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小姐?」蕭靖西問道。
「是京城來的一位姓周的小姐。」
徐夫人皺眉道:「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暈倒?」
很顯然侍衛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將大夫送過去之後,大致問了一下情況就趕緊的回來跟主子稟報了。
雖然大夫已經上了畫舫,不畫舫也漸漸開始往岸邊停靠了。
蕭靖西身為主人,這個時候自然是要留下來過問一下情況的,他看了看在場幾人,然後對裴之硯道:「我讓人先送裴先生回別館去?」
裴之硯往畫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還是等明了情況我再走吧。」畢竟這些小姐們是跟著他來的,不聞不問也不妥當。
蕭靖西點了點頭,又看向徐氏夫婦。
歐陽氏笑了笑了,溫聲對蕭靖西道:「畫舫上都是姑娘家,又有人生了病,你上前看怕是不太合適。不如我和瑤期上去看看再說?」
蕭靖西聞言不由得看了任瑤期一眼。
如果任瑤期只是任家小姐的話,這種探病的活兒自然是輪不到她的。燕北王府若是這時候有女眷在場那是最好不過了,只可惜王妃和蕭靖琳都沒有來,所以這會兒讓任瑤期去的話她代表的就是燕北王府的立場。
不過任瑤期畢竟還沒有正式嫁給蕭靖西,她自己去應酬那些京都小姐們怕是會有些尷尬,不過若是徐夫人陪她一起上前的話就好說了。
對上蕭靖西的視線,任瑤期自然也明白了他和徐夫人的意思,知道徐夫人是好意想要給她立一立威,她點了點頭:「好,我與先生先過去看看。」
蕭靖西聽了,回了她一個笑容。
沒過多久,畫舫就靠岸了。等畫舫停穩了之後。徐夫人和任瑤期便帶著丫鬟上去了。
一位面容陌生的姑娘被安置在了畫舫一間休息間的貴妃榻上,雙目緊閉,臉色發白。之前上船來的那位大夫正在吩咐婆子給她灌剛剛用水花開的藥丸。屋子裡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刺鼻的藥香味。
任瑤期聞到這個味道就覺得這位小姐應該不是什麼大毛病,這種氣味濃烈的藥一般的是用來醒腦驅風的。
雲秋晨和顏凝霜以及另外幾位小姐則是圍在周圍。面帶關切地看著那位暈厥了的小姐。看到徐夫人和任瑤期走進來,她們都轉頭看了過來。
雲秋晨連忙迎了上來:「夫人,任小姐,你們來了?」她眼中看的還是徐夫人,顯然是以徐夫人為主的。
只是徐夫人卻是不著痕跡地看了任瑤期一眼。
於是任瑤期很快接口問道:「出了什麼事?聽說周家小姐突然暈倒了?要不要緊?」她這麼一開口,立即成了她為主導,徐夫人為陪客的意思了。
雲秋晨看了看任瑤期和徐夫人。笑容得體地應到:「聽說這次來的路上,就有好幾位小姐染了風寒身體不適,可能是還沒有好利索,之前趙小姐也身子不舒服。已經先回去了。」
任瑤期點了點頭,又上前一步,目帶關切地問那位大夫:「劉大夫,周小姐如何了?」
其實任瑤期並不認識這位大夫,只是進來的時候隨口問了侍衛一句才知道的。
那位大夫是蕭靖西的人。也是個心思通透的聰明人,見任瑤期點名叫了他,又見徐夫人站在她身後沒有說話,立即起身過來姿態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才起身道:「回小姐的話。周姑娘只是風寒未愈,今日又吹了些和風,所以才會暈倒的,並無大礙。屬下已經讓人給她餵了些藥,過一會兒就能醒了,小姐不必擔心。」
任瑤期點了點頭,又語氣溫和地問了幾句,大夫都一一作答了。
在場的那些閨秀們瞧著燕北王府的大夫對著任瑤期一口一個「屬下」的自稱,大夫又是這般恭謹的態度,心裡都覺得這位任小姐雖然還未嫁入燕北王府,怕是很得燕北王府上下的歡心,心情都有些復雜。剛剛劉大夫在面對雲家大小姐的時候態度就很隨意。
顏凝霜的視線從任瑤期進來開始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只是因為她背著光,讓人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任瑤期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卻是當作沒有察覺。
雲家大小姐雲秋晨倒是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這樣完美的笑容卻是讓人猜不透這位大小姐心裡的真正所思所想。
徐夫人見意思達到了,便開口問道:「劉大夫你看這位周小姐是現在就送回去還是需要在這裡再歇會兒等醒來了再送回去?」
劉大夫道:「還是等醒過來再說吧,老朽一會兒再給她用一用藥,最好還能施上一兩針。」
徐夫人又看向任瑤期,任瑤期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們便在這裡等等吧。」
過不了多會兒,那位周姑娘果然悠悠轉醒了,只是還有些恍惚,臉色也依舊不怎麼好看。劉大夫趕緊的又給他灌了一碗藥,然後拿出銀針給她扎了幾針,沒過多久,周姑娘臉色就好轉了。
徐夫人和任瑤期走過去看她,周姑娘神志已經完全清醒了,也說自己在來燕北的途中就感染上了些小風寒,後來又好了所以沒有當一回事,不想今日又復發了。
「說起來,還真有好幾位小姐都病了呢。今日李小姐和陸小姐也因病沒有出門,現在趙小姐和周小姐也病了。」有位閨秀小聲說道。
雲秋晨聞言,有些憂心地問劉大夫:「我聽說這傷風感冒會傳染給她人,有這麼多的小姐都病了,她們住在一處不會有事麼?」
雲秋晨這麼一說,劉大夫也不由得猶豫起來。按理說雲秋晨擔心的也有些道理,這些小姐們身子本來就弱,你傳給我我傳給你的,就沒完沒了了。不過他看了任瑤期和徐夫人一眼之後,回答的還是很含蓄:「這個,防范得當的話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染上。」
顏凝霜卻是開口道:「那就是有可能會相互傳染了?」
劉太醫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顏凝霜看向任瑤期,說道:「這麼看來,我們還是分散著住比較好,畢竟千金宴還沒有到,我們若是這會兒就全都病倒了的話,怕是沒有辦法完成太後娘娘的旨意了。任小姐,您以為呢?」
任瑤期想了想,笑著頷首道:「顏小姐顧慮的很有道理,我回去請示一下王妃,看看可不可以再做一些安排。諸位小姐們千裡迢迢來到我們燕北,是我們的貴客,無論如何都應該得到妥善的安置。」
顏凝霜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等周小姐又休息了片刻,劉大夫說沒有大礙了之後,任瑤期和徐夫人才安排人將周小姐個這些小姐們一同送下畫舫。
上馬車的時候,蕭靖西和裴之謙他們過來了,雖然之前任瑤期已經派人來將事情與他們說了,他們也都還當面又過問了一遍。
周小姐和其他那些閨秀們先坐馬車離開了,顏凝霜和雲秋晨走在後面。
顏凝霜看了看裴之硯,又看向蕭靖西:「原來蕭公子的貴客竟然是裴大人?」
裴之硯微微一笑,隨意道:「蕭二公子之前去京城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碰巧今日兩位故人也在,便在一起小聚小聚。」
顏凝霜的視線卻是若有似無地在任瑤期臉上掃過,笑了笑,有些驚訝和好奇地道:「故人?任小姐竟也是麼?這倒是令人有些意外。」
裴之硯挑了挑眉,笑容溫和儒雅,風度翩翩:「任小姐?任小姐不是主人麼?她待客罷了,畢竟畫舫上除了我們,還有徐夫人這個女眷在場。」
任瑤期不由得抿嘴一笑,最然裴之硯現在可能只是因為顏凝霜出口無理,想要將他也拉下水,感到心中不悅所以順口幫她說話,不過她心裡還是感覺到暖暖的。
顏凝霜似乎還想要問什麼,蕭靖西卻是開口道:「馬車來了,幾位小姐先回別院吧,等會兒我讓幾個大夫去給你們都把把脈,若是有病的話還是早點治的好。」
蕭靖西聲音溫和,面容含笑,顏凝霜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笑的太好看了,她臉上紅了一紅,卻是因為這麼一眼就有些捨不得移開眼了,自然沒有仔細琢磨蕭靖西的話。
任瑤期聽了卻是面上有些古怪,蕭靖西這話當真不是在罵人麼?想想平日裡在人前總是風度翩翩氣質如仙的蕭二公子,任瑤期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雲秋晨笑著道:「我去一趟燕北王府吧,把今日的事情與王妃交代一下。」
蕭靖西看了她一眼,臉上溫和的笑意未變:「今日辛苦雲小姐了,不過你今日陪了顏小姐她們這麼久,想必也累了,還是先回去歇著吧。徐夫人和任小姐去見王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