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趙啟言的朋友一向多,活動範圍也是全世界跑,不過自從跟阮靜交往後就變得十足十的「安分守己」,有朋友甚至還取笑說,一貫肆意妄為的趙啟言居然開始居家了。

  趙啟言自然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反正個人飲水冷暖自知,他樂在其中這就足夠了。

  從容灑脫又不甚在乎的姿態逐漸轉向溫情善意,不再獨樹一幟和漫不經心,這讓幾個朋友不免好奇趙啟言的戀愛對象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啟言這方面保密功夫實在做到位了,到現在連名字都不肯透露,緊張到這種程度實屬第一次見到,不過見主人家「無心多談腥羶事」,終歸不敢再問。

  趙啟言自己大概也知道有些吃緊過頭了,然而如果對象是阮靜也無可厚非,畢竟那個人就像是輸進了他的血液,在心中紮了根,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牽動神經末梢,啟言清楚阮靜已經能夠嚴重影響到他的自我把握,但是他卻只想就這麼放任下去,心甘情願。

  當徐微意識到啟言是真的一頭栽了下去,對那個阮靜是死心塌地了,不由心生澀意。

  「啟言,我可以抱你一下嗎?」從咖啡館出來走在後面的微微還是忍不住提了這個要求。

  趙啟言笑著攬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晚安。路上小心。」

  徐微知道啟言已經足夠大度,若往後還想做朋友,那麼她最好把這無望的感情慢慢收回,「很抱歉我不能虛偽地說祝福你們。」

  「即使沒有祝福,我跟她還是會在一起。」啟言的聲音不溫不火,只是簡單地陳述。

  「呵,你一定要讓我這麼無地自容麼?」

  「不,微微,我只是——非她不可,即便以後真的有人反對,我也會想方設法跟她在一起,這是我的私心。」

  徐微一陣難受,退後一步,「趙啟言,你應該知道感情誰放得多誰就輸一籌,你就不怕最後一敗塗地。」

  啟言這時不免皺了下眉頭,「多謝忠告。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大概會一蹶不振,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徐微轉身,一步步朝自己的車子走去,如今是真的該徹底死心了。而不甘心說出那句挑撥離間的話想來是最後的慰藉了。

  事實上徐微的假設的確讓趙啟言有些情緒波動,在阮靜方面他一向缺乏定性,但是在這段感情上他又不敢太大刀闊斧,行為模式總是隱忍著,沒有要求每天見一面,或者早午晚三通電話,在這種壓抑的情緒下,啟言唯一的發洩方式是打球,要不就是去體育中心游泳。

  說來也巧,那天從體育館出來經過高教園區,突然想到阮靜現在在N大工作,於是便拐進了學士路,在N大門口停下車子。此時剛巧是午飯時間所以進出校門的學生很多,不少女學生都紛紛朝從黑色跑車裡下來的男人行注目禮,畢竟趙啟言確實是英俊瀟灑。

  啟言靠著車門,低著頭,手裡的手機滑開屏幕又最終滑上,正打算調頭走的時候,聽見有人叫了他的名字,當時趙啟言只覺心猛地一跳。

  「你怎麼會來這裡?」阮靜小跑著過來,驚訝不已。

  「剛好路過。」啟言很自然地回答,隨後面帶笑容問道,「想約你吃中飯,有空麼?」說著往一處看過去,阮靜順著他的目光回頭,蔣嚴正站在後面十米處的地方等著她。

  他說要跟她講一下學校的一些事宜,因為沒其他空閒時間所以只能抽午餐的一小時。

  「恐怕不行。」阮靜沉吟,「對不起,明天好不好。」

  趙啟言手插口袋,「沒事。」他今天一身米色線衣,看上去非场雅從容,只是眼中閃過的一道陰鬱不著痕跡地顯露了幾分真實情緒。

  沒有人會永遠無往不利,就算是他趙啟言也一樣,這一點早已經很明白。

  在倒車時,啟言本能地朝後視鏡瞟了一眼,最後轉開目光發動車子,當冷風撩起黑髮時,他發現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妒火的蔓延,但如果這點程度都不堪忍受,遲早會摔地更慘。

  這一天晚上趙啟言由咖啡館後門走出,今天狀態一直不怎麼好,太陽穴也隱隱作痛,原想提早回去休息,結果還沒走出暗黑的弄堂忽然有些警覺,一回頭木棍揮來,下意思地抬手一擋,踉蹌地後退了兩步,右手臂上也瞬時傳來鈍痛感,啟言想可能傷到脛骨了,兩個混混並沒有要幹架的意思,撿起落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摸出錢包便迅速跑了。

  兩小時後趙琳趕到醫院,趙啟言的手上包紮著白布,正坐在病房外的長條凳上,面容有些倦怠。

  她很少見啟言這樣沉寂的表情,凳上的人感覺到有人過來緩緩抬頭,見到來人不由扯出一抹微笑,「不好意思,大半夜讓你跑一趟。」

  「醫生怎麼說,沒大礙吧?」

  「沒有傷到骨頭,算是幸運。」

  趙琳聽他這麼說,放下心來,不過也有點微詞,「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你以前手腳不是很利落的?」

  「當時有些心不在焉。」啟言笑說。

  「呵,這理由可真有說服力。」

  啟言起身,「走吧。」

  趙琳掃了他一眼,「真沒事?老實說你的臉色可真不怎麼樣。」

  「沒事。」啟言輕笑了聲,「只是有些累了。」

  事故發生後趙啟言在家修養了兩天,雖然傷的是右手,但是他左手也能用筷子寫字,倒也沒什麼特別不方便的地方。

  這天陸陸續續來了幾位朋友探視。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客廳的座機響起,啟言前一刻剛進洗手間,所以KK拿起來代勞,「你好。」

  對方顯然是楞了一下,過了兩秒才遲疑地問道,「趙啟言——在嗎?」

  「不好意思,他剛走開。你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情。」對方好像斟酌了會,「如果他回來了麻煩讓他打個電話給我。我叫阮靜。」

  阮靜放下手機的時候有些出神,啟言的手機這兩天都打不通,忍不住跟趙琳問了他公寓的號碼,卻沒有想到會是女人接聽,果然不能衝動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