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來到林浩初車子出車禍的地方,離西雅圖市區很遠。若不是喜樂發現了屍體的右腿上沒有那道疤痕,若不是何詠清找了何沐卉的手下問出了實情,還真有可能被何沐卉瞞天過海。
喜樂嘆了口氣,看來何沐卉還真不是一般的小角色,為了這次的車禍肯定也是煞費苦心的吧。自己在機場對她說的那番話看來也未必能喚起她的良知,林浩初現在的情況究竟怎麼樣她也不知道,但是必須趕快找到林浩初。不然被何沐卉的手下先找到,後果她不敢想。按照何沐卉的手下說的,車禍發生以後在現場沒有找到林浩初,所以他們才不得不找了身形體態都與林浩初形似的人來冒充他。可是何沐卉也沒有鬆懈,依舊派了很多人在查找林浩初的下落。
何詠清的手下也在四處打探,可是距車禍發生已經快半個月了,為什麼林浩初都沒有出現,喜樂心裡很急也很害怕。看到那具屍體腿上沒有疤痕的時候她是很激動,可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在附近有幾個小鎮,林浩初如果出事,應該首先會被周圍的村民發現吧。喜樂拿著地圖和林浩初的照片四處打探,終於明白大海撈針的真正含義。除了小鎮,附近還有很多樹林,林浩初會不會被車禍發生時,兩車相撞產生的衝力給甩到不遠處的叢林?這些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喜樂不僅要到附近的小鎮尋找,還要到離得很近的林子裡找。喜樂膽子不大,很怕黑,尤其怕那些軟體動物,比如蛇、蚯蚓、毛毛蟲。可是樹林裡,最不缺的好像就是那些軟呼呼、黏膩膩的軟軟小蟲子。喜樂走在樹林裡,袖子和褲腿都用皮筋緊緊的紮住,領口也束得高高的。越往裡走就越幽深,到處都透著一股濕氣。
喜樂不斷的喊著林浩初的名字,偌大的林子裡只迴蕩著她自己的聲音。
天色漸漸暗了,喜樂卻怎麼也繞不出去,方向感不好,再加上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越走越深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喜樂還是沒能走出林子。
每天葉鴻都會給喜樂打電話,一是問有沒有林浩初的消息,一個也是真的放心不下她,每天打電話至少能知曉她的近況知曉她安全。今晚打了很多個都打不通,她心裡擔心得不行,給何詠清知會了一聲。何詠清派了手下出去找喜樂,可是喜樂的手機搜不到信號,他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她。
喜樂坐在一顆樹桿下,撿了很多樹枝點了火,一有點動靜就緊張的全身冒冷汗。這樣的林子裡,會不會有野獸啊?喜樂這麼想的時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看著不斷燃著的火光,眼裡有些濕意,第一次迷路的時候,她也很害怕,那時候林浩初出現了。可是現在,林浩初會在哪裡?
喜樂緊咬著唇,在膝蓋上蹭了蹭眼淚,「林浩初,你到底在哪裡?」
何宅一片混亂的時候,手下終於傳來消息:沒有找到喜樂卻在附近的一個鎮子裡找到了林浩初!原來他因為車禍撞到了頭部昏迷了半個月,剛剛醒來。何詠清接到電話,馬上安排了車子,連夜趕去接他。
林浩初居然奇蹟的沒有受重傷,只是有輕微的腦震盪,額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看到何詠清他也沒太意外,只是安靜的配合著醫生檢查。
醫生檢查完,收起聽診器,「恢復得很好,多注意休息。」
何詠清鬆了口氣,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我還是安排你到大醫院去檢查下,這樣的小醫院,不靠譜。」
林浩初躺在床上,因為剛剛醒來沒多久,嗓子還有些嘶啞,「不用了,我很好。」
何詠清在他床側的沙發上坐下,杵著枴杖沉吟了下,「浩初,沐卉她……」
「我知道。」林浩初看著何詠清,臉上是很平靜的表情,「我早就猜到她會這樣,只不過還是百密一疏出了事。」
何詠清有些訝異,「你是說……你知道她會對你不利?」
林浩初笑了笑,「看她看我時的眼神就能猜到她的敵意了。」小丫頭的那點伎倆,他又怎麼會不清楚,只是終究還是不小心著了一次道。
何詠清沉默著,忽然想到什麼,他猶豫了下還是開了口,「那個……喜樂……不見了。」
林浩初皺起眉看著他,似乎是沒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何詠清把之前的葬禮以及喜樂留下來找他的事都給他說了下,林浩初怔愣了一會之後就馬上坐起身準備下床。
何詠清攔住他,「你做什麼?現在就算去找,你也不知道她會在哪裡啊?」
林浩初很冷靜的拉開他的手,「那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我不能再這麼原地等著她了。她為我做的已經夠多,哪怕是一步,我也想為她邁出去。」如果在這份愛裡,他輸給了秦喜樂一個曾經,至少現在,他也要為這份愛做點什麼,不是接受,而是給予。
何詠清沒有再攔他,給他準備了車,林浩初連夜就出發了,喜樂的手機打不通,應該是在信號薄弱的地方,林浩初開著車,四處觀望,最後停在了離車禍最近的那片樹林外。
他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觀察了下月亮的位置,手機幽暗的光線不是很清晰,林浩初拿出一把瑞士軍刀就著手機的光線在沿路的樹桿上刻下記號,這樣的叢林越往裡走越是辨不清楚方位,他必須保證待會還能原路回來。他一邊走一邊喊著喜樂的名字。夜晚的叢林裡,窸窣的樹葉摩擦聲和著有些陰森的風聲,他的聲音在林子裡格外的清晰,驚起了一群群棲息的鳥群。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林浩初的腿開始作痛,他扶著一棵樹站了會,喘著氣,看了眼眼前深不見底的叢林,好像是一張詭異的網。
喜樂抱著腿縮在樹桿下,火光開始慢慢弱了下去,走了一整天的路,現在開始又累又餓,她打開背包拿出一瓶水喝著,隱約好像能聽到什麼聲音。她屏住呼吸用心的聽著,那聲音好像是誰在喊她?
林浩初一邊用力打開眼前的枝蔓,一邊往裡走,月光偶爾穿過雲層時能照亮眼前的景象,但是還是幽暗不明。他有些著急,不敢想像喜樂要是一個人在裡面,現在該是有多害怕。
「喜樂……秦喜樂!」林浩初的聲音在樹林裡穿透過層層厚實的葉蔓。
喜樂的脊背一僵,驀地起身,她是不是在做夢,好像聽到了林浩初的聲音。
那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好像在左側不遠處,喜樂的心怦怦跳著,她有些激動又有些想哭,聲音顫抖著,「林浩初……我在這裡。」
林浩初站定,剛才是喜樂的聲音吧?他細細的聆聽聲音的來源,在自己左邊幽黑的林子深處似乎隱約有點亮光,他順著那個亮光走去,「喜樂,是你嗎?」
「是……是我。」喜樂緊張的看著那個離自己還有幾米遠的身影。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穿過那些障礙,越過片片荊棘,喜樂忽然覺得那一刻,什麼都不害怕了,他還未走近,她就大步跑向他,使勁躍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雙腿緊緊的環在他腰間。
林浩初被她像無尾熊一樣的掛在身上,突如其來的衝力讓他還是沒站穩的向後踉蹌了下,用力抱緊她,眼前的火光照得他眼眶有些發熱,他笑著,「真是個笨蛋,你就不能老實呆著讓我走向你嗎?」為什麼每一次都是你跑向我,我也想,走向你一次。
喜樂淚流滿面,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林浩初,我恨你,我恨你,恨你,恨你。」
林浩初額頭低著她的額頭,心裡一片柔軟,「笨蛋……我愛你!」
喜樂掛在她身上,聽到他的話整個身子都僵硬了,林浩初拍了拍她的脊背,「喂,抱夠了沒,我腿受不了。」
喜樂連忙跳了下來,臉上還掛著淚珠,她眨了眨眼,「你……剛才說什麼了?」
林浩初皺了皺眉,「我腿受不了?」
「不是啦,之前的。」
林浩初好像想了想,幽幽的吐出四個字,「不記得了。」
「林浩初,再說一遍你會死?哪有人告白只說一次的!」喜樂叉著腰大吼。
林浩初拿起她的背包,攬過她,「走吧?」
喜樂不樂意了,「混蛋,追求追一半,表白表一次,我怎麼就這麼背啊,我是史上最可悲的言情女主了我。」
林浩初眼裡滿是笑意,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喜樂甩開他的手,嘀嘀咕咕的碎碎念。
「我愛你,秦喜樂!」林浩初背對著她忽然說了一句。
喜樂愣了一下,然後彎起眼角笑,她起身跳到他背上,咬著他的耳朵,「我家老男人果然最悶騷!」
「秦喜樂,你給我下來!」
「不下!」
「下不下!」
「不!」
「老婆?」
「……嗯?」
「下來。」
「噢。」
「老公……」
「嗯?」
「你再喊一次老婆嘛?」
「……」
「老公?」
「……」
「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