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瞬,時間就又過了三年,林蘊已從十三歲的可愛蘿莉長成了十六歲的絕色少女,或許是天生如此,也或許是受到了常年居於皇后高位的影響,她只是隨意的坐在那裡,就自然流露出了讓人不敢逼視的尊貴和威儀。
又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好時節,也是又一批秀女進宮的季節,當真是春色無邊,風光迤邐。
林蘊一身黛色便裝,勾勒出纖柔婀娜的身姿,也更襯得她肌膚勝雪,晶瑩剔透得讓人欲要上前去咬一口,柳眉水眸,似清晰卻又無邊際,直讓人不敢與她對視,深恐被那如漩渦般的水眸吸引,萬劫不復。
她此刻正微微皺著鼻子,還有下麵粉唇也輕撅,顯示出她心中正飄蕩著的不滿情緒,也不知是那個不要命的傢伙竟敢惹惱了皇后娘娘。
三年來,整個後宮的人都早已經知道這位皇后娘娘一點都不受寵,甚至還讓皇上非常的厭惡,不過饒是如此,也沒有哪個慣於捧高踩低的奴才敢對她和鳳儀宮有絲毫怠慢,最多也就在暗中小聲的說上幾句。
即便她不受寵,即便她只是個名存實亡的皇后娘娘,但她同時還是掌控著西北那片廣袤土地和百萬雄兵的西北大元帥。
「郡主,誰又惹您生氣了?」錦緣上了鳳儀宮的屋頂,站在林蘊的身側問道,聲音雖輕柔眼神卻忍不住流露出幾分促狹和好奇。
林蘊輕哼了一聲,調整了下姿勢,繼續托腮半躺在屋頂上,冷淡說道:「沒什麼,不過就是有點遺憾而已。」
「遺憾?」
「你說傅茵月那個女人怎麼就沒有把人給打死算了呢?她應該早就囂張慣了才對,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不中用,連個小小秀女都對付不了,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錦緣聞言便瞭然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忍不住抿嘴偷樂了一下,說道:「郡主若是失望的話,想要解決還不簡單?」
「那就算了,本郡主這麼善良,怎麼忍心做出傷害人命這樣的事情呢?那秀女既然有本事在傅茵月的手中活下來……唔,傅茵月會不會被找麻煩?」
這不過就是在兩個時辰前發生的,很尋常的一件事情:傅茵月身為貴妃,不知怎麼的竟與一名此次進宮選秀的秀女發生了衝突,直接導致的後果便是那秀女差點被傅茵月活活打死。
然後事情就鬧到了林蘊這個皇后娘娘的面前,儘管其實她從一開始,林蘊就一直在暗中看著這件事情的發展。
要說這三年來,傅茵月這個貴妃娘娘可謂是寵冠後宮,自然遭了無數的嫉妒,再加上她在皇上太後面前一副無限嬌柔,溫婉大度的模樣,轉個身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張揚尖酸之下,也不知得罪了多少後宮中的妃子們。
所以麼,此事一出,馬上就有人跑到皇后娘娘面前來告狀了。
對傅茵月來說,最嫉恨的自然就是坐在那個她想念多年的寶座上面的林蘊,最忌憚的卻也是林蘊,只因為這三年來,她每次試圖挑釁林蘊的時候,若遇到林蘊心情正好,那就是悠然看她演獨角戲,若是遇上林蘊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就是讓人將她拖出去打一頓板子或扇幾個耳光,半點不猶豫,也半點不給皇上和太後面子。
所以她多少已經學乖了一些,已經有好久沒有試圖挑釁林蘊,只是暗中的動作卻始終不停,也就最近選秀的事情一出,她才暫時將大部分視線轉移到了那些秀女身上,誰讓這些女子將會要跟她爭奪皇上的恩寵呢?
而錦緣聽了林蘊的這句話,又忍不住樂了,扯著嘴角好不容易才忍下笑意,「郡主,我已經都查探清楚了,那秀女竟是安慶王府的寧萱郡主,深得安慶王的溺愛,性子驕縱,不過以奴婢所見,寧萱郡主的心性倒是很單純直率,藏不住心思。」
「安慶王府的寧萱郡主?」林蘊最關心這一點,這個身份倒是讓她有些意外,隨之微眯起了眼睛,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傅貴妃果然是富貴天生。」
錦緣卻明白了林蘊說這句話的意思,也是露出了笑意,說道:「安慶王爺與先王乃是結拜兄弟,更是先皇在世時的肱骨大臣,位高權重,下有無數門生,在朝中大臣之間有著很高的聲望,皇上對他也是極為敬重的,若不是三年前寧萱郡主尚不足選秀的年紀,到底誰才是貴妃娘娘還不一定呢。」
林蘊托著下巴的手,手指輕輕的擊壓著臉頰,說道:「貴妃的位置肯定是為傅茵月留的,那可是葉晟曦自小就喜歡著的女孩兒,又是相府嫡小姐,還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女,他自己的表妹,怎麼說都是顯貴的。不過那寧萱郡主也不是沒有機會,說不定葉晟曦看膩了傅茵月的弱柳扶風,會想要換一換口味呢。」
說到這裡,林蘊笑得頗賊,翻身在屋頂坐了起來,遠遠的看著儲秀宮的方向,說道:「錦緣,你去給寧萱郡主送幾瓶上等的金瘡藥,再代表本……本皇后寬慰人家幾句。」
「是。」錦緣笑著應下,便要往屋頂下跳。
「等等!」
「郡主還有什麼吩咐?」
「唔,你暗中把貴妃娘娘毆打了寧萱郡主的消息放出去,可不能讓安慶王爺至今還沒有得知他的寶貝女兒差點被人打死這件事情。」
錦緣又樂了,連忙點頭喜滋滋的答應下來:「是!」
看著錦緣消失在前往儲秀宮的方向,林蘊又躺回到了屋頂,望著高遠的天空,伸個懶腰打起了哈欠,就著明媚暖融的陽光昏昏欲睡。
一隻鴿子撲騰著翅膀從遠處飛來,落到了林蘊的身邊,也不理林蘊是什麼反應,自顧自的梳理起了潔白的羽毛,再發出「咕咕」的幾聲叫。
林蘊隨手將它抓過來,抽出竹筒裡的紙條,攤開隨意的掃了一眼,卻猛然間渾身一震,竟是一下子坐了起來,死死盯著手中的紙條,那手也在無意識之中握緊。
良久,她閉上眼睛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隨手一捏,那紙條便化作了飛灰,消失在輕拂而過的春風中,林蘊直直的坐在屋頂上,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