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語平靜柔和,我卻聽得心頭驟痛,知道這或許她沉澱了好幾天,忍了又忍的話語。
我說:「我答應你,皎皎。不會讓你一個人等。我是你的丈夫,我會回到你身邊。」
她抬手擦了下眼睛,說:「別臭美啊,現在還是未婚夫!而且還是私定的!也不知道我爸媽能不能接受你呢!」
我握著她的手,說:「你覺得叔叔阿姨會不會接受我?」
譚皎撇撇嘴,嘆了口氣說:「我爸我媽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學霸,鄰居家的孩子。而且還是清大本碩哎,我都可以想像出他倆把你捧在手心怕化了的模樣了。將來我在家中的地位必然非常淒涼,以前是兩個人管我,以後是三個人管我,唉……」
我笑了,她也笑,眼睛映著閃爍月光。美得讓我無法移開目光,美得讓我一片寒意的心中,依然充滿希望。
吃完飯,譚皎和他倆出門,去做簡單的走訪瞭解。我蓄積體力,只待明天。靠在床上,繼續看陳星見的那段行車記錄儀視頻,翻看各種案件資料。
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點。
陳星見的行車記錄儀,沒有拍下第二人的車。他停車的位置,也避開了餐廳附近的監控。我要怎麼尋找到第二人的蹤跡?沒有人可以了無痕跡,一定有監控拍到過第二輛車,它在哪裡?
後來我疲憊至極,又或許藥物起了作用,迷迷糊糊睡著了。也許是因為睡前還在想這些事,夢裡也都是。
我夢見了初次追擊兇手的那個夜晚,黑暗小巷,朋友的驚呼,他的身影,路人的阻礙,而後他跑進酒吧所在小巷,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星見從酒吧裡走出來。黑暗中,遠處,分明還有另一個人遠去。
……
我和譚皎開車去警局,謊稱她是受害者。
路上我們去了第一個受害者陳檸朦上班的餐廳,當時譚皎說了一句話,她說……
她說……
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窗外日色已經開始發亮,譚皎蜷縮在我身旁,呼呼睡著。可我的腦子裡已是清醒無比。
我盯著譚皎秀美的容顏,想起當時我們站在餐廳外,她說:這裡,有點眼熟啊。
我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因為我們曾經到過這裡。這裡跟許靜苗案的那間酒吧,只隔了一條街。
就是陳星見車輛駛出的那條街。
那一片的地形我早已諳熟,此時便像是有一條火線,在我腦子裡燃過,而後整片空間分佈圖,都被點亮。
我也陡然想起陳星見在審訊視頻裡說過的話,他說所有人員、地點選擇,還有動手,都是第二人親力親為。
我閉上眼,回憶最初那一晚的經過。小巷中,那人一直奔跑,本來中了一棍跑不掉了,突然出現一個夜歸的年輕男子,阻住了我……
後來,警方想要尋找這名目擊證人,卻沒找到。公開徵集線索,也沒有人來主動聯繫。如果真的是住在附近的夜歸居民,又怎麼會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