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喜湧出玉紫的心頭。有了今天這個宣告後,公子出將不會再把自己送給任何人了。他,原來答應了自己的哀求了!
玉紫連忙來到公子出身前,她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低著頭,來到齊太子的面前。蹲跪在離他只有一步處,玉紫雙手把酒捧在頭頂,清脆地說道:「太子請飲!」
聲音朗朗,任何人都可以聽出她語氣中的歡樂。
齊太子的臉色有點僵硬。
他朝公子出瞟了一眼,又朝玉紫看來。看著看著,他的薄唇抿成了一線。
慢慢的,他伸出了手。
齊太子的手伸到半空,便苦笑道:「世事難知。方才見到這魯氏,我還準備跟公子換了她來,斷沒有想到,公子如此看重於她。」
吳袖在旁輕咳了一聲。
齊太子聽到她的咳聲,臉上露出了一抹厭惡之色。
公子出微笑著對上齊太子的雙眼,他叉了叉手,笑呵呵地說道:「玉姬擅商,擅媚,出實不忍棄之了。」
他這話,是回覆齊太子的。
齊太子聽到他這句話,薄唇扯了扯,露出了一抹苦笑來。
他長嘆一聲,無力地接過玉紫的酒,放在自己幾上。
看到齊太子孫接了酒,玉紫慢慢退後,她回到了公子出的身邊。
公子出舉起酒斟,朝齊太子一晃,一飲而盡後,雙手一叉,道:「大戰諸事繁多,出需回去多做安排,靜等齊王之意。」
提起大戰,齊太子臉上的悵惘之色少了些。他站起身來,嘆道:「公子好走。」
公子出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
他剛走出一步,齊太子的聲音突然傳來,「且慢!」
公子出和玉紫同時回過頭去。
對上玉紫,齊太子笑了笑,他從牆壁上,嗖地一聲抽出了佩劍。
縷縷陽光下,青銅劍流光溢彩,散發著奪目的寒光。
齊太子把劍尖朝著玉紫一指,盯著她,溫柔地低語道:「今日,給姬一個交待罷!」
玉紫怔住了。
她抬頭看向公子出,這一抬頭,她對上的,赫然是雙眼微眯,臉色很是難看的公子出!
齊太子一話說出,長劍在空中挽出一個劍花來。然後,他劍尖一收,刺向肘後!
他前面的動作優美而緩慢,可那向後的一刺,卻迅猛之極,幾如閃電!
「卟」
長劍入肉的聲音傳來!
「啊——」一聲女人的慘叫聲尖利而起,重重地衝撞著眾人的耳膜,衝向天空。
「蹬蹬蹬」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腳步聲中,夾著眾劍客的急喝,「太子,可是有刺客?」「出了何事?」
亂七八糟地叫嚷聲,四面而起。可是這一切,玉紫壓根聽不到了。
她一點也聽不到了。
她只是睜大雙眼,以不敢置信的目光,張著小嘴,愕愕地望著齊太子,望著他那向後刺出的劍,望著那個被血淋淋的長劍,定在當地的女人——吳袖!
「蹬蹬蹬」幾個劍客一沖而入,剛衝到殿門口,他們便齊刷刷地住了步。一個個張大嘴,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太子他,他竟然親手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吳袖夫人!
這,這簡直是不敢置信啊。
最不敢置信的,便是吳袖本人。齊太子那劍,已刺穿了她的肚腹,可她一時半刻,還沒有嚥氣。
此時的吳袖,已停止了慘叫。
她張著小嘴,那張經過精心打扮的秀麗臉上,明媚的笑容已經變成了驚恐萬狀。一股又一股的血沫,正從她的口裡不停地向外湧。她瞪著齊太子,咽中咯咯幾聲後,她喃喃問道:「因何殺我?」
齊太子頭也沒回。
吳袖瞪著他的背影,慘笑著,「你敢殺我?」
齊太子還是沒有回頭。
吳袖動了。
她艱難地抬起頭來,慢慢地看向玉紫。
迎上玉紫震驚的雙眸時,一抹痛恨,一抹苦澀,一抹瘋狂同時湧出她的眼眸。吳袖雙眼空洞地盯著玉紫,在『咕咕』的血沫湧出間,她喃喃說道:「你贏了!魯氏,你贏了。」
她只說到這裡。幾乎是突然間,齊太子呼地一聲,抽出了長劍!
一股鮮血如噴泉一樣,衝天而湧。轉眼間,離吳袖最近的齊太子,便被那鮮血澆了一頭一身。
齊太子沒有動,他從懷中掏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拭去眼邊的鮮血,冷冷地喝道:「拖出去。」
「……諾!」
一令吐出後,齊太子回頭,再度看向玉紫。
此時的他,半邊臉頰鮮血淋淋,雙眸沉寒,可他偏偏擠出了一個笑容,儘量溫柔地看著她。
玉紫強忍著翻湧的胃腸,擠出一個笑容來回應。
這時,她的手臂一緊,卻是公子出把她扯到身邊。
公子出朝齊太子一叉手,嘆道:「出,告退了。」他緊抓著玉紫的手臂,轉身走出了大殿。
公子出走得很急,那握著玉紫的手,用力十分之大,直勒得她生疼。
可她不敢叫,她本能地感覺到,公子出很生氣。
這一點,眾劍客也感覺到了,他們老實地跟在兩人身後,連咳嗽也沒有一聲。
來到馬車前,公子出把玉紫推了上去,自己縱身跳入,喝道:「啟駕!」
馬車啟動了。
公子出一動不動地坐在塌上,便這般盯著玉紫。
在他地盯視下,玉紫哪裡敢抬頭。她老實地倚在他的腿邊,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剛才齊太子最後來的一下,在這個時代,流行於普通百姓間。
如果一個男人,喜歡了別人的女人(非正妻),他限於道義,不能向女人的丈夫索取的話。他可以通過某種儀式,當著那丈夫的面,征服那女人的心。在這種情況下,那女人心動了,可以不顧丈夫,自己私奔到情人那裡。
而這樣的結合,是被允許的,也是世人認可的。
齊太子剛才當著她的面,殺了吳袖,便是一種征服玉紫的心的儀式。
齊太子用那血淋淋的一劍,告訴玉紫:你要我殺她的,現在我殺了她了,你私奔過來吧,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