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同喜驚呼出聲。
紅纓轉頭瞧見,嬌呵一聲逼開攻向她的刺客,一邊極速地向馬車跑過去,一邊道:「你們先攔住他們。」
紅纓速度極快,眼見著馬頭離著自己已經不遠,一個加速助跑後借助於路旁的一顆纖細的柳樹,用腳一蹬,飛身上了馬。
那匹受了驚嚇的馬竟然被她慢慢的安撫了下來,紅纓立即道:「任小姐,你有沒有傷到哪裡?」
任瑤期還算鎮定平穩的聲音在車內想起:「不用擔心我,我什麼事情也沒有。你們有沒有受傷?」
剛剛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是任瑤期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所以很快就鎮定下來,好在紅纓藝高人膽大,很快就追了上來。
紅纓道:「我們也沒事,任小姐,這些人來的蹊蹺我怕有別的埋伏,我們的人只有幾個還是不要分散的好。」
任瑤期點頭:「你決定就行。」
紅纓便又調轉馬頭往回走。
不想才往回走了一段路,從旁邊有突然躥出來四個人,提著刀就朝坐在車轅上的紅纓砍了過來。
紅纓咬了咬牙,一邊單手控制著馬車一邊揮著鞭子迎戰。可是她一只手實在是難以擋住四雙手的攻擊。
有一名刺客抓住機會,猛地用刀砍斷了馬和馬車的連接,拉車的馬嘶叫一聲,跑走了,若不是這輛馬車是特質的,十分堅固,馬車差點就要翻了。
紅纓見了知道要不好,咬了咬牙就想要上去拼命。
這對候又有一人飛撲過來加入了戰圈,紅纓一看竟然是同喜。
同喜出身獻王府,對任瑤期的安危多了幾分在意和責任感。她見任瑤期和紅纓許久沒有回去,怕出了什麼事情,就將那幾個人交給了另外兩外侍衛,自己追上來看,正好給紅纓解了圍。
同喜接下來大部分攻擊,一邊對紅纓道:「快帶小姐離開這裡躲起來,我擋住他們。」
紅纓皺了皺眉,可是形勢由不得她猶豫,萬一還有別的敵人冒出來就糟了,她轉身掀開簾子,將任瑤期扶了出來:「我們先走。」
任瑤期看向同喜。
同喜就像背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地道:「小姐快走,您是知道小的的特長的,您走了小的才好脫身。」
任瑤期聞言便不再猶豫,與蘋果跟上了紅纓。
同喜的特長是跑得快,他跑起來很難有人追得上,反倒是任瑤期留在這裡會礙事。
任瑤期走得遠了還能聽到同喜一邊打一邊罵:「你們這群蠢刺客!瞎了你們的狗眼嗎!沒發現你們殺錯了人嗎!還打什麼打!」
可惜那幾人壓根兒就不理他,
紅纓拉著任瑤期往小路上走,小路比較窄,就算追來了一大批刺客也施展不開,一個一個解決的話對她而言就容易多了。
夏天的小路兩旁長滿了那種足有一人高的長著小鋸齒的長草,任瑤期的手上被劃傷了好幾道,火辣辣地疼,甚至她的下巴上也被劃了一道。不過任瑤期一聲也沒有吭。
也不知跑了多久,紅纓終於停了下來,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又趴到地上用耳朵仔細聽了聽,沒有聽到什麼動靜,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裡是一片田莊,前面不遠處還有個莊子,應該是安全的。不過紅纓也不敢帶著任瑤期往莊子上走,農家一般都會養狗,發現陌生來人就會叫,紅纓怕狗叫聲把刺客引來,紅纓仔細想了想,決定還是帶著任瑤期先躲到那片茅草堆後頭等王府的人找來,就算有人追來的也能守能攻。
在這種時候任瑤期很配合紅纓的決定,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畢竟紅纓是個有經驗的。
躲好之後紅纓總算是暫時松了一口氣,不過當她看到任瑤期手上和下巴上的劃痕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怎麼傷成了這樣?」
任瑤期反過來笑著安慰她道:「被草劃傷的能有什麼要緊?疤都不會留下來。」
紅纓看著任瑤期平和淡然的微笑,心想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雲陽城裡那麼多的閨秀,她家眼高於頂的郡主卻獨獨與任家五小姐成了莫逆。
這要是別的女子遇上今日這樣的事情,別說是一聲不吭地跟著她跑這麼遠的路了,怕是一看到刀就給嚇暈了過去。
她們家郡主那麼強的人,肯定是看不上這種朋友的。
任瑤期安靜地坐在草堆後面,她在擔心同喜,不知道他跑掉了沒有。
也不知道今日來刺殺的人到底是那一方的,如過是南邊朝廷的人不會只派出這麼小的陣仗,而且那些殺手瞧著武功也不算是很高的樣子,至少紅纓或者同喜一個人拼盡全力的話也能在短時間之內抵擋住一陣。而且瞧著也不像是很有組織的樣子,至少他們在明顯殺錯了人的情況下還是沒有做出及時的應對。
蕭家的馬車從外表看起來都長得差不多,刺客為什麼只追上了蕭靖西這一輛?有人能認出來這是蕭靖西的車?難道是燕北王府的人?
還是蕭靖琳那邊也遇上了同樣的刺殺?任瑤期又有些擔心蕭靖琳了。
眼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刺客並沒有追上來,任瑤期正想要問紅纓還要不要繼續等下去,卻聽見她們之前的來路上傳來了一些動靜。
原本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紅纓立即張開了眼,朝著任瑤期和蘋果做了一個噤聲是動作,手摸上了繞在腰上的馬鞭,警惕地盯著來路。
任瑤期也看著那條路,她還真的沒有太多的緊張,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面對死亡的陰影的時候總歸還是要比別人多了幾分從容,何況她還未必能死得了。
當一片墨色的衣擺映入任瑤期眼簾的時候任瑤期知道自己果然還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
紅纓也發現了來人的身份,立即出聲喚道:「公子!」
蕭靖西聽到聲音立即快步走了過來,等看到紅纓帶著任瑤期從草叢後面走出來的時候他那一臉冰冷的臉色終於開始回暖。
蕭靖西身後只帶了一個同德,任瑤期立即走過去問道:「郡主那邊有沒有遇上危險?同喜呢?」
蕭靖西搖了搖頭正要回答,卻是看到了任瑤期下巴上的那一條紅痕,不由眼神一沉,抬手撫了過來:「你受傷了?」
當蕭靖西的手碰上任瑤期的側臉的時候,任瑤期看著他呆住了,一時竟忘了反應。
等蕭靖西發現那道傷口很淺不像是用利器劃傷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心急當了一回登徒子。
但是蕭靖西的手還是在任瑤期的臉側停頓了片劃,才若無其事地放了下來,看著她道:「靖琳那邊沒事,人已經到了王府,我怕她鬧著要出來就沒有將這裡的事情告訴她。同喜因為跑得快,沒有人追得上,只是手臂受了些輕傷。」他頓了頓,才接著道,「所有人都沒事,就是你不見了。」
最後這一句話,蕭靖西的語調有些特別,任瑤期聽著心中一顫,她垂下眸子輕聲道:「我也沒事。」
蕭靖西沒有再說什麼,只道:「馬車停在前面,我們先出去吧。」
任瑤期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跟著蕭靖西往外走。
同德在前面開路,紅纓和蘋果落後幾步低頭跟在後面。
走在小道上的時候蕭靖西突然低聲道:「對不起。」
任瑤期忙道:「這事兒並不怪你。」蕭靖西也不知道會遇上刺集。
蕭靖西沒有說話。
任瑤期以為他面無表情的樣子以為他在自責心情不好,便想著要怎麼說才能安撫他,她這麼一分心就忘了看腳下的路,不小心踢到了一顆滑溜溜的大石頭上,身子晃了晃。
蕭靖西立即拉住了她的手,穩住她的身體。
任瑤期手上之前被茅草割了好幾道傷口,比下巴上的要深,當時不覺得疼,現在被蕭靖西這麼用力一握便忍不住「嘶」了一聲。
蕭靖西察覺出不對,立即低頭看去,便看到她手背上橫七豎八的傷口,再看另外那只手,也是一樣。
蕭靖西想起來剛剛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茅草叢,立即就明白了,他輕歎了一聲,低聲溫柔道:「回去用藥擦一擦就不疼了。」
任瑤期點了點頭,想把手抽回來,蕭靖西也順勢放開了。
等走到那一片茅革叢的時候蕭靖西看了任瑤期一眼:「我讓人去給你拿一件披風來。」
任瑤期忙道:「剛剛是走得太急了沒有注意,小心些就不會傷到了。」
見蕭靖西不說話,任瑤期立即保證道,「真的不會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