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市中心。
林立的高樓間,寒風肆虐。
路上的行人都裹在厚實的羽絨服裡,步伐匆匆。
而那落地的玻璃窗內,在辦公室格子間內穿梭的女人們卻依舊蹬著高跟鞋,衣裙鮮亮,面上畫著濃妝。
透過玻璃窗,可以瞥見對面牆壁上懸掛的花體字母——
。
雜誌社最有名的一本出品雜誌,便是《》。
《》是一本服務於國內精英階層的女性雜誌。
而現階段雜誌社不再將目光局限於精英階層,局限於女性。目前,他們有了開發少男少女這個受眾群體的計劃。
「總監……」
新來的實習生捧著一疊資料進了總監辦公室裡,朝辦公桌後面容精緻的女人說道,「總監,這是會議資料,時間快到了,您要不要先過去?」
雜誌社的藝術總監,是舒沁。
聞言,她點了點頭,接過實習生手裡的資料,站起了身,「嗯。」
「總監……」見舒沁起身要離開,那帶著黑鏡框的女生喏喏的喚了一聲,跟上去支吾著問道,「這份策劃案……是我做的,我能不能……也跟去旁聽?」
舒沁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微微側身,轉向那新來的實習生,嗓音溫柔卻帶著些別的什麼東西,「你做的……策劃案?」
「我……」
「你暫時沒有資格參加這種會議。」嗓音依舊溫柔,但口吻裡卻帶上了些冰渣。
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話,舒沁便轉身離開了。
會議室內。
舒沁站在投影儀前,笑容嬌俏,靚麗得宛若雜誌社內的一道風景線,「……以上,就是我的策劃案。」
「這份策劃案不錯。」主編欣賞的點了點頭,拿起筆做了些標注後,卻還是抬起頭問道,「只是……策劃案中提到,會特意設置一個版塊,每期採訪一位深受少男少女們歡迎的名人。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策劃真的通過,第一期用什麼人選才能迅速打開市場?」
「……」舒沁愣了愣,一時竟是語塞。
見狀,主編緩緩直起身,手中的筆在桌面上輕敲,「你也知道一直致力於打造女性精英品牌,不曾涉及青少年領域。所以,這第一炮,一定要打響,一定要與其它年輕雜誌區分開來。只有這樣,才能配得上我們一直以來打造的品牌。」
舒沁抿唇,牽強的扯了扯唇角,試探性的說道,「影帝……秦翰?」
「秦翰?」主編蹙眉,看向舒沁的眼神裡多了絲疑惑,「秦翰如今的確很火,但在青少年群體裡,怕是不能起到什麼驚喜的效果。況且,我們之前的《》已經做過秦翰的專題,你忘了?」
「……瞧我這記性……」舒沁攥了攥垂在身側的手。
主編有些失望的合上文件夾,擺了擺手示意舒沁坐下,「看來,這份策劃案還有待商榷……一時我竟也想不到什麼能出彩的人選……」
舒沁垂眼,視線不由自主的飄向了落地的玻璃窗外。
大樓下,一背著書包的少年正捧著一本書,如癡如醉的看著,差點就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
書的封面……
「主編。」舒沁猛地抬起頭,眸色微亮,「我有人選了。」
「哦?是誰?」
舒沁唇角的笑容帶了些涼意。
「《洪荒》,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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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起來,舒茺的右眼皮就開始不斷的跳,跳得她心一直慌個不行。
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她的災……
該不會今天弗溯要禁止她進閣樓了吧。
然而,這個想法在她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就被她推翻了。
因為,還有一個更意味著災難的女人正坐在餐桌前朝她笑。
「姐。」
「你……」抬眼瞧了瞧餐桌上的掛鐘,舒茺的右眼皮又開始抽搐,「上班遲到了……」
舒沁一向是早上八點半上班,現在已經八點三刻了,怎麼還坐在家裡吃早飯?
有點不對勁。
「我今天有些別的事情,所以不用去雜誌社。」舒沁揚唇,面不改色的在麵包上抹著草莓醬。
舒茺緩慢的眨了眨眼,看著自家妹妹那慢條斯理的動作,那種心慌更甚,「……哦。」
「倒是姐姐你,聽說潮汐的編輯也都是八點半上班,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和我同一時間出門?」舒沁笑著問道,嗓音柔柔,但落在舒茺耳裡卻還是莫名的帶著些寒意。
「我……」其實除了潮汐僅有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她如今就在弗溯的家裡待著。
溯流的身份畢竟是個秘密,聽說之前曹辛就和潮汐約法三章,不能透露溯流的任何真實信息。哪怕是後來選擇舒茺作為新責編全程監督《洪荒》進程,潮汐也向曹辛保證,整個編輯部,除了邢芬和舒茺,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他的住址。
所以,哪怕是對靳容,舒茺都不曾提過弗溯的真實信息。
當然,靳容也知道這些保密的必要性,因此從來不多問。
見舒茺只支吾了一聲,便默不作聲的在餐桌邊坐了下來,舒沁面上的笑容更加詭異,「想來,姐姐只是溯流一個人的責編,自然不比其他編輯,需要按時到編輯部報道吧?」
「……恩。」
舒茺越發覺得奇怪。自己問的話又自己圓了回去,這……怎麼看也不像是舒沁的風格啊。
看著桌上的麵包和草莓醬,她沒了什麼食慾,乾脆起身拿了幾片麵包,拎起背包就出門了,「我先走了。」
「姐,再見。」舒沁勾了勾唇,偏頭朝門口的舒茺揮了揮手。
「……」
舒茺的背影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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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有時候第六感真的很準很可怕。
當舒茺從閣樓裡下來準備做午飯時,那別墅外的門鈴聲顯然已經響了許久。
「……」
照理說,會來別墅的只有她和曹辛。而曹辛一直都有鑰匙,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停的按門鈴。
所以……
門外的是誰?
舒茺的右眼皮再一次隱隱抽搐了起來。
繞過樓梯口,她有些不安的走向客廳左側,伸手拉開了那明淨寬大的落地門,順著那木板小徑蜿蜒的方向看了過去……
別墅的院門外,隱隱約約有一個女人高挑的身影。
一身嫩黃色毛呢大衣,在慘白的冬日裡顯得格外奪目,卻又異常眼熟。
舒茺托了托鼻樑上架著的鏡框,瑟縮著肩膀,有些不確定的走出了別墅,瞇著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別墅門外。
一直在按門鈴的女人好像一眼瞧見了舒茺,而就在同時,舒茺也終於看清那熟悉的柔美面容……
舒沁?!
舒茺驀地瞪大了眼,第一個反應便是下意識的轉身要逃回別墅內。
「姐!」
那甜甜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伴著又一次響起的門鈴聲,落在舒茺耳裡便像是催命的旋律一般。
腳下的步子頓住,她抱著臂的手微微收緊,頰邊散落的幾縷卷髮掃過緊抿的唇角,卻無論如何也帶不起一絲弧度。
舒沁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她來這裡究竟有什麼動機?這一個個疑問在腦中層出不窮,讓她的面色更加難看起來。
「姐,這裡是溯流的家對吧?你說,我要是在這裡發一張自拍……」舒沁的笑聲在舒茺耳裡變得格外刺耳。
心口一緊,她猛地轉過身,看向舒沁的眼神竟是帶上了些鋒芒。
自拍……
意思是要將溯流的住址曝光嗎?
舒沁如願以償的看著舒茺漸漸走近,唇畔的笑容愈發擴大。
舒茺垂眼,伸手拉開了橫亙在她們兩人之間的院門,往日喏喏的聲音裡夾雜著些寒霜,「……你跟蹤我?」
出乎意料的,舒沁竟從這聲質問中察覺到了一絲威壓,一絲真正的來自姐姐的威勢。
然而,向來已經習慣對舒茺趾高氣昂的她也僅僅只是一愣,便又有恃無恐的笑了起來,「是又怎樣?」
舒茺眸色一寒,抬手便要關上別墅的門。
舒沁不屑的勾了勾唇,幾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再一個微微側身,便輕輕鬆鬆的進了別墅的門。
「你……」舒茺被扯著手腕,推到了一邊,整個人都踉蹌了幾步,手臂一疼,卻是在門邊重重的撞了一下。
顧不得毛衣下那微鈍的疼痛,眼見著舒沁已經登堂入室,舒茺又怒又急,卻偏偏腦子裡一團亂麻,怎麼也不知該如何反抗。
而就在她懵逼的空當,舒沁早已蹬著雙高跟鞋,優雅的走進了別墅敞開的落地門內。
有些挫敗的咬牙,舒茺攥緊了手也回到屋內,見舒沁在沙發邊坐下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茶壺,連忙衝過去攔下了她的手,聲音完全沒了方纔的寒意,而只剩下滿滿的無可奈何,「你到底……想怎樣?」
舒沁的動作頓了頓,聳肩靠向沙發,笑容中沒有絲毫破綻,彷彿剛剛將舒茺大力推開的人壓根是另外一個人,「姐,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能怎樣?不過是雜誌社想要採訪溯流,於是派我來和他談一談而已。否則,你以為我會願意來見這麼一個只會在虛構世界裡意淫人生的宅男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