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進了裂縫,發現石門雖大,但並不厚,僅有一米不到。石門外面是另一個溶洞,「外面能出去!」老劉頭邊喊邊回身,腳朝外第一個出了石門,張國忠抓著繩子也進了裂縫,就在這時候,秦戈忽然聽到了巨浪滔天的聲音,回頭用手電一照,兩腿立即一軟,滔天的大水順著通道鋪天蓋地的捲了過來,眼看就到了自己跟前。
張國忠在裂縫裡只覺得渾身一涼,一口水差點嗆死,「秦……」張國忠想喊,已經喊不出來了,想轉身,但水流太大,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他娘的哪來的水啊!」張國忠心中暗罵。
「國忠!」老劉頭看裂縫裡的水向瀑布一樣瀉出來,便狠命拽繩子,忽然嗖的一聲,整條繩子被從洞中拽了出來,老劉頭噗通一聲就摔到了地上,把個老劉頭摔的差點當場休克。站起身,老劉頭衝著裂縫喊了兩聲沒動靜,立即後退幾步,準備助跑一下重新衝上裂縫,但老劉頭這兩下子比當年馬真人可差的太遠了,加上上面還有水往下瀉,試了好幾次都被衝了下來,「國忠-!!唉!……」老劉頭急得直跺腳。
張國忠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逆著水流往回找秦戈,在水中一開手電,還算不錯,這美國手電就是先進,防水的,在水下還能照亮,但這水好像也不是很清,出了裂縫,水裡的能見度也就一米。
依剛才的位置,秦戈就應該在裂縫下面,果不其然,張國忠憋住一口氣,往深處游了兩下,看見一團黑的東西正在掙扎,游到跟前,發現秦戈身上包了四五張人皮,正在手舞足蹈,張國忠抽出匕首,在水中一頓嘩啦,雖說水有阻力,但這龍鱗匕首可不僅僅是鋒利那麼簡單,唰唰幾下,四五張人皮被劃成兩半,張國忠抓住秦戈的胳膊,猛的往上拉,只覺得這秦戈的身子像灌了鉛一樣沉,這時秦戈的意識也恢復了,拚命解自己的包,張國忠也想起來了,老劉頭還往他這包裡塞了兩塊大金磚呢,少說四十斤啊,想罷幾刀割斷了包帶,抓著秦戈游回了裂縫。
老劉頭正在外面想轍,搬了幾塊碎勢頭準備踩著石頭往上爬,忽然水流裡流出來一片白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張被割開的人皮。
「國忠-!?」不知道裡邊怎麼回事,老劉頭更著急了,正在這時候,忽然看見兩條腿從裂縫裡探了出來,繼而嘩啦下來一片,老劉頭用手電一照,是秦戈,張國忠的腿緊跟著也探出來了,噗通一聲落到了地上,和秦戈兩人躺在地上一通喘氣。
此時只聽匡的一聲,石門一顫,原來掛著石門的另外一根鐵鏈也斷了,石門被斜著卡在了中間,只聽洞內與四周框框作響。「洞要塌!」老劉頭扶起張國忠,「國忠快……快站起來……」
此時秦戈從懷裡掏出濕漉漉的小本子和指南針,一把奪過老劉頭的手電,「這裡是入口!我們應該……往西走!」說罷站起身,兩人一起架起張國忠,邁大步開始往西跑。
跑著跑著,三人覺得腳底下一軟,轟隆一下漏了下去,三人不約而同心中一涼,心想完蛋,果然有陷阱。
噗通通三聲,三人都掉進了水裡,這裡是條地下河,水流急的很,也不知道通到哪。張國忠只覺得腳下什麼東西一扎,疼了一下,隨後就是一口一口的嗆水,好在上面還有點空氣,三人就這麼順流漂了大概十幾來分鐘,忽然前面出現了一絲亮光。
「有光!」老劉頭拚命的喊,「大家抓好了!」其實喊也沒用,如此急的水流,抓哪啊?
眼看衝到出口了,張國忠一閉眼,心想要是瀑布的話,沒根自己就交代了,結果沒想到,雖說的確是瀑布,但落差也就二十米,外面是一條河,河兩邊是峭壁,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三人強打精神遊到了岸上,張國忠拔下「借命針」,身子立即軟了。
火柴也濕了,想點火都點不了,深山裡的夜晚是寒冷的,三人濕著衣服挨到了天亮。
「他娘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劉頭緊緊褲腰帶,站了起來,張國忠躺了一晚上,體力恢復了不少,站起來晃了兩晃,基本上自己能走路。
這一宿,三人凍得睡不著覺,只聽見老劉頭一個勁的嘮叨,只有秦戈一句話沒說。「秦先生,我很遺憾……」張國忠走到秦戈跟前,伸出手想拉他起來。
「沒關係。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秦戈咬著牙道。
「您的話……什麼意思?」張國忠不解。
「我答應過父親,有生之年一定要踏進寶藏,現在我做到了……」秦戈道。
「父親?你有父親?」老劉頭湊上來了。張國忠聽了想笑,誰沒父親啊……
「如果兩位有興趣,我希望介紹你們與那位孫啟林先生認識,相信你們會願意見到他。」秦戈也沒理老劉頭,只是看著張國忠。
「秦先生……我覺得,咱們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地方……」張國忠說罷拉了一把秦戈,三人一瘸一拐的順著河道走。大概走了一上午,忽然覺得這個地方眼熟,定睛一看,原來是「落定台」下面的那條河。
「他娘的,怎麼繞的這來了?」老劉頭邊罵邊走,「那個什麼趙三格到底啥意思?既然修了陷阱,還不整狠點,把咱們衝到這麼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來……」
「應該不是……」張國忠一說話,老劉頭立即看了過來,「應該不是啥?」
張國忠挽起褲腿,只見腳脖子上一道大口子。「看,這是我掉下來的時候受的傷,那個陷阱原來肯定是條地下河,被趙三格順勢做成了陷阱,河底肯定是利刃,而原來的地下河,則被截流,成了保護寶藏的機關,一旦有人破壞寶藏,截留地下河的機關就會生效,放水沖毀寶藏,咱們幸虧是從後門進去的,歪打正著把水給放出來了,否則沒水的時候掉進這個陷阱,就凶多吉少了……」
「嗯……有點道理……」聽張國忠這麼一說,老劉頭心裡也是一陣的後怕。
正在這時,忽然聽見山頂有人喊,張國忠抬頭一看,原來是陳三來,身後還帶著幾個人,原來這陳三來見三位神仙進洞這麼久也沒出來,不敢自己一個人進去找,便回村喊人了,村裡人開始十個一組,在到過的幾個鎮台附近找,就是這麼巧,陳三來剛到「落定台」上邊的的懸崖上,便看見下面有人,一喊還真是他們三個。
回到蓆子村,三人好一陣狼吞虎嚥,把個李村長都看傻了,在農村待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能吃的。修養了大概一個禮拜,三人的身體基本都恢復了,告別李村長,準備回程。到了西安,秦戈直接上了去廣州的火車。
「張掌教,你真的不想見孫啟林先生麼?」
「秦先生,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聯繫我,但我現在的確要回一趟家……」張國忠雖然不知道這個孫啟林到底是幹嘛的,但經歷了這次的冒險以後,還是覺得這個姓秦的少接觸的好,他瞅準的事不是刀山就是油鍋,這次雖然僥倖逃出來了,下次沒準就得讓李二丫守寡。
「秦爺,但願您這火車別出軌……」老劉頭一邊拉張國忠,一邊連挖苦帶諷刺的跟秦戈告別。
秦戈並不理老劉頭,「張掌教,這次我還要在香港辦點事,會在香港逗留兩個月左右,如果你想見孫先生,可以隨時來找我……」
「行啦行啦-唉?列車長同志,您這火車咋還不開啊?」走過來的列車長也被老劉頭搞懵了,送行的人都是依依不捨,怎麼這老頭子還盼著開車呢?
回到了天津,老劉頭還是對秦戈包裡那兩塊金磚耿耿於懷,張國忠對古董沒興趣,乾脆把自己包裡裝回來那幾件古貨都給他了,這老劉頭開始還假模假式的推托,邊推托邊把東西往自己家櫃子裡掖。
此時張國義已經找人把秦戈的支票兌回來了,二十多萬港幣,在當時來講,絕對算得上大數目了。張國忠給張國義拿走十萬,剩下的十幾萬準備重修通天觀用。
※※※
這天,李二丫剛做好飯,張國忠倒上一盅白酒,正反覆的琢磨去不去見一趟秦戈,這時,老劉頭敲門進屋了,「國忠啊,咱們幫王子豪那兔崽子處理了那塊玉,是不是也得回去訛他一鼻子啊?」
張國忠想了想也是,若不是秦戈給了五十萬,如此一趟冒險,讓王子豪那個奸商六萬港幣就打發了,的確太便宜他了。正好自己也正猶豫見不見秦戈,反正香港又沒有什麼危險,如果這老小子真的有什麼歪主意,不答應就是了,想到這裡,張國忠給老劉頭倒上酒,「行,下禮拜咱就去香港!」
香港,王家。
「張先生,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王子豪睜圓了眼睛。「那你有沒有帶回什麼證據呢?比如玉的碎片?如果你們走了,那玉又回來我該怎辦?」
「這……」張國忠無語,當時那麼危險,哪還有心思揀玉的碎片啊?奸商啊,以後不能跟商人打交道。
「唉,王先生,話不能這麼說,我們有名有姓,掛的是茅山的旗號,怎麼能騙你呢?」老劉頭頓了頓,「而且秦爺也可以證明。」
「你們等一下……」說罷王子豪拿起電話嘰哩咕嚕說了一通,臉上立即就笑成了一朵花。「張先生真是對不起啊,我不該懷疑你們!」說罷拿出支票,噌噌幾筆,老劉頭一看,跟秦戈開的一樣,五十萬港幣。
「王先生,玉雖然沒了,但事可還沒完喲……」老劉頭心說你個王子豪也太摳門了,秦戈沒你有錢,光定金就掏了五十萬,你小子事都辦完了才五十萬,不狠敲你一筆就算我這一把老骨頭白活。
「劉先生你係說--還會有問題?」王子豪的聲音立即就抖了,最近剛過上兩天踏實日子,不會是那些邪門歪道沒處理乾淨吧……
「王先生,你有沒有想過,玉,為什麼會自己回來?」老劉頭把支票揣進兜裡。
王子豪搖頭。
「你家裡要是沒什麼別的東西,這玉就算邪,也邪不到自己長腿的地步吧?」
老劉頭這麼一說,王子豪的汗立即就下來了,「劉先生,那你能不能再幫幫我,看看我家裡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老劉頭點了根煙,美美的嘬上了,張國忠看著直想樂,但此時也只能佯裝嚴肅。
「噢!」王子豪恍然大悟,又開出一張支票,老劉頭懶洋洋的溜躂過去,定睛一看,二百萬,心想差不多了,從自己的破兜子裡拿出羅盤,繞著屋子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