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弗溯乖乖的上二樓和造型師搗騰造型時,曹辛看舒茺的眼神再一次變得莫測起來。
舒茺剛翻開簽售流程繼續看著,身邊就驀地湊上一腦袋,「秦翰和弗溯到底什麼關係?」
「……不知道。」
這個為什麼要問她……
待在弗溯身邊這麼多年的人是他不是她吧。
曹辛默默退回了原地,摸著下巴開始瞎琢磨,「我說上次一提到秦翰,他怎麼就揪著我不放來著,一定有什麼隱情。」
見曹辛一個人在那裡天馬行空的思考,舒茺也沒興趣打擾他,就繼續低下頭看起了手中的簽售會流程。
《洪荒》簽售會在體育館,除了溯流到場接受一次專訪、回答一些讀者的問題,簽售之前,還會有《洪荒》頁游的上市推廣。
《洪荒》頁游……
舒茺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曹辛,「《洪荒》的頁游是由gy開發的?」
曹辛正猜測著弗溯和秦翰的「愛恨情仇」,被這麼一問,才抬眼點了點頭,「是啊。不然怎麼說gy是大公司,研發一款新遊戲都這麼快……哦對了,今天還會有不少媒體要來,其中有那個……那個!」
「?」舒茺一愣,「可,弗先生說……以後……」
「的邀約一概不接是吧?」曹辛撇了撇嘴,「我知道。但這次能入場是gy那邊通過的,說最新出品雜誌《young》的受眾,和《洪荒》頁游的受眾大部分重合。所以……」
「……」舒茺默。
見舒茺的面色不太好,曹辛也有些忐忑了起來,「應該沒什麼關係吧?下面坐著那麼多媒體,弗溯哪知道誰是誰?總不可能因為這麼一個就撂挑子不幹吧……」
「……」
舒茺依舊沉默。
弗溯隨心所欲慣了,能因為一個秦翰就開簽售會,怎麼不能因為一個撂挑子?
更何況……
上次舒沁還說他是個「只知道在虛擬世界意淫的宅男寫手」來著。
「……要是弗溯發現那啥了,你,你幫忙攔著點兒啊!別讓他胡來!這是他第一次簽售,搞不好還是唯一一次簽售,黑子們都盯著呢。」
舒茺點了點頭。
其實仔細想想應該也沒什麼大事,只要來的不是舒沁,只要不刻意往前面湊,弗溯這位大爺怎麼可能發現的了?
「噠噠噠——」
腳步聲突然從樓梯上傳來,舒茺和曹辛都不約而同的朝樓梯口看了過去,只見造型師的助理從樓上走了下來。
曹辛眼皮一跳,下意識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迎了上去,「怎麼了?是不是上面那廝不配合??」
舒茺也放下手中的簽售流程,跟了過去。
助理是個小姑娘,一聽這話連忙擺手,「不不不,弗先生很配合。只是,他讓舒小姐上去一下……」
舒小姐……
舒茺緩慢的眨了眨眼,偏頭看向身邊的曹辛,「……她在說我?」
「……這裡還有第二個小姐嗎?」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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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茺跟著助理進到二樓房間裡時,弗溯正背對她坐在鏡子前,一聽到開門的聲響,那半瞇著的雙眼才微微抬了抬,看向鏡中正走進來的舒茺。
而此時此刻,舒茺也恰好在看鏡中那和平常完全不同的弗溯。
弗溯好看,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現在……
弗溯從來都凌亂在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撩上去定了型。
沒有了劉海的遮擋,他側臉輪廓的不柔和越發明顯,哪怕沒有刻意,也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意。
五官俊冷,眉眼間再沒有微卷的碎發,那雙幽暗的眸子直直盯著鏡中的某個方向,明明深的見不到底,但卻偏偏灼亮驚人。
舒茺只是與那道目光剛一相撞,心頭便像是驀地被灼了一下,連忙刻意別開了眼。
但莫名的,心跳聲卻在耳邊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舒茺登時有些心慌,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緩了幾秒,才結巴著開口道,「弗,弗先生,你……找我?」
弗溯還沒說話,在他身後的男造型師倒是開口了,「你先帶她去隔壁化一下妝,髮型留給我。」
「??」舒茺正一臉懵逼,不明所以時,那助理小姑娘就又湊上來拉她了。
「舒小姐,咱們先去隔壁吧。」
「化……妝?」舒茺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向後退了幾步,「我就,就不用了吧。」
助理小姑娘頓在原地,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只好轉向弗溯的方向眨巴眨巴眼。
「誰說你不用?」
嗓音冷冷,還帶著些磁性。
某位大神終於發話了。
舒茺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我今天主要就,就端端茶送送水……」
「難道我對端茶送水的人沒有形象要求嗎?」
「……」
「……」
「……」
某位大神從來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思維跳躍之迅速,胡攪蠻纏之可怕,講真,沒人能攔得住。
無力反抗的舒茺就這麼被助理小姑娘推進了隔壁書房,摁在了座椅上,眼睜睜的瞧著面前多了一件又一件自己不熟悉的工具。
「舒小姐,我摘一下你的眼鏡哦~」
「……」
鼻樑上驟然一輕,眼前瞬間陷入了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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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溯下樓時,曹辛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卻還是止不住感歎,「果然是人靠衣裝……你看看,稍微整理一下,不就人模狗樣的了嘛!」
樓梯口的男人穿著深色修身風衣,白襯衣上配著黑色領帶。
他本就高,此刻雙腿越發顯得修長。只是那樣隨意的走近,便自帶光環,奪目耀眼。
然而,某人自己卻不是很舒服。
不顧曹辛的諷刺,弗溯只蹙著眉,揚手扯了扯衣領間的黑色細領帶,「有必要這麼正式嗎?」
曹辛連忙打落了他作亂的手,「好歹也是你第一次出席簽售活動,你能不能重視一點?」
弗溯抿唇,「麻煩。下次……」
「下次再也不辦了是吧?」曹辛截斷了話,一臉瞭然,「我就知道,你這次是一時興起!壓根啊,就沒指望你會辦下一場簽售!」
弗溯挑眉,滿意的瞇了瞇眼。
「哎,那位書蟲小姐呢?」正要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出門,曹辛卻突然想起了舒茺,連忙探頭朝弗溯身後瞧了瞧。
這舒茺上去了將近兩個小時就沒下來過,現在弗溯都改造好了,她還和造型師在上面磨蹭什麼呢?
聞言,弗溯卻是好整以暇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在被折磨。」
「折磨?」曹辛一愣,下一刻卻立馬反應了過來,「你讓造型師搗騰她去了??我們時間不夠了啊!」
「急什麼。」弗溯淡定的拎起了那被舒茺捲起來的簽售流程。
樓上突然傳來幾人的腳步聲。
曹辛最先抬頭朝二樓看了過去……
「我去!」
這彷彿見了鬼的驚歎聲落在正低著頭的弗溯耳裡,讓他也不由抬眼瞥了瞥樓上,而這一瞥,就再沒能轉開眼。
冬天的光線本就暗沉,別墅內的燈全都被打了開來。
樓梯上方的吊燈,水晶呈螺旋般旋轉而下,撲朔著奇異的光芒。
還是那身普普通通的白色毛衣,但站在那裡的女人卻彷彿是脫胎換骨了。
從來都亂糟糟的長卷髮被剪成了齊肩短髮,那微微捲起的弧度也不再凌亂,而是被打理成自然的層次。
發間鬆鬆的戴著一銀色花瓣樣式的髮箍,將垂在臉側的幾縷卷髮與後面分離開來。
光潔的額頭袒露在外,面上沒有了那能遮住大半張臉的厚重眼鏡,眉眼間也沒有了往日鏡片下的扭曲。
女人低垂著頭,吊燈旋轉而下的水晶在她玉白的面頰上隱約打上一種柔軟的顏色。
那微瞇的雙眼下,撲閃的長睫毛投下一層淺淺的扇形陰影,恍如蝴蝶振翅般拍打在心上。
整張臉似乎並沒有上濃妝,就連唇色也是淡淡的,不帶絲毫艷色,也並不脫俗,但卻有一種特殊的安然,宛如一塊淨潤的暖玉。
「舒,舒茺?」曹辛驀地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推了推身邊的弗溯,「yolanda不是造型師吧……他簡直就是魔術師啊!」
弗溯眸色深深,緊抿的唇角不自覺鬆了下來,微不可察的向上勾了勾。
眉宇間掠過一絲細微而短暫的滿意。
站在二樓樓梯口的女人終於動了,和形象完全不符的卻是……
腳下踩空,一屁股跌坐在了台階上。
「咚——」
響聲一聽就有點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