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2 章
勇敢的蕭二公子

「靖琳去哪裡了?」任瑤期輕聲問道。

「剛剛傻妞突然跑了下去,靖琳怕它惹禍去追了。」蕭靖西也小聲道。

任瑤期想問那為何不與她說一聲,不過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

任瑤期不說話,蕭靖西也不說話,就站在那裡看著她。第八層塔雖然因為有窗戶的緣故亮堂了不少,不過因為周圍擺滿了書架的關系站在塔中並不讓人覺得有多寬敞。

蕭靖西站的位置離著她只隔了半只手臂遠,任瑤期覺得自己的心跳很快,半響她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去看周圍的書架:「剛剛沒有仔細瞧,這裡都藏著些什麼書?」

接著這個機會任瑤期往旁邊走了兩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遠了一些。

「第八層都是佛經。」蕭靖西低聲道,隨手將離著最近的一個書架上的書抽出來一本,遞給任瑤期看。

任瑤期接過,低頭翻開一看,卻發現裡面全是梵文。她搖了搖頭,笑著將書放回了原處:「我不認得梵文。下面幾層呢?也都是佛經麼?」

蕭靖西唇角微微翹了翹:「不是,什麼書都有,只有這一層是佛經。」

「哦。」

兩人之間又安靜了起來,任瑤期覺得這裡似乎有些不透氣,雖然兩人說話的時候因為能聽到回音,顯得有些吵,不過她下意識地覺得還是不要安靜下來的好,所以她沒話找話道:「那第九層是什麼書?」

蕭靖西卻是沒有回答,任瑤期正要抬頭去看他,卻聽到他輕聲道:「我們上去看看。」

任瑤期想著,與其在這裡等蕭靖琳還不如上樓去看看,她與蕭靖西同處一室說話也不好,不說話也不好,奇怪得很。

「好。」

聽到任瑤期的回答,蕭靖西便率先往樓梯走去,任瑤期跟在他身後往上看了一眼之後才發現,第九層似乎要比第八層要窄一些,樓梯卻是高陡了不少,爬起來也吃力了。

蕭靖西一邊上樓,一邊注意任瑤期,提醒她小心,等到任瑤期上最後一階的時候,蕭靖西突然拉住了任瑤期的手,將她拉了上去。

任瑤期呆了呆,感覺到手心裡溫熱的觸感,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左手手心開始蔓延,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燙了一下。

回過神來的任瑤期立即想要將手抽回來,可是這一次蕭靖西將她的手握得很緊,任瑤期根本就抽不出來:「你……」

蕭靖西卻像是沒有聽到任瑤期的話,他若無其事地牽著任瑤期走到了最後一層的塔頂,然後回頭對任瑤期溫柔地笑道:「最後一層是鎖著的。」

蕭靖西笑著的時候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無法抗拒,任瑤期覺得自己的手腳有些發軟,連掙扎都忘記了,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前面被鎖上的那扇月洞門。

蕭靖西一只手牽著任瑤期,另外一只手的手心上出現了一枚鑰匙,他單手將鑰匙插到了面上的鎖洞裡,然後便頓住了。

任瑤期有些暈暈乎乎的:「打不開嗎?」

蕭靖西轉過頭來沖著她又是一笑,然後繼續用溫柔的語氣輕聲道:「你來開好不好?」如果此刻蕭靖琳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狠狠地指責蕭二公子這是誘哄!

任瑤期以為他打不開,便點了點頭,然後又意識到自己的左手還在蕭靖西手裡,便有些羞怒地低聲道:「你先放開我!」

蕭靖西卻是輕聲道:「你用右手開。」

任瑤期:「……」

任瑤期覺得蕭靖西今日肯定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臉皮厚得堪比城牆,可是蕭靖西硬拉著她,她怎麼也掙脫不開,動靜鬧得太大也不行,只能紅著臉用右手去開鎖。

任瑤期沒有細想,若是硬拉著她的手的人不是蕭靖西,是其他任何一個男子,她怕是寧願從樓梯上摔下去也不會就這麼任人牽著的。她從來就不是逆來順受任人擺布的性格。

銅鑰匙上還有蕭靖西手上留下來的余溫,蕭靖西就站在她呼吸可聞的地方牽著她的手,低著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目光溫柔,第一次毫無掩飾地將自己心中的感情沉默地袒露在她面前,讓她措手不及。

任瑤期心裡慌亂得不行,手指一動,「卡嚓」一聲輕響,鎖便打開了。任瑤期轉頭看了蕭靖西一眼,有些奇怪這鎖明明好開得很,蕭靖西為何會打不開。

蕭靖西伸手將門推開,然後牽著她進了回音塔的最後一層。

進去之後,任瑤期便愣了愣。

這一層因為是塔頂,所以進去之後裡面呈一個錐形,這一層比下面任何一層都要高。而且第九層沒有書架,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塔頂上有一些細細小小的圓孔,今日天氣晴朗光線便透過這些小圓孔從上面灑落下來,在塔內照出無數的細小光圈,星星點點,就像是落滿了一屋子的螢火蟲。

蕭靖西拉著任瑤期走到屋子中間站定:「外面的人將這裡稱做摘星樓,其實也算貼切。」

任瑤期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仔細打量這第九層塔,很快她便發現這一層雖然沒有書架,可是牆上卻是刻滿了花紋。

蕭靖西見任瑤期面露好奇之色,便拉著她走到了牆邊,讓她看仔細。任瑤期走近了才發現,牆上面密密麻麻的並不是花紋,而是字。

這些字每一個只有書上的字那般大小,卻是布滿了所有的牆壁,甚至連離著地面有三四人高的錐形塔頂上也有,只是這些字任瑤期一個也不認識,她只認出來這些都是梵文。

「是佛經?這是怎麼刻上去的?」任瑤期驚訝地問道。

先別說要花多少的時間才能在塔內刻滿這麼多的蠅頭小字,塔頂離著地面這麼高就算是用梯子也很有難度。

蕭靖西摸著牆上的字,轉頭笑看著任瑤期,然後輕聲念了起來,任瑤期卻是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懂。

不過蕭靖西的聲音總是與他的人一樣,有著一種令人迷醉的吸引力,尤其現在,他一字一句,語調溫柔,聲音低沉,任瑤期就算一個字也聽不懂也不由得聽住了。

蕭靖西就這樣牽著她的手,看著他,低低地念著任瑤期聽不懂的句子。任瑤期安靜地站在那裡,她並沒有將手從蕭靖西手中收回,盡管現在蕭靖西手中的力道並不大,只要她掙扎就能擺脫掉。

雖然任瑤期聽不懂蕭靖西說的是什麼,卻又覺得自己隱隱的明白蕭靖西在說什麼。

任瑤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聽蕭靖西念了多久,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這裡雖然並不昏暗,卻像與外界是兩個世界,一個只有蕭靖西和任瑤期的世界。

蕭靖西停下來之後,任瑤期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對上蕭靖西溫柔含笑的目光,任瑤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卻是感到了一陣酸澀。

蕭靖西站到任瑤期面前,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任瑤期的額頭抵在了蕭靖西的胸口,聽著他胸腔裡發出來的「撲通撲通」的聲響,她是後來才回想起來,這個時候蕭靖西的心跳聲好像有些不對勁,盡管現在蕭二公子外表看起來並沒有半點緊張不安或者羞澀靦腆。

兩人想起來要下樓的時候是任瑤期感覺到自己餓了的時候。雖然來的時候在蕭靖琳的馬車上用了不少點心,她還是感覺餓了。

她從蕭靖西懷裡離開,低頭輕聲道:「下去嗎?」

這一次蕭靖西並沒有再拉著任瑤期不放,他嘴角邊掛著愉悅的笑容:「好。」

兩人從第九層塔頂退出去的時候,任瑤期想要問蕭靖西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牆上面寫的又是什麼,是什麼人留下來的,不過任瑤期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蕭靖西將門又重新鎖上,他看了看任瑤期,然後將鑰匙遞給了她。任瑤期愣愣地接過,等蕭靖西說將鑰匙交給她的用意,蕭靖西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就示意任瑤期跟她下樓。

從回音塔下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也不需要說什麼了,有些事情在今日已經都挑明了,誰也不能再裝傻。

出了回音塔,任瑤期問道:「靖琳呢?」她看了看天色,她和蕭靖西在塔裡待了至少有一個時辰,蕭靖琳卻是一直都沒有露過面。

蕭靖西頓了頓,然後才道:「你別怨她,蕭家家規,她不能上去。」

任瑤期想問,為何蕭靖琳不能上去,她卻能上去?

不過話到嘴邊卻成了:「你剛說的『一座空樓而已,之所以不讓人進去,不過是怕塔太高了,上去會有危險。』是哪裡?」

蕭靖西:「……」

任瑤期瞪了蕭靖西一眼,找蕭靖琳去了。

蕭靖西跟在任瑤期後面,心裡無奈又暗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