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傷口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手術的日期暫且還沒定下來。
考慮到老爺子和老太太住在B市不太方便,顧淮越就想找個時機把他們給勸走。顧老太太不放心,非要在這邊陪著,最後倒是被老爺子訓了一頓,這會兒正憋著氣收拾東西。
顧淮越坐在一旁看著,不免失笑:「媽,您犯不著擔心,醫院裡人多著呢,照顧您兒子一個人還照顧不過來?」
李琬抬頭瞪他一眼:「我不是怕照顧不好你,我是怕你自己腿利索一點兒回頭再給我溜號了,那手術台誰上?」
顧淮越微哂,無奈地看向嚴真,嚴真同志毫不留情地站在了老太太那一邊:「媽,沒事兒,我看著他。」
老太太皺皺眉,發愁地歎一口氣:「好吧。」
走之前又不忘交代嚴真:「等手術日期定下來了別忘了給我來個電話,我好過來。」
見嚴真應下,才放心上了車。
穿著病號服的顧淮越在後面不禁感歎:「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手術我瞞著老太太做了吧?一讓她知道就得操碎了心。」
嚴真橫他一眼,顧淮越看著她笑笑:「你也應該回去,醫院裡哪兒有家裡住的舒服。」
「這你就別管了,先把自己傷養好再說。」嚴真整整他的衣袖,握了握他的手,「回病房吧,這兒冷。」
「不冷。」他瞇瞇眼,反握她的手一把把她帶到身邊,「天天在病房裡躺著都快發霉了,陪我散散步?」
嚴真歪頭瞅他一眼,「行是行,不過你得加件衣服,等我一會兒!」
顧淮越沒拉住她,只得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這種被當病號照顧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真是痛苦並快樂著啊……
今天B市的天氣不錯,陽光燦爛,照在身上蘊著一股暖意。她扶著他,緩步走在花園裡。
「前幾天老劉來看過你,不過那時候你還在休息,他沒讓叫醒你就走了。」說著嚴真笑笑,「老劉說師裡還有好些人想過來看看你,不過怕打擾到你休息,就讓老劉全權代表了。買那麼大一水果籃子呢,你不能亂吃就全貢獻給塗軍醫了……」
他安靜地聽她絮絮叨叨,幽深的眼底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對了,塗軍醫跟沈孟川是怎麼回事?」嚴真忽然問
「你見過他們倆在一塊兒?」
「見過一次。」還是沈孟川來醫院看他那一次,嚴真她當時一直不在場,在醫院水房涮拖把洗衣服,出了水房經過塗軍醫的辦公室裡就看見沈孟川正在跟塗曉爭飯盒裡的最後一塊兒排骨,到最後差點兒還上演全武行,「最後還是我給他們擺平了。」嚴真說
「哦,怎麼擺平的?」他不禁笑著問,心裡約莫有了答案。
嚴真咳咳兩聲:「我替他們吃了。」
顧淮越不禁開懷笑了笑,嚴真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拽了拽他的手:「有那麼好笑嗎?」
眼底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斂起,顧淮越說:「我是笑你。」
這麼一想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確實很有限,他還沒來得及發現她原來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嚴真臉微微一紅,咕噥了一句:「不說了」就扶著他繼續向前走,這一路走得甚是安穩。
……
…………
養了差不多快半個月,腿上的傷口才拆了線。嚴真俯身看著那道新烙下的傷口,有些擔心:「這個,會落疤吧?」
「傷口那麼深,不想落也困難啊。」塗曉瞥一眼,替他擦了擦藥,忽聽這條腿的主兒在她頭頂輕咳兩聲。塗曉抬頭,接收到一個警告的眼神。
塗曉眨眨眼,合著這還是怕自己的老婆擔心。想明白這一點土軍醫不禁笑了,替他撩好褲腿後對嚴真說:「沒事兒,軍功章!」
顧淮越不禁無奈,真是一對炮仗,說出的話都這麼一致。
而嚴真也仿佛接受了這個說法,點了點頭,問:「那手術時間可以定了嗎?」
「差不多兩周後吧,這個我來安排。」塗曉笑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嚴真微笑:「麻煩你了。「水果可不是白讓你吃的!
送走了土醫生,嚴真走過來,凝視他的腿片刻,蹲下身去。
顧淮越以為她又是去看那道疤,忙說:「沒事兒,又不是破了相,不用在意。」
「我知道。」她嘟囔一聲,「我替你整整褲腳。」
顧淮越沒再攔她,一邊看著她頭頂的發旋兒一邊聽她問:「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嗯?」他似是沒聽清。
「我是說你的腳,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不疼。」他淡淡說,被她瞪一眼後又笑著改口,「其實我也不清楚。一開始覺得還能忍,再疼點兒吧還能忍,等到終於忍不了的時候就發現事大了。所以說,我真不是故意的。」
所以說,按他的說法他就是太能忍了點兒是吧?
嚴真哼一聲:「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誇你!」
「嗯,我沒指著你誇我。」他拉她起來,往他腿上放。
嚴真吃了一驚:「小心你的傷!」
「沒事兒了。」他含混不清地嘟囔一聲,把頭枕在她肩膀上低低一笑:「首長,我能要求正常待遇嗎?這麼簡單的常規動作我還是能完成的。」
嚴真鎮定下來,扶住他的肩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誰讓你嚇我一跳!」
他抱住她,歎口氣:「是你太緊張了。」
從他受傷到現在她一直繃著一根弦兒,生怕他再有什麼不對勁兒。他在一旁看著都替她累。
「放輕松點兒,嗯?」像是哄顧珈銘那麼大的小朋友一樣,他扳過她的臉,輕輕吻了她一下。
全身都放松了下來,她無意識地向他的懷裡挪了挪,而某位很善於抓時機的人也就勢把她拐到了自己的懷裡,扳起她的下巴吻下去。
嚴真幾乎又被他嚇了一跳,吻來得太快太急切,她有些手足無措。又覺得隱隱忘了什麼,兀自掙扎著,可伸出手去只能抓住他的衣領,反倒是把他往自己這裡帶。
她頓時有些羞赧,可又不敢松了手怕沒了支撐。顧淮越看她折騰著,淡淡一笑,攬住她的腰將她換了一個坐姿。
這一下嚴真更沒臉了。他,他竟然讓她叉開腿坐在他的身上!
「不行!」她下意識地要下去,可是被他制止了。
「別動。」灑在耳邊的話幾近低喃,她一個失神,就被他奪去了控制權。
他迫她松開牙關,勾住她軟軟的舌肆意吮吻著,雙手扣住她的腰直直往懷裡帶,像是一種暗藏的力量在蓄勢待發。
她的腿腳簡直不知道往哪裡擺,只能在他的鉗制下發出嗚嗚的含糊聲,正待她無力地推著他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
嚴真的神智立刻清醒了過來,而顧淮越則是不為所動,而且扣住她不讓她動
「開,開門……」
「不管!」
似是誠心與他作對,他剛說完這兩個字,門就忽然從外面打開了。他微一皺眉,目光有些不耐地向門口看去,結果看到的兩個人讓他不由得怔了一下。
同樣,門外的兩個人,也睜大眼睛愣怔地看著他們!
只剩一下腦子還能轉的人,嚴真微微偏過頭去,結果一看到那兩個人恨不得就地找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竟然是顧珈銘和奶奶!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這四個人中奶奶最先緩過神來,輕咳兩聲:「咳咳,看來,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顧參謀長也迅速反應了過來,還能對著奶奶淡淡一笑,讓人瞧不出尷尬來。
見某位臉皮薄的還傻著呢,顧淮越不由得笑了笑:「嚴真,奶奶來了。」
還真不是幻覺,還真是來了。
嚴真嗚咽一聲,整著頭發從他身上下來,滿臉通紅地看著奶奶和小朋友:「奶奶,你們,你們來了啊。」
奶奶笑覷她一眼:「嗯,早來了,都站這兒半天了。」
聞言,嚴真頭低的更厲害,暗暗又瞪了顧淮越一眼。
顧某人臉皮厚得狠,都這樣了還能淡定從容地接過奶奶手中的東西,將他們迎進來。
順便一手提起了顧珈銘小朋友的後衣領子。
小朋友似是受了巨大的沖擊,跟顧淮越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嚴真只好就手將小朋友從顧淮越的手中解救了下來,一邊替他整平衣服一邊問奶奶:「您怎麼過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
奶奶哼一聲:「我要是給你打電話興許你們就不想讓我過來了。」說著看向顧淮越,「傷怎麼樣,嚴不嚴重?我聽你媽說還得做個手術,玻璃劃個口子還得做手術?」
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顧淮越就簡單地說:「不是什麼大手術,沒那麼嚴重。」
「哦,那就好。」奶奶點點頭,「聽你媽一說這情況,我想著要早幾天來那是給你們添亂了就。」
索性今天就跟小朋友一起過來了,正好小朋友放假。
顧淮越淡淡一笑:「讓您擔心了。」
小朋友背著手看著蹲在自己的嚴真,表情有些嚴肅。嚴真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倒是被這麼大點兒的孩子給看的發毛。
「怎麼了?」她一邊替他系衣服扣子一邊問。
「有問題!」小朋友盯著天花板,擺出一個沉思者的表情
「有什麼問題?」嚴老師更心虛了。
顧淮越聞言也走了過來,曲指彈了彈小家伙的腦門一下。小家伙嗷嗚了一聲:「別鬧!」
嘿,這小家伙,說起這話來似模似樣的。
顧淮越和嚴真對視一眼,再低下頭就看見小朋友昂著頭,亮晶晶的眼睛裡閃著笑意:「我終於知道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顧淮越輕咳一聲,知道這話不能接。
可小朋友絲毫不受影響,眼睛在兩個大人中間轉了一圈兒,興高采烈地宣布:「啵啵!」
此言一出。
顧參謀長有些不淡定了,嚴老師捂臉羞澀了,奶奶則在一旁哈哈大笑!
這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