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隱跟提小雞一樣將癱坐在地上的人提起來帶回家。她覺得自己養的不是一隻「貓」,而是一隻「狗」,因為她覺得天天帶他出來玩都跟遛狗一樣。
回去的路上,曲隱背著他,他提著鞋子,摟著她的脖子,兩隻沒穿鞋的腳丫子藏在衣擺下踢來踢去,偶爾調皮的露出來用腳趾頭夾住她的衣擺左右扯來扯去。
「再鬧就把腳給你吃了。」曲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示意他不許再胡鬧了。
他哼唧一聲,氣息拂在她的頸邊,吹的她心底癢癢的。就在她以為他老實的時候,他又把腿翹的老高,腳趾頭對著她的臉挑釁的晃來晃去。
——『夠的著就給你吃。』
曲隱:「……」她真想把他放下來,狠狠地收拾他一頓。
聽到她沒動靜了,他更得意的晃著腳,要是能開口,估計都能哼起歌了。說起開口,曲隱覺得有空還得帶他再去一趟王大夫家,他明明是可以發出聲音的,為什麼就說不了話呢?也許王大夫會有辦法。
只是,以他對吃藥的抗拒來看,估計他是不會情願的跟她去一個大夫的家裡。看來,這件事得慢慢來。
首先是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和現在一樣不能說話。「阿淼,」曲隱側頭喊他,他好奇的把頭伸出來,臉蹭著她的側臉,「你以前能說話嗎?」
古墨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覺得小時候的自己話雖然說的斷斷續續,但是還是可以說的。
——『可以的。』
「那是什麼時候不能說話的?」
古墨將雙手提著的兩隻鞋子換到一隻手上提著,騰出來一隻手,在她面前伸了一下,覺得五根手指頭不夠,於是攥起拳頭再伸開,總共伸了兩遍。
——『十歲。』
爹爹去世,他哭啞了嗓子,後來治好了就徹底不能說出話了。
看著面前跟舒展手指一樣的動作,曲隱眉梢不可抑制的跳了跳:「……」他神一樣的表達方式,也就只有她能看得懂吧……
「一隻小貓爪。」她側頭輕咬了下摟在她脖子上的手。她覺得他趴在她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連之前一直翹起來的腳都無力搭拉了下來,懨懨的垂在她的身側,便覺得這可能不是一個開心的話題,便想方設法的引開他的注意力。
——『你才是貓爪!不對!是豬蹄!』
古墨果然被她的話引開了注意力,鼓著腮幫子在心裡反駁著。伸手扒拉住她的臉,遮住她的視線。
「阿淼,你這樣我就看不見路了。」曲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並沒有偏開臉,而是任由他的手跟只八爪魚一樣糊住她的臉。
——『看見最好了。』
古墨摸著她的鼻子,狠狠的捏了兩下便放過了她的臉。
——居然說他是貓爪,那他真該像貓一樣撓她一臉。捏鼻子算是好的了!
阿淼的爪子,可不就是一隻小貓爪嗎。曲隱笑著側頭說道:「小阿淼,喵喵喵。」
這是她第一次當著他的面說他是隻貓,也是古墨第一次知道她為什麼喊他阿淼。
古墨頓時不滿了,哼哼了兩聲,輕車熟路的摸到她的鼻子,捏了下去,腿還緊緊的夾著她的腰,生怕待會兒她把自己給甩下去。
——居然說他是隻貓!他哪裡像隻貓了!他居然傻乎乎的被叫了那麼久的阿淼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曲隱覺得鼻子肯定是被他捏紅了。也知道完了,他又炸毛了。
「阿淼,小阿淼,淼淼淼……不鬧了,鼻子要被你捏掉了。」她不喊還好,她越喊古墨越覺得阿淼可不就是貓的叫聲嗎!
喵喵=淼淼=阿淼=他!
——傻女人太壞了,居然把他當貓養!
古墨氣悶的鬆開捏著她鼻子的手,張口叼住她離他最近的耳朵,用牙尖輕輕的磨蹭著。
——貓會像他這樣嗎!貓會跟她親親嗎!就算她跟貓親親,那能伸舌頭嗎!
——哼,居然拿他當貓養!╭(╯^╰)╮
古墨不開心,曲隱自然也不好受,當然不是指心裡,而是身體。她中午還覺得他純的能擰出水來,怎麼睡個午覺醒來傍晚就學會這麼挑-逗人的動作了!
難不成周公最近還兼職教這些!
耳朵被他含住,覺得又熱又濕,偏偏他還用牙齒輕輕的磨蹭著,偶爾還伸個小舌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舔她一下。她覺得那半邊的頭皮麻麻的,幾乎都要炸開了,全身的感覺都凝聚在那只被他叼住的耳朵上。她僵住身子,路都不敢走了。
被他這麼挑-逗,真是要了曲隱的老命了……
「阿淼,你要是再這麼撩撥我,小心晚上你睡著了我把你的舌頭給咬下來。」曲隱聲音嘶啞,透著陰森森的氣息。他要是再不鬆口,她就準備把他按在旁邊的樹上,好好「教訓」一頓。
她準備給他三秒的時間,三,二……
她才剛開始數,二還沒在心底發出聲,他就把她的耳朵給吐了出來,乖乖的縮在她的背上,老實的彷彿剛才挑逗她的人跟他沒關係一樣。
曲隱:「……」她就不該給他三秒的時間,應該把直接他拽下來按住就親才對!
古墨可識趣了,他能明顯的感受到背著他的傻女人被他咬住耳朵後身子瞬間的緊繃,一動都不敢動,在聽到她陰沉沉的話後,他趕緊識時務的把耳朵給吐了出來。她這個語氣加表情就跟中午說要教他親親時一樣。
——嚶,這麼危險的傻女人,他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古墨看她還不動,忍不住的咬著手指頭偷偷地看她的側臉,想了一下,討好的用袖子包住手把她耳朵上自己的口水給擦乾淨。
曲隱被他的動作弄的哭笑不得,挑眉問他,「怎麼不咬了?」
他急忙搖頭。
——『你看起來太危險了,怕被你咬回來。』
「下回還咬嗎?」
他頭搖的更厲害了。
——『不咬了,不咬了,不好吃。』
「下回在家的時候可以咬。」曲隱笑著把背上的他往上顛了顛,免得他再縮一會兒,就縮著掉了下去。
聽到這句話古墨在心底更是狂搖頭。
——『他敢賭一條魚!在家咬,她一定會把他的舌頭給吃掉的!』
「阿淼,」曲隱跟他解釋,「第一次見你時賣人的那個李媽媽就說你是只小野貓,說你不溫順,不適合我。」
聽到這話,他又不滿的勾住她的脖子,鼻子在她頸邊蹭來蹭去,像是在說「我可乖可溫順了,哪裡不適合了!」
曲隱側著臉,臉頰輕蹭著他柔順的頭髮,笑著說道:「其實我當初也真的沒想過要買個人回去,」她真的是陪何珍去買兔子的,「只是在看到你眼睛的那一刻便覺得要帶你回去。」
那麼純粹無暇的眼睛,閃著水潤的光澤,透著些許光亮,即使裡面是滿滿的敵意,可依然讓她覺得這雙眼睛不能在這裡被玷污了。
「我當時懷裡就只剩十兩銀子了,」曲隱苦笑,不是他就值十兩,而是她懷裡就帶那麼多,若是錢再多些,她絕對不會和李媽媽討價還價,「如果當時李媽媽死活不同意的話,我肯定會回去拿錢來帶你回去。」
「我那麼想帶你回去,沒想到你給我的第一個見面禮卻是撓了我一爪子,嘴角都撓爛了,你說你是不是只小貓?嗯?」她側頭含笑問他。
他彆扭的趴著不肯動。他當時以為她是壞人嘛,尤其是何珍還說他不會叫-床,巧的是他在幾天前剛偷偷的聽到別的男子說了這是什麼意思。
你想想有人要買你,她身邊的人還說你不會叫-床,你會乖乖的跟她走嗎?會覺得她安好心了嗎?
曲隱接著說道:「撓我也就算了,晚上我怕你冷,半夜也沒能睡著的起來給你蓋被子,你倒是好,張嘴唔……」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就伸手摀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了。
——『不許說了不許說了,再說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話說,他當初是怎麼狠下心用那麼大的勁咬她的。
曲隱無奈的垂眸看著他捂著自己嘴的兩隻手,心頭浮現一股無力的感覺。
……他提著鞋子的手正好在下面貼著她的嘴巴。鞋子就掛在她嘴巴旁邊晃悠著撞著她的下巴。
等他好不容易鬆手了,曲隱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氣,沒好氣的問他,「是不是該叫你小野貓呢?」
——『比起小野貓,阿淼就好聽多了。』
古墨妥協了,要是她當初硬是叫他小野貓,他也沒辦法開口反駁。不過,說不定他會氣的撲過去跟她拚命。
想到什麼,古墨心底又平衡了。他咬著手指偷笑,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偷偷的叫她傻女人。
「淼字呢,和喵字的音很像,而且又是三個水累加在一起……你看,我是個打魚的,還種著水稻,自然是離不開水,你說阿淼這個名字起的好不好?」阿淼就是她最重要的人。
——『好!』
聽她這麼一分析,古墨瞬間愛上了這個名字,淼這個字取的真是太好了。這個意思就是說她是離不開他的。
——『嘿,他喜歡這個名字,阿淼,曲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