
「急什麼?先把這杯熱可哥喝了,肚子還疼不疼?」他擔心地把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不會疼啦,就是有些酸軟,」她不好意思得臉都紅了,「這都是正常現象啦。」
俊男美女攜手走在校園裡回頭率總是特別高,尤其是當兩人散發出一種甜蜜粘膩的強大氣場時,引得來往的人總要朝他們多看兩眼。
學校裡纏綿熱情的情侶著實不少,食堂餵飯的有之,草地上打滾的有之,宿舍樓下打啵的有之,在大路上摟抱得死緊的也有之,相比之下他們手牽手實在算得上純情的了,可眉目言談之中那份纏綿的情意卻是讓人看著都覺得幸福。
陳竹經過晚會、話劇、論壇那一系列的事兒在學校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有不少人認出了她,雖不至於圍觀,但總免不了多看她幾眼。
而來往的女生則對陸彥頻頻回顧,縱然是在臥虎藏龍的北方大學,似陸彥這樣形象好、氣質佳如王子般翩翩風采的男人還是絕少的。
哪個少女不懷春?連陳竹這樣從小和他玩到大,見慣了他這枚帥哥的人,還是常常會被他電到,何況這些女生……
男人喜歡看美女,女人喜歡看帥哥,倒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
「今晚想吃什麼?」
「突然好想吃臭豆腐啊,不如我們待會兒到小街去吃臭豆腐吧?」她轉著眼睛笑道。
「你就喜歡吃這些,」他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今晚是聖誕夜,應該吃大餐才對。」
「那吃完臭豆腐去吃大餐好了。」
「還真是念念不忘你的臭豆腐啊,」他撣去她身上的雪花。
耶誕節,上京城很應景地下起了雪,雖然浪漫卻也冷得夠嗆。
陳竹的手機突然響了,「陳竹,我是艾茗啊。」
「艾茗,你好,有什麼事嗎?」陳竹疑惑地問,這個艾茗是她的同班同學,住在她隔壁的隔壁宿舍,雖然不是鐵姐們,平日關係卻也還不錯,不過下課之後兩人一向很少有什麼交流,除了向她接書借筆記借資料之類的。
「沒什麼事兒,就是問候一下,祝你聖誕快樂」
「謝謝,也祝你聖誕快樂昨天的舞會玩得還開心吧?」
「嗯,還不錯,可惜你沒來,你今天在學校嗎?」
「現在在學校啊,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就是看你們宿舍門一天都關著,隨便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宿舍啊?」
「我現在就準備回去啊,需要我幫你帶什麼嗎?」平日隔壁宿舍的同學懶得出門吃飯,也常會央她們這些在宿舍外的同學順道帶盒飯或是雞蛋、包子之類的東西,她估計這艾茗就是懶病犯了。
「不用不用。」艾茗熱情地打斷,「你快點回來就好。」
陳竹狐疑地看著掛斷的電話,一臉不解。
「小乖,怎麼了?」
陳竹聳聳肩,「我同學的,不知道她什麼事,不管她了,我先上樓去拿禮物,你等我一下。」
陸彥微不可察地皺皺眉,站在女生樓下的感覺還真有些彆扭,特別是她們詭異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寶貝兒,我去給你買臭豆腐,你先在宿舍裡等我一會兒。」
「嗯,好。」陳竹瞅著四下無人,飛快地在他臉頰一吻,就立刻轉身跑上樓去了。
陸彥先是一愕,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心都要化了。
「陳竹,你回來了?」
她正掏鑰匙準備開門呢,艾茗就突然出現在她身後招呼道。
「嗯,你也剛回來?」意外地轉過身,見艾茗打扮得比平日用心,穿著長筒靴和裙子,外面罩著羽絨服,和一年四季都喜歡穿裙子的陳竹不同,艾茗很少穿裙子,今天這樣的打扮算是特別不同了。
「你今天好漂亮啊,是不是去約會啦?」陳竹隨口贊道。
艾茗有些忸怩,「你別亂說,還不算約會啦。」
陳竹笑笑,看她這副樣子,八成是有意中人了,「聖誕夜良辰美景,好好把握哦。」
「你呢?今晚沒出去約會嗎?」
「我過一會兒就要出去了。」陳竹敏銳地捕捉到她臉上的一抹慌張,心裡不由得奇怪,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兩人坐在一起沒話找話的,閒扯了幾句。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艾茗面上一鬆,趴到窗臺上往下看,陳竹心裡奇怪,也湊上前去。
原來是個男生捧著好大一束鮮花,肉眼估計大概有一兩百朵,身邊跟著好幾個男生,手上的道具還真不少,還有氣球吉他什麼的,聲勢還挺浩大的,瞬間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周圍幾棟樓的人都紛紛探出頭來興奮地看熱鬧。
陳竹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那個捧花的男生似乎有些面熟啊……
「陳竹,我愛你」一聲?喊直上雲霄。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艾茗,後者一臉興奮地往下看著,她終於知道剛才為什麼艾茗在電話裡吞吞吐吐的了,原來是在通風報信啊。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現在的她對這種事情已經淡定了,時不時就有個男生搭訕送花什麼的,這個武成功也就是排場搞得大了些,反正她還是保持自己的「三不」政策,不聽不看不理會。
縮回脖子,鎮定地換衣服,她特地織了情侶圍巾,一條長點寬點的給陸彥,另一條則是自己戴,為了搭圍巾,她還得換一套衣服。
艾茗轉過頭見她這個樣子,哪裡看得出她的真實想法,心裡七上八下的,一點兒底都沒有。
樓下的武成功又開始彈著吉他,「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排成線……」
突然想到陸彥這時候怕是已經買好了臭豆腐在樓下等著,要是讓他看到這一幕,醋?子不炸了才怪,她趕緊抓起圍巾匆匆出了門,艾茗見她這樣,不由得暗喜,看來還真是有戲啊。
陳竹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宿舍樓口的時候,武成功正好放了氣球,拉下一道橫幅,「陳竹,做我女朋友吧」
現在圍觀的人們又是鼓掌又是尖叫又是吹口哨的,場面十分熱鬧,尤其這時候突然看見女主角現身,氣氛達到了一個最高點。
陳竹無暇多顧,憑著直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陰暗處,捧著一碗臭豆腐,一臉陰沉的陸彥,連忙快步向他跑去。
武成功見到女主角現身,一臉興奮激動地捧著花正欲上前,誰知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無視他,直接和他擦身而過。
圍觀諸人都是一愕,一般這種大場面的求愛,無外乎三種結局,一種女主角欣喜地接受,喜極而泣;第二種是女主角避而不見,含蓄地拒絕;第三種則是強悍一點的女主角出現狠狠地拒絕,像她這樣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無視地飄過,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隨著她的腳步,把目光投向角落才發現,那裡默默站了位帥得讓女生尖叫的帥哥,流露出一股強烈的生人勿近的氣場,不過他手上的臭豆腐和這股氣場還真有些不可思議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