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唇很燙,葉珈成吻著時簡,故意淺嘗輒止。她配合他,熟悉他的唇,像是已經吻過很多遍一樣。

  缸裡兩條魚在吐著泡泡,也像是做起了遊戲,一個又一個。

  咕嚕嚕。

  今天真是令人開心啊。葉珈成掐著她的腰,時簡忍不住笑起來,咯咯咯。她還是先推了推葉珈成,「我去煎牛排啦。」

  「好。」葉珈成停下來,手依舊放在她腰上;頓了頓,來到她腰後,不留痕跡地,替她將圍裙系好。

  不會打結,蝴蝶結打成死結。導致,她牛排煎好了,圍裙解不開了。

  無所謂的,時簡索性一直穿著圍裙在廚房和餐桌穿梭忙活。她像是魚缸裡一條魚,有一種自得其樂的快活。兩份牛排大餐,都是五分熟,她以前還說葉珈成是個茹毛飲血的男人,慢慢的,她也跟著他喜歡上了五分熟。

  時簡在準備燭光晚餐,葉珈成心安理地坐在沙發等著。今夜他是壽星,也是男人,他看著時簡像女主人那樣擺放起了刀叉,然後站起來走到了酒櫃。他這裡藏了一瓶好酒,高彥斐求他一個月都沒捨得。

  今夜,他很捨得,還擔心酒不夠香。

  葉珈成開了酒,時簡湊過來,看到這瓶酒的樣子彷彿看到了絕世好酒。他滿意地勾了勾唇,她倒懂得多。

  時簡真的興奮,很興奮,原來這瓶波爾多紅酒葉珈成現在就有了啊。遙遙記得是她以前生日吧,葉珈成替她慶祝,然後拿出了這瓶酒。他還特意強調這是一瓶珍藏多年的紅酒。當時她還問他是不是假的。葉珈成氣壞了,戳著她的額頭說:「我葉珈成是那種那假酒騙女人的男人麼?我最多也只是往裡面兌點水而已。」

  這樣算起來,這瓶酒葉珈成還真是藏了很多年。

  現在,他要提前喝了麼?

  時簡笑起來,同一瓶酒,同一個人,都提前了。是驚喜?還是另一種命運安排?

  外面真飄了起了大雪,像是無數隻蝴蝶在空中漫天飛舞。好酒需要用心品味,也需要和心上人一塊品嚐,這樣才更有滋味。

  時簡喝得臉頰緋紅。

  葉珈成也喝得眸光發亮。

  然後是一塊等午夜正點吹蠟燭許願。兩人盤坐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對面對的,中間擱著還沒有點上蠟燭的生日蛋糕,只剩半瓶的紅酒也一塊拿了過來。

  室內暖和,外面是紛紛揚揚的初雪,搓綿扯絮地下著。

  時簡興致很好,揚著臉,輕輕哼唱起了多年以後的一首電影歌曲,「良辰美景奈何天,為誰辛苦為誰甜。這年華青澀逝去,卻別有洞天。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明白了時間。」

  葉珈成握著酒瓶,慵懶地背靠著落地窗。時簡瞎唱的歌,他聽笑了起來,然後眼睛微瞌,裡面有著一份不清醒的溫柔。

  快要午夜了,時簡一根根插上蠟燭,她有點醉了,五根蠟燭都插得東倒西歪。

  還好,葉珈成不嫌棄。

  點上蠟燭,關掉客廳所有燈光,跳躍的燭影倒映在光滑的地板,像是跳起了舞。

  時簡唱起了生日歌,然後眉開眼笑地鼓掌,開口:「祝葉先生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前程似錦,萬里……無雲。」

  萬里無雲都說出來了,葉珈成微微笑:「謝謝。」

  時簡笑呵呵,捂著臉頰看著蛋糕。結束,終於等到吃蛋糕了,然而一口未嘗,他已經吻住了她的唇。

  甜。

  誰的唇角還是沾上了奶油。

  時簡醉了,開心總能讓醉意更加明顯。葉珈成抱著她來到臥室,神志已經不清醒,她俯頭吻上了熟悉的眉、睫毛、眼窩,然後順著鼻樑來到嘴角。葉珈成說她的小牙齒會咬人,她咬上他的唇,雙手也緊緊地勾著葉珈成的脖子,用這輩子也不想分開地語氣說:「老公,我愛你……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老公!」

  時簡哭了,迷迷糊糊,豆大的眼淚嘩啦啦流下來。

  人醉了,流淚也不自知。

  老公,我愛你。

  老公,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葉珈成將時簡放在床上,眼睛漸漸發冷。他想,今晚還真是應了時簡剛剛唱的那句「良辰美景奈何天,為誰辛苦為誰甜」。

  葉珈成套了一件外衣,離開了自己的房子。

  下雪了,外面的氣溫冷得令人發顫。葉珈成沉著一張臉,然後一顆,一顆地扣上外套紐扣。看來他還真是想多了,他葉珈成早禍害遺千年了,小狐狸就算要報恩,也不會報在他頭上。

  媽的,他不將她做了再出來,還真有點對不起自己。

  ——

  時簡第二天醒來,葉珈成就不在了。嘴巴有點疼,她對著鏡子嗚呼一聲,怎麼會有一道那麼大的口子!

  葉珈成咬的?!

  不用想肯定是葉珈成,不是他難道還是鬼不成。上班時間很緊張了,她打不通葉珈成電話,坐在出租車又給他發了短信。

  葉珈成回了她短信:「我在工作了,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她繼續發:「哦,我也去上班了。」

  葉珈成沒有和她繼續聊下去。

  時簡也沒有直接去易茂置業,她先來到一家平價服飾超市。商店剛開門,收銀員打著哈欠收了她一張一百塊。她換了一套簡單的運動套裝出來,然後以最快速度趕到了易茂置業的總經辦。她遲到了半個多小時,還想偷偷溜進總經辦,結果發現今天遲早的人好像不少。

  秘書小姐對她說:「難道你沒有收到消息麼,昨天張特助發了消息。今天下雪路滑,大家都可以晚一個小時來上班。」

  時簡看了看手機,裡面果然有一條她沒來得及查看的群通知。所以,她不僅沒有遲到,還來早了?

  她還沒有吃早飯,總經辦有免費的牛奶和餅乾提供,時簡去取了一份,然後立在茶水間吸著牛奶,順便發發呆;張愷拿著杯子走來,朝她說笑:「今天下雪還跑步,夠勤快。」

  時簡順著張愷視線,也望瞭望自己一身運動裝打扮,笑了笑。不承認也不反駁。

  張愷倒好水要離開了,臨走前指了指她的嘴巴,調笑說:「我那裡有藥膏,需要嗎?」

  張愷這人真是……時簡想起了高彥斐。她倒也能接受這樣的玩笑,坦坦蕩蕩地揚唇一笑:「謝謝關心,不怎麼疼,先不需要了。」

  年輕男女,偶爾開個成熟玩笑也正常。只不過有人講得油膩令人生惡;有人點到為止也就不會太低俗。秘書小姐進來煮咖啡了,易霈專用的幾罐咖啡豆放在最上方的櫃子,顆顆極品。時簡對咖啡上癮,不再看秘書小姐研磨咖啡。

  如此醇香,她怕自己可能會忍不住,跟秘書小姐討一小杯。

  時簡回到辦公桌,握了握拳。努力賺錢吧,就算不靠葉珈成,靠自己也要回歸原來的生活品質。葉珈成寵她,又會賺錢,結婚之後她吃穿用度什麼都是最好的。現在一窮二白的,她只能多喝開水多做事了。

  想起葉珈成,時簡有點走神,昨夜她醉醺醺的,記憶停在了珈成抱她進臥室,然後呢……

  舔了舔嘴角的小傷口,時簡想起以前一位關係好的女性朋友,朋友寧缺毋濫空窗了8年,對她吐槽地說,「太久沒做,感覺□□都自動修復了。」

  忍不住撫額,貌似她現在這種情況也可以這樣形容啊。

  時簡托著下巴,感覺自己也是醉醉的,居然思考葉珈成昨夜為什麼沒有……心理上她已經是經過人事的女人,即使昨夜不清醒,第二天醒來也是知道有沒有發生那種事。

  沒有!

  沒事做,時簡無聊算起了格蘭城項目的盈虧平衡點預測。張愷走過來叫她,說易總找她。

  易霈找她?

  時簡站起來,有些不明白,她現在基本工作都是直接聽張愷安排的,易霈找她什麼事?張愷給了她一點提醒,關於格蘭城的。

  ……她還真和格蘭城扛上了!

  時簡敲門,然後推開了易霈辦公室的門。她第一次進來易霈辦公室,發現裡面很大,大到她找不到易霈人在哪裡,像是捉迷藏,她立在門旁喚了一聲:「易總。」

  「進來。」易霈的聲音從裡面出來。

  呃?時簡轉過頭,聞聲望向自己對面的落地屏風。原來這裡是一個套間,辦公室裡面還有一個小型會客室。她輕輕合上門,走進會客室,踏著柔然無聲的地毯,然後安靜筆直地等在一個大花瓶旁邊。易霈安然地坐在最裡面,低著頭翻著一份文件。會客室裡面點著線香,味道有點熟悉。

  時簡想起來了,上次她在易霈車裡聞的就是這個味道,應該是安神用的。另外,易霈似乎很怕冷,他辦公室的溫度比外面都要高一點。

  時簡感覺自己要出汗了,她不像易霈沒穿外套,襯衫袖子還挽著,露著手腕。

  終於,易霈放下手中文件,抬頭看她,開門見山:「時簡,你和楊建濤關係如何?」

  她沒有立馬回答,彷彿在思考,過了會才開口,也沒有正面回答說:「楊建濤是我小姨夫,我十歲就住在楊家了。」

  她想,這個答案對易霈是沒有意義的,他既然都問了,該知道的肯定知道了。果然,易霈睨了她一眼,說得更明白了,語氣悠悠:「我這裡有份合同,楊董怎麼都不肯簽呢。」

  ……

  格蘭城項目叫停了,楊氏可以重新接手,不過合同要大改。格蘭城原來的施工簽約條件,是楊建濤和易霈的三舅舅易欽東談下來的。易家三兒子最貪杯好色,楊建濤對付那種人最有辦法,一來二去的討好,就忽悠了易欽東簽下這份合同。她之前呈給易霈的那份報告,剛好讓易霈大做文章,對付了自己那位胡亂插手易茂置業的親舅舅。

  親舅舅都解決了,留下來的爛攤子怎麼辦。易霈不是易欽東,自然不會繼續接受原先的合同條款。

  不過這新合同……楊建濤不肯簽太正常了,實在太苛刻了!

  楊建濤說易家人裡面,他最討厭易霈。沒錯,易霈根本是一個對付不了的角色。時簡放下合同書,易霈真給她出了一道難題啊。

  她沉默不說話,易霈也是波瀾不驚的淡淡樣子。

  「我其實挺希望和楊總繼續合作的,不過感覺他似乎更喜歡我三舅舅。」易霈開口了,他靠著沙發,見她遲遲沒有表態,忽然眨了下眼睛,朝她稍稍傾過身……像是對一個好員工在推心置腹,易霈先望著她的眼睛,然後才說:「時簡,你有辦法嗎?」

  易霈在逼她,逼得不動聲色。

  真是天生的資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