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安靈一大早就起了床,特地換了件新衣服,素色的香雲紗旗袍,特地找相熟的老裁縫做的,她綰了頭髮,戴了一套珍珠和銀鑄成的首飾,化了點淡妝。

  上午十點左右,電視台的人過來了,她開了門,笑臉迎人:「你們好,我是謝沂春的外婆。」

  她的臉能看得出上了年紀,年輕時太過豔麗,現在更多的是由內而外的溫潤氣質,和藹又親切,真是個好看的老太太。

  新拖鞋都準備好了,在玄關整整齊齊地放著,鞋尖朝向屋內,工作人員換了鞋,或是受這嚴謹的氛圍影響,一個個乖覺地把穿來的鞋子在鞋櫃裡放得整整齊齊。

  「先坐,趕路辛苦了,我給你們倒兩杯茶。」招待客人在客廳的沙發坐下之後,她拿出一套紫砂壺的茶具和鐵觀音,沏茶,屋子裡頓時溢滿了茶香,攝影師的鏡頭已經掃了屋子裡一圈,落地窗讓屋子裡光線充足,中式裝潢得不算華貴,一看就是老人家的風格,但一整套的黃花梨家具一看就挺有錢的。

  訪問者品了茶,道謝:「謝謝。」

  外婆滿意地微笑,接著終於開始了採訪,回答了幾個簡單的問題:「是,他爸爸是謝浚,媽媽是安可……這是上一輩的事了……他爸爸媽媽從小離異,孩子歸了媽媽,但是我女兒工作比較忙,小時候他就跟著我長大。」

  採訪者問:「他一定很乖吧?」

  外婆笑了:「不乖,成天搗蛋。」

  她說:「我帶你們參觀一下他的房間吧。」

  就算沒有人來拜訪,每隔幾天外婆都會打掃一下謝沂春的房間,女兒就是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回家,所以她隨時保持著房間乾淨,這樣孩子們不管什麼時候回家都可以住下來。

  上樓梯時,攝影師拍到牆壁上掛的各種相片。

  外婆停下腳步,給他們介紹,從下往上基本都是謝沂春的照片,或者謝沂春跟她的合照,本來還有大量謝沂春和洛寒的合照,被她摘下來放起來了。畢竟不知道謝沂春以後會不會真的和洛寒在一起,萬一在一起了,因為這兒被她不小心暴露了兩人的關係就不好了。

  最下面的是從嬰兒時期的謝小花開始到他長成個小可愛,外婆懷念地說:「小時候真可愛呀,是不是像個女孩子?就是特別鬧人,安靜不下來,老是哭,每天都要我……帶他出去玩。」

  其實是要外婆帶他去隔壁找洛寒玩,本來還有張兩個人一起泡浴缸洗澡的照片呢,現在想想他真是從小就喜歡洛寒,在家驕矜的不成,拿著香皂卻巴巴地要給洛寒打泡泡搓澡,洛寒還不稀罕。

  然後一路上去,謝沂春每個歲數年齡段的照片都有,一直很好看。他爆紅以後網上也有小部分風言風語說他有整容之類,不然不會長得那麼好看,這下倒是明擺著可以看出人是純天然的小帥哥,從小帥到大的。

  接著還有些他媽媽的照片,攝影師拍到一張民國風的黑白老照片,問:「這也是安可女士嗎?劇照?」

  「哦,這個啊,這是我年輕時候的照片。我小的時候也拍過電影,就是拍的不好。後來就沒有拍了。」這是介紹外孫的節目,她不好喧賓奪主、自吹自擂,一句話帶過,但是攝像師把幾張照片都拍了幾句,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跟謝沂春外婆女童時合照的一些叔叔阿姨都是鼎鼎有名的明星啊……這樣反倒顯得更神秘了。

  接著去了謝沂春的房間,一進門就可以看到門邊牆上畫著的一隻長頸鹿,長頸鹿背後還有一棵樹,標著許多數字,外婆懷念說:「小花小時候每年生日我都給他在這裡畫一道,就是這只長頸鹿只有一米四,他三年級的時候就用不上了,就在後頭畫了棵樹上去。」

  採訪者問:「小花?……小花是指謝沂春嗎?」

  外婆突然反應了過來:「哎喲,完了,我又忘了。你們給我把我的前面那句話剪輯一下行不?」

  採訪者:「哦,好的。」

  後來電視台的人回去以後剪了外婆失口把小花說出來那句話,但是採訪者的問話忘記剪了,綽號還是傳了出去,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謝沂春的房間基調是藍色的,天花板上畫著宇宙星空,貼著螢光星星,晚上拉上窗簾會發光,角落放著各種體育器材,足球、籃球、滑板、網球拍、滑冰鞋等等等等,有一個櫃子專門漫畫和手辦,還有個櫃子裝他的各種獎盃,外婆開了櫃子給他們一個一個介紹都是謝沂春幾歲幾歲的時候參加什麼什麼比賽拿的獎啦,他有回只拿了第二名還哭著回家找外婆啦,他什麼都想參加,有唱歌比賽有跳舞比賽還有滑板比賽啊。旁邊的牆上還掛著很多獎狀,外婆怕獎狀會壞,不直接貼在牆上,都是裱起來的,除了一些每年都會發的三好學生積極分子還有運動會和校級的小比賽上的小獎狀之外,每張都裱起來,牆上掛不下,她有個專門的冊子放這些小獎狀,特地找出來準備好了給採訪者看。

  「誒,你看,他初二那會兒叛逆期,不好好學習,上高二以後才開始發奮讀書,才開始拿三好學生的獎狀的,以前都輪不著,都是拿文藝積極分子。」

  外婆還有一箱錄影帶,都是謝沂春參加比賽參加文藝匯演的錄像,不過他們中午吃了飯,下午繼續隨便聊了幾個小時,時間實在不夠了,只好遺憾地只做到這裡為止了。關了攝影機以後,離開之前,外婆把自己準備的小東西拿了出來,上道地送了點送別禮物。

  然後採訪者又去謝沂春的母校採訪了他的老師,他的老師都快把他誇成花了,以前的班主任語文老師凌雁也在網上看到過謝沂春的那些污衊他的新聞,幫他辯解:「這個孩子啊是比較調皮的,他以前在班上還喜歡學別人說話,我們班有幾個外地學生,花不了幾個星期他就可以把人家的方言學會,還能把語調模仿得惟妙惟肖。他還是播音社的,當時我沒覺得怎麼樣,後來發現這還真的適合當演員,他拍的電視劇我都看了,全是他自己配的吧,我一聽就聽出來了。」

  她為了這次採訪,特地把謝沂春以前的一些考卷找了出來,謝沂春的字寫得很好看:「都是他以前考試的卷子。我在網上看到說罵他讀書的時候不學無術,考試都是靠作弊啊,這真的不僅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對我們這些教過他的老師的污衊,那小子雖然總是把我氣得七竅生煙,但真的不是個不學無術的。」

  所謂有錘有真相,網上的爆料只是文字描述。謝沂春的家人和老師是拿出了很多證據證明了謝沂春,是有過不聽話的叛逆期,但是知錯能改、迷途歸岸,已經改好了,這可比空口罵人要有力地說。

  林旭沒省著錢買推廣,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不過經此一役,謝沂春的粉絲會篩除了一些浮動粉,更加凝聚了,謝沂春本人沒有畏畏縮縮,他們怕什麼,都在第一線懟黑子。粉絲會湊了兩萬塊聯繫了林旭說要去劇組探班慰問謝沂春,錢拿去給工作人員買東西,謝沂春不同意,說探班可以,送小禮物也行,但不要花那麼多錢。粉絲會商量了一下,把錢拿去做了公益,由幾個姑娘帶頭,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和學習文具捐贈給了山區希望小學,用訂做的周邊袋子裝。謝沂春知道這件事以後給每個參與的粉絲送了親筆簽名的照片。

  他很佩服這些小姑娘,但也有點覺得沒面子,他覺得該自己出錢搞公益,粉絲出錢他得了名聲總覺得怪怪的。下回還是他自己來吧。

  節目播出以後,有人繼續扒他的家庭背景,尤其是扒他已經離婚多年的親生父母,不扒還好,一扒就露餡了,畢竟他弟弟的年紀就是他爸在他媽孕期出軌的鐵證。網上一波人嘲笑他媽拜金,費盡心機嫁入豪門結果老公孕期出軌,拋妻棄子;另一波人罵,再怎麼著他媽也是明媒正娶,謝沂春就是婚生子,他那個只比他小幾個月出生的弟弟才是私生子,他爸孕期出軌真是人渣敗類。

  接著還有波人扒他媽那邊的背景,因為節目裡驚鴻一瞥的照片裡很多上世紀的電影圈大咖,接著發現謝沂春外婆演過一些黑白電影,父母都是製片廠員工,當年的第一代進步青年,她少女時代的倒是一般,六七歲時演過的一部黑白電影是寫在教科書裡的,她丈夫也是某過世企業家,那這麼一說,她女兒安可其實可以說是和丈夫門當戶對的。

  網上就開始一面倒罵他親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