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來了嗎?」蘇甜感覺到了有一道氣息出息在自己的識海當中,然而那氣息太過微弱渺小了,就猶如炎炎夏日裡的一絲兒涼風,酷熱之下,那點兒微涼根本無法察覺。這樣微弱的神魂氣息,比之別人一縷殘魂都不如,她當真還活著嗎?
在蘇甜的心裡,這位前輩應該是天地萬物之母帝流漿,而她也是因為得了帝流漿幫助才直接化形的,在開始前輩沒附身的時候她還出言威脅了幾句,如今看到對方這麼虛弱,她心頭就壓抑難受,眼眶都濕潤了。
然對方太微弱,似乎都無法回應她的溝通,蘇甜放鬆心境神魂鬆懈方便她自己吸收魂力,她則靜坐在側,緩緩運轉靈氣修行,就這麼一坐坐到了天黑。
蘇甜感覺自己的魂力並沒有減弱多少,那前輩很斯文,似乎只吸收了一丁點兒。
她應該是太虛弱所以連吸收魂力都很困難吧,蘇甜如此想。她還打算多練習幾次,要制服綠蘿不能出半點兒差池,召喚九鳳必須一次成功才行。
要多試幾次,就要把元神請離,然而蘇甜念了口訣後發現,那元神依然依附在她元神之中,不管她如何念訣,依然能感覺到那氣息就在她的丹田識海裡。這讓蘇甜有點兒心悸,明明記憶中這個法訣是可以隨時將元神驅逐出自己體內的,否則的話誰敢貿然把人請上身,若是她知道無法把人驅除體內,當初就不敢施展這個法術了。
現在怎麼辦?
還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身上多了一道擺脫不掉的神魂氣息,蘇甜心情有點兒糾結,雖然她並不反感這個氣息,也願意幫助她,但現在對方就在她元神裡,也就是所謂的神魂相連,若對方清醒,那她心裡想什麼她都知道,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蘇甜把畫冊打開,她不知道能不能同時請兩個元神上身,但九鳳的殘魂是必須請的,所以這個時候,她隨便翻到了一個朋友白澤的頁面,又嘗試了一次。
沒想到這一次直接成功了,白澤上身過後,她立刻察覺,身上的氣質都變得溫和了一些。白澤很溫順,殘魂上身,蘇甜周身氣質都有了細微的變化。她請神過後又念送神法訣,這回也一次成功了,蘇甜稍稍鬆了口氣。
她這會兒精神頭不錯,又找了幾個朋友來聯系,無一例外地都成功了。
這結果讓蘇甜格外驚喜,記憶裡這口訣並非成功率百分百的,現在居然每次都能成功,這樣一來,到時候不就很有保障了。難道是因為那帝流漿元神在自己體內的緣故?
畢竟帝流漿是天地萬物之母,寄生在她元神裡之後,她身上就有了帝流漿的氣息,放到這兒的意思就是,你媽叫你出來,你敢不來?
蘇甜這會兒也不糾結了,她起身把龍蛋抱出來,將少許靈氣輸給了龍蛋後又把它放了回去,接著走出洞口伸了個懶腰,神識一掃,看到蕭望這會兒在山上漫山遍野的跑,他沖進了含笑花樹裡打滾,還把好幾棵樹都撞斷了,一地凌亂。
如今的蕭望也有散仙實力,蘇甜的神識打量並沒有刻意隱藏,於是奔跑的黑狗感覺到了蘇甜的視線,他抬起頭來,嘴裡還含著一根花枝,上面還綴著玉色的花朵。那抬頭的一剎那還有一種讓人覺得美好,然而下一刻,蕭望就把嘴裡的含笑花三兩下嚼碎吞了,蘇甜默默無言,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了。
現在的蕭望,真的是只狗啊。哪怕實力很強,依然是只狗。
她很喜歡蕭望。
就好像第一眼看見,就不曾討厭過。而隨著他的示好和犧牲,蘇甜便很輕易地認准了他。沒有太多的猶豫和糾結,喜歡蕭望對蘇甜來說,真的是很自然的事。他們相識相知相愛,沒有什麼波折,水到渠成。
而現在,蘇甜也能從那具身體裡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悄然變化了,她不再像之前那麼痛苦難過,而是充滿了猜測,她突然想知道,現在的蕭望,還拿得起霸王槍嗎?從前的他,身體裡到底隱藏了什麼呢?
然而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收回視線,蘇甜進了屋子打算開始煉制神符水。
這符水倒是不難,需求的材料也簡單,當初玄紅成親是東海送了大量天材地寶過來,神符水需求的也都有,蘇甜不眠不休地折騰了兩天,把符水也煉制了出來。
不知道為何,她做這些事都順利得讓人驚訝,皆是一次成功如有神祝。等到神符水也煉制成功,差的就是白侗那邊的一把火了。而秦望舒也自願去了戮仙橋,只不過他還待在外圍,並沒有直接過去。大家都做好了準備,就等白侗最關鍵的一步了。
她雖然著急,卻沒沒給白侗施壓。
黑風山跟青丘近,蘇甜靈氣充足的時候過去也就片刻之間,而她隱匿好自己的身形,也能短時間瞞過綠蘿的肉身。
畢竟綠蘿元神沒在這裡。
這日,蘇甜收到了白侗的訊息,她收到信號後立刻趕往了青丘。
結果就看到白侗正飛在空中,他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了,身形看起來十分狼狽。白侗很明顯還有餘力,他的實力也不錯,怎麼都不會被一個十五歲的小鳳凰打得屁滾尿流,但此番白侗那樣子就極為淒慘,偏偏他一邊跑還一邊罵,「你偷看我洗澡就算了還不承認,還想殺人滅口,你一小姑娘那麼潑辣幹什麼?還鳳凰,還公主?你就是個辣子雞!」
蘇甜:「……」
「明明是你偷看我,我剜了你雙眼。」小姑娘還梳著垂髫髻,因為奔跑髮髻都亂了,紅撲撲的臉上也出了熱汗,有兩縷頭髮貼在還肉嘟嘟的臉頰上,她模樣還沒長開,帶著點兒嬰兒肥,看著十分冰雪可愛。
然白侗就語氣不屑地吼,「就你,毛都沒長齊我看你作甚?」
「你欺人太甚!」
在白侗跟小鳳凰對罵的時候,蘇甜已經把神符水取出,隨時準備潑灑而出,與此同時,一心二用,做好了請九鳳上身的準備。
「我說的就是事實,你毛都還沒長齊,涅槃火都還亂噴燒人,誰看你了?」白侗又吼,他這次聲音頗大,嗓子都喊破音了。他這一次,跑到了隱匿身形的蘇甜附近。
話音落下,一團火焰從天而降,這次白侗沒有假裝被火苗濺到,而是利索躲開,讓那火苗落在地面上。神符水瞬間灑落,本來小小的火苗陡然變大,轟的一聲騰起巨大的火光,而那火焰之中,仿佛有一只鳳鳥騰飛入空。
小鳳凰本來看到自己的涅槃火威力這麼大還挺得意的,然而待見到火苗越躥越高,直沖上天與天上紅霞連成一片時,她也開始慌了。
怎麼會這樣?她的涅槃火突然這麼大威力了?那白狐狸還在火裡呢,小姑娘受了驚嚇,在空中傻呆呆地不動了。
蘇甜引了九鳳殘魂上身,於那涅槃火中放聲高歌。
鳳鳥長鳴,百鳥合聲,一時間,整個青丘裡到處都是鳥鳴聲,無數飛鳥從林間躥出,密密麻麻的湧上了天,猶如烏雲團團,把頭頂上的日光都遮蔽了。
戮仙橋,綠蘿正在用元神滋養白嚴峰。
雖然每次魂力都給得不多,但長久下來,綠蘿的元神自然而然的衰弱了。她很虛弱,但甘之如飴。此時她衣衫半褪,癱倒在白嚴峰懷裡,身上遍布歡好過後的紅痕,眼神迷離,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她視而不見,眼裡只有了白嚴峰。
准確的來說,是擁有白嚴峰身體的銀河。
記憶裡的銀河長得也很英俊,但是是很正氣的英挺,而白嚴峰的五官相對來說要柔和一些,更加清貴迷人,且他眼神深邃,那寵溺的眼神能把人魂兒都吸進去。綠蘿更喜歡現在的「銀河」,他依然是上古時代最強大的神靈,卻擁有了更迷人的外表,且只屬於她一人。
綠蘿一雙眼睛裡滿滿都是春情,她撐起軟綿綿的身子,將頭湊到白嚴峰身邊獻上一吻。此時的她,早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了。這是遠古時代她只能仰望的人,如今,終於能夠在一起了。因為沉浸在這無邊的欲望之中,綠蘿肉身上遭遇了涅槃火都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本是躺在白嚴峰身下的,忽然身子一哆嗦,眼睛有瞬間迷茫,隨後才猛地一顫,元神瞬間迸發出強大的威壓,然而那驚恐不安的聲音暴露出了她此時真正的心情:「蘇甜,你竟敢設計我?」
綠蘿在害怕。
她身子顫抖不已,那是來自於元神裡的驚懼,讓她莫名恐慌,她雙手緊緊纏住了白嚴峰的身子,想要躲進她懷裡。
而她遠在青丘的肉身則拼命掙扎,然而神符水和涅槃火形成的威壓,猶如一根釘子,將她的肉身牢牢釘在了原地。
「蘇甜,蘇甜!我之前還救你幫你朋友,你就是如此待我?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憤怒地嘶吼,元神在白許許的肉身外都凝出了虛影,而白許許的肉身,在那一瞬間身體都遍布裂紋,像是花瓶碎裂了一樣。元神突然發狂,白許許那肉身修為,如何承受得住綠蘿元神的癲狂。
她渾身是血,想要緊緊抓住白嚴峰,孰料這時候的白嚴峰將她直接推開,「綠蘿,發生什麼事了?」他低頭舔血,吮吸起來還覺得十分滿足。
此時此刻,接收到消息的秦望舒已經帶人沖到了白嚴峰的房間!他們三人密切配合,缺一不可!
一沖進去,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赤身裸體一臉邪氣地白嚴峰正抱著只著了肚兜的白許許的身子,他身上有黑氣縈繞,恍是入魔,而那白許許,身後有一道元神虛影,赫然不是她本人!
白許許竟是被人附身了!白嚴峰還入了魔!看到這一切的天兵天將,直接呆怔原地,隨後紛紛祭出武器,欲將兩人一齊捆住制服!
然而,即便肉身受困,此時的綠蘿依然戰鬥力極為彪悍,她的武器是翠綠色的春籐鞭,每一鞭揮出,就能將一個天兵抽飛,一時間無人能敵。
綠蘿雙目通紅,心中恨極。她肉身被束縛,元神雖然驚懼,面前這些天兵天將卻是不怕的,驚恐之下,她的元神怒火更強。
然而此時此刻,白許許的肉身血流如注,每一鞭揮出,她的身體就流出更多的血跡,將她都變成了一個血人。
就在她一聲怒吼,將帶血的鞭子轟隆一聲甩出,卷上了秦望舒脖子的時候,蘇甜和白侗趕到了。
「許許!」
「綠蘿!你為何包庇魔物!」蘇甜看到這樣的綠蘿,痛心疾首地喊。「那魔物非比尋常,身上有魔界氣息,你到底做了什麼?」
「難不成你們想再次聯通戮仙橋!」蘇甜手中長槍擊出,將秦望舒救下,把綠蘿逼退,與此同時,她手中長槍朝躲在綠蘿背後的「白嚴峰」刺了過去!
綠蘿眼看無法抵擋,直接用身體擋住了蘇甜那雷霆一槍!
「魔物?」殺紅了眼的綠蘿哈哈大笑起來,她肉身受損太嚴重,大口大口的嘔血,然而她渾然不顧,怒視蘇甜,一字一頓地道:「魔物,你說銀河是魔物?哈哈哈哈,就是這魔物給了你生命,將你撫養長大,疼你寵你,你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你罵他是魔物?」
「沒有這魔物,就沒有你蘇甜!」
我費勁心思想讓他回到這天地當中,而你,卻要用他教你的槍法,將他毀滅,綠蘿喘著氣道:「蘇甜,你喜新厭舊,忘恩負義,你真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