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華裡方圓的臨淄,在這個年代,是天下少有的繁華所在。齊國名臣晏嬰曾經形容過,「齊之臨淄三百閭,張袂成陰,揮汗成雨,比肩繼踵。」
這種繁華,在現代社會也許常見,但在那個時代,玉紫一路走來,已深深見識到,大多數地方,都還是「阡陌交通,雞犬不相聞。」都是十分的冷清,十分的人煙稀少,因此才會野獸橫行。
一旁的宮一邊目不暇接地打量著,一邊低低的感嘆,「天下間,又有幾個城池能如臨淄?」縱使滿懷憂鬱,此時的他,語氣中也充滿了驕傲和感慨。
公子子堤的質子府,位於城東,自從遇到公子式後,整個車隊中,連同眾劍客,都表現出一種抑鬱憤怒,因此,這一路上,他們都是低著頭趕路。偶爾有人抬頭,便是瞪著公子式的馬車,咬牙切齒的。
公子式的馬車,不緊不慢地駛在前面。公子子堤的馬車一慢,他也跟著慢,一快,他也跟著快,看他那馬車駛去的方向,正是質子府的所在。
玉紫靠在車壁上,冷眼旁觀著這一幕,不停地思索著。
車隊走了一個時辰後,來到了質子府的外面。
而此時,質子府已是大門洞開,公子式的馬車,大賴賴地停在門外,他自己則伸出頭,目不轉睛地等著公子子堤過來。
遠遠地看到這一幕,公子子堤鬱怒地喝道:「停車!」
眾馬車停了下來。
公子子堤閉上雙眼,半響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束,你速去請過齊太子,便說,我子堤從曾城歸來,設宴相請。」
「諾!」
馬車又駛動了。
玉紫沒有想到,馬車駛了一陣後,她和幾個侍婢的馬車,卻半途拐了一個向,向著右側的一道側門走去。
玉紫看著越隔越遠的宮,眉頭微鎖。
兩輛馬車駛入了側門。
幾個侍婢跳下馬車,把玉紫迎下。
呈現在玉紫面前的,是一片石屋群落,這些石屋高低不小,大小不均,中間坐落著無數古老的樹木。現已是中秋時節,地上堆了一層厚厚的落葉。
在幾個侍婢的籌擁下,玉紫一邊東張西望,一邊順著碎石小路向前走去。
院落裡很冷清,她一路走來,遇到的十幾人,都是些低眉順目,一臉畏縮的奴隸。都沒有遇到一個女人。
一直來到一座木製的小屋前,玉紫終於忍不住了,她轉向左右,問道:「公子諸姬何在?」
圓臉侍婢乖巧地應道:「曾有五姬,都已被公子轉賜他人!」
玉紫打了一個寒顫。
她咬了咬牙,笑得雙眼彎彎,好不可親,「公子他,都不曾留有一姬?」
那圓臉侍婢嘆息一聲,低低地說道:「齊人不允!」
玉紫一怔。
那圓臉侍婢說出這句話後,顯然有點後悔。她連忙指著前方的木屋說道:「玉姬,此處便是你的居所了。姬先入內,奴婢速令婢前來,侍侯姬之左右。」
玉姬轉過頭,看向那座由五六個房間組成的小木屋,以及木屋兩旁生長著的高大的樟樹。
打量了幾眼後,玉紫問道:「我父親,所居何處?」
圓臉侍婢恭敬地應道:「食客居於府中北側。」
玉紫對著太陽看了看,想道:我這邊是西方,原來父親住在那個方向啊。遠遠看去,北方群屋起落,人聲鼎沸,與這邊的冷清相比,可是熱鬧了十倍不止。
在玉紫打量之際,眾婢一一躬身退下。
玉紫踏入了木屋中。
木屋相當的精緻,也相當的空敞。好一些房間,都是擺了一塌一幾,便再也沒有別的東西。玉紫轉了一圈,發現有些房間的塌上,還擺著一些穿過的女式裳服。難不成,以前那五姬中,有人在這裡住過?
轉了一圈,外面傳來一陣幾個少女的嘻笑聲。當嘻笑聲來到門口時,卻是一肅,緊接著,幾女同時叫道:「奴等見過玉姬。」
「進來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