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阮嫻和蔣嚴同時出現在視線裡時,畫面是不容樂觀的,阮靜讓三小孩先去花園裡陪愛德華玩一會,剛要開口只聽「啪」一聲,阮嫻一巴掌打在了那人的臉上!
這場面是真的尷尬了,「姐,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問問他做了什麼!」
阮靜皺眉說,「媽一會就回來了。」
阮嫻瞪了她一眼,轉身上了樓。
「你沒事吧?」還是關切的問了聲。
「沒事,她一向見不慣我。」
「我姐的脾氣從小就比較直,但是沒有惡意,最近可能心事重,你別介意她的態度。」阮靜替家姐道歉,蔣嚴側頭對上她的視線,「她說爺爺的事情是我舉報的。」他的表情平靜但眸光有些深沉。
阮靜被這話震得一蒙,好久才說,「這怎麼可能呢?」
他這是竟然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懷疑,阿靜,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我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你別愧對自己的良心。」平淡地說完,轉身去叫外面的孩子進屋。
阮靜回房後在沙發上靜坐了好一會,有些東西深想下去,直覺感到不安。當年阿姨離家是因為爺爺反對她找的對象,因為那人坐過牢,如果她記得沒錯,他是蔣嚴的親舅舅,後來在醫院裡病死了,而蔣嚴就是那個時侯被阿姨從鄉下帶出來收養的,阮靜這會不免想阿姨那是之所以這麼做一般應該是跟爺爺鬥氣,另一半是什麼?報復嗎?可這種事情又覺得天方夜譚,現實畢竟不是電影。
第二天醒來已經八點,去學校忙一天,晚上與啟言的約見時間一到,開車到達目的地,後者已經在了,看到她過來起身幫她拉開位子,「我擅自主張選了這家餐廳,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日本菜?」
「還行。」她有些心不在焉。
啟言望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張來服務員點了餐,這頓飯吃得安靜,阮靜不開口,趙啟言也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後者發覺異樣,「怎麼了?」
結果啟言拿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隔了會兒冒出一句,「晚上去我那吧。」
正當阮靜微訝之時他又補了句,「今天我生日。」
她後知後覺說了聲生日快樂,對方淡淡一笑,「晚點跟你要禮物。」
到這裡阮靜的心思算是都回來了,隨之而來的是愧疚,「抱歉,昨天,因為蔣嚴的事情——」
啟言將左臂靠到椅子扶手上按了按額頭,輕聲打斷了她的話,「點菜吧。」
阮靜微愣,神情不解,最終沒再多說一句。
這天趙啟言還是送她回了自己的家。
在他轉身之際,阮靜拉住了他的手。他停下腳步。
「在這睡吧。」
他沒回頭,而阮靜在後面輕輕抱住了他,「你在旁邊我可以好好休息……你不在這幾天我總是睡得不好。」
如果阮靜但是有看到趙啟言的神情,她會知道這個男人是何等敏感。經歷過無數磨練的男人,有很強的忍耐力,意志力,但並不表示他不會受傷,受挫。
而趙啟言今天的挫敗與沮喪瞬間被撫平了。
阮靜拉著他到她的方將,在樓梯口碰上了要下樓拿飲料喝的妙妙,小姑娘當場定在原地目瞪口呆,連阮靜叫了她都沒反應,啟言經過時微笑著撫了下她的頭髮。
關上門後趙啟言便抱著愛人擁吻了起來,阮靜儘量力持鎮定,但當趙啟言抬起頭,深邃的眼眸開著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徹底淪落了。
阮靜隔天醒來,看著睡在身邊的英俊男人除了好一會神,最後揉按了下眉心,摸起矮桌上趙啟言的手機看時間,八點不到,這是外面有人敲了兩下臥室門,套上衣物去開門,不出意外看到鬼精靈妙妙,小丫頭熱情洋溢上來打招呼,「早上好,二堂姐!」
「早。」阮靜笑著撐在門邊,並不打算讓她進房間。
「我找啟言,他在嗎?」有點明知故問,說著踮起腳往裡面張望,「我想問問他可不可以教我們游泳了?」
「等他醒來我幫你問他可以麼?」
小丫頭明顯不滿意,忍不住抱怨起來,「二堂姐,你好寶貝他!讓我看一眼都不行啊?」
「不行。乖,去刷牙洗臉,然後下樓吃早飯。」
請走了妙妙,關上房門轉身就見床上的人不知何時醒了,靠坐在床頭淡笑地看著她。阮靜一時無言以對,而趙啟言在她這個情緒上一向照顧地無微不至,於是柔聲道,「你先洗澡吧,我等會。」阮靜從善如流進了浴室,洗了把臉之後終於笑出來,遠在愛情裡一個眼神都可以……驚心動魄的。
那面也不知是巧抑或不巧,兩人下樓來,阮家的其餘人都已經人們,阮靜原本想介紹啟言給家人認識的打算以只能推遲。
踏進廚房打開冰箱,「早餐想吃什麼?不過我只會最簡單的三明治和煎蛋。」
啟言已經走到她身邊,伸出一隻手理了一下她微翹的頭髮,她側頭,對方正好吻上她的唇,阮靜一愣,也就由他予取予求了。
「我今天要過去一趟研究所,跟教授約了八點見面。」啟言啞著聲音,拉開些距離,「早餐可能來不及吃了。」
「那份工作你不是辭了?」
「他們希望我再回去。」他解釋,「這次的項目我也有點興趣,所以在考慮。」
阮靜看表,已經快九點,忽然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昨天不應該讓你留在這邊的。以後隔天有事要忙,事先告訴我。」
他突然笑了,有點邪惡,說,「你覺得我會顧此失彼嗎?」
阮靜一下語塞,也有點臉紅了。
這段期間兩人不管是情感還是默契方面都漸入佳境,雖然阮靜還有一些拘謹,但心底到底是摒棄一切接納了對方,仔細想來似乎很多方面趙啟言在潛移默化地影響她,令她常常無意中失守城池。
禮拜一上午例行會議結束時,一個同事走到阮靜面前笑著說,「聽說上週來我們學校演講的中科院藥物研究所的人今天下午還會過來辦一場,有女老師已經公開表示對其中一個講師心生愛慕,嘖嘖,現代的女性膽量真是不容小覷。」
阮靜翻著手上的文件夾,不經意道,「這麼賣座?」
「誰教人家不僅才華並茂,長得更是英俊瀟灑,而且又是總國外回來的。」然後問阮靜晚點去不去看,後者婉拒,「不了,我今天還有其他事情。」
「你怎麼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的?虧得還長得這麼好看。」
「這有因果關係嗎?」阮靜好笑。
「沒有,只不過很少見這麼低調的美女而已。」女同事想到一事,「我辦公室的傅老師說那名講師你姐姐是認識的。」說著神秘兮兮靠過來問,「阿靜,既然他是你姐的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他底細的?」
阮靜隨意嗯了一聲,並不願多談,這時剛好阮嫻從後面上來攬住妹妹的肩問要不要一起吃中飯,八卦就此結束。
下午三點的時候接到母親的電話讓她送講義到一號教學樓,出來時碰上了阮嫻辦公室的一個同事,「阮老師,中科院的講座就在二號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阮靜原想拒絕,最後卻沒能說出口,到了最大的階梯教室,終於知道什麼叫人滿為患,阮靜看到有好多學生還是沒座位站著的,她沒有隨那名同事擠進去,而是站在門邊觀看,台上一名四五十歲的男士在做系統演說,趙啟言做在旁邊的席位上,今天難得的穿了一身正挺西服,有種冷漠的距離感以及……威嚴。
阮靜突然想起這人幾鐘頭前在電話裡跟她輕聲述說,「我又想你了」,當時並沒覺得怎麼,這會望著上面的矜貴男人不禁臉上有些犯熱,這時有人從後面推了她一下,回頭發現時阮嫻,對方對方笑道,「怎麼有興致來看男朋友了?先前叫你不是說不來麼。」
「給媽送點東西過來,就順便來看看。」
阮嫻忍不住搖頭,「你這人還真是不浪漫。」
「我本來就不浪漫。」說完輕拍了下家姐的手臂,「走了。」
回到辦公室,和同事商談了下一季度的會議排定,等將手頭的資料存檔,已經到下班時間。
「阮老師,晚上有沒有空?士民路新開了一家港式餐廳,要不要去試試?」
「不了,我約了人。」
對方也不勉強,打了聲招呼走了,阮靜收拾好東西站起身,來到停車場卻意外沒有見到人,綱要拿出手機撥號碼,熟悉的鈴聲從身後傳來,回頭就見他朝這邊慢慢走來,手插褲袋,有著瀟灑和閒適。
「怎麼,看著我還會出神了?」對方站定在她面前,微笑鎖牢她。
「今天望著你出身的人應該挺多的吧?」
「你吃醋了?」有點兒驚喜。
「你說呢?」巧妙地繞開,隨後問,「去哪吃飯?」
「回家吧,新學了兩道澳洲菜,勞你鑑賞一下。」一上車,啟言便脫了西裝外套,解開袖口捲起一些,瞬間有了幾分慵懶感。
阮靜斜靠著椅背看著他,「趙啟言,你待人的原則是什麼?」
「一視同仁,客觀,不拖泥帶水。」
「呵,如果對象是我呢?」她輕聲打趣。
他沉思片刻,說,「另眼相待,義無反顧。」
原本只是隨意起的話題,但對方卻回答得太過認真,阮靜一時難言以對,幸好他接下去說,「下周禮拜天陪我去上海看場比賽可以麼?」
「什麼比賽?」
「網球。」
阮靜想了想答應了,「不過,再這麼下去,我覺得我會玩物喪志。」
「不會,你不是貪玩的人。」
「這麼瞭解我?」
啟言低頭下了一下,而阮靜倒是無端生出了幾分內疚之心,因為她對趙啟言還從來沒有費心費力去主動瞭解過,只是啟言大度,從不計較小節。
那晚九點過後趙啟言送阮靜回到家,碰上出來的阮明輝,後者想當吃驚。
「你認識趙啟言?」
「嗯。」阮靜換了拖鞋進屋,見阮明輝站門口不動,「怎麼?」
阮明輝緘默兩秒倒是挺深沉地搖了搖頭,「當年我跟他是同一個學校的,雖然不是同一屆,但你知道的,有些人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趙啟言就是屬於這種人,讓人不記住都不行。」
阮靜聽著不知怎麼就笑了出來,而明輝這邊想的是十多年下來,這種男人的修為和魄力只會更精湛,如今阮靜交往的對象正是趙啟言這號人物,多少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後來又一度明輝逮著阮靜就要上來感慨兩句,「阿靜,我不得不佩服你啊,竟然連趙啟言都能勾搭上。」最後越說越過頭,逼得當事人不得不甩出一句,「有本事你這話當著趙啟言的面去說。」效果是立竿見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