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帶著祈求看向和鸞,「少主人,可不可以把我也帶上?我一個人在這世間飄了太久了,每到一個地方都不能久待,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個地方了,我實在不想再換地方了。」
和鸞看向左左,「左,你要再養一個吃閒飯的嗎?」
左左抽了抽嘴角,這不是一般的閒人好吧!?還有,什麼叫再養,北方和小溪從來就不是吃閒飯的……
「我當然不會拒絕,但不是現在,你要是現在離開,不異於告訴清越昨晚的事和你有關,羅江城一天出入城的那麼多,我們昨天才來,應該沒有引起注意,現在離開正好,得之,等什麼時候風聲平息了你再借個由頭光明再大的離開,我們的據點在孟甘城,相信只要進了城,你就能找到我們。」
得之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小姑娘得有道理,城裡一出事他就離開,這就是典型的不打自招,他不能做這事,還把麻煩也帶到少主人身邊去,少主人明顯和主人不止是同一個姓,連性子也沒差到哪裡去,都是不耐煩麻煩的人。
「是,我知道了。」把亞空間裡的江寒交給北方,和剛死時無異的臉龐讓左左一陣傷感。
和鸞見狀拉著她起身,「走吧,我們回去。」
溫暖的體溫通過相連的手傳遞過來,左左挨著他的肩膀蹭了蹭,「嗯,順便去一趟城主府。」
「好。」
得之目送著幾人離開,心裡琢磨開了,這樂湖樓賺了多少錢他完全不在乎,他就想著要想個什麼辦法可以不讓人起疑的離開,當然,既然小姑娘是要復國,錢財肯定不嫌多,他用不上他未來的另一個主人肯定用得上,帶去也當是出個飯菜錢了。少主人可以了,他就是一吃閒飯的。
嘖,有他這麼厲害的吃閒飯的嗎?咋巴了兩下嘴,得之咧開了嘴。摸了摸心臟位置,安安穩穩的感覺,挺好。
城主府此時一片修羅慘狀,向來清貴華麗的男人表情猙獰,滿大廳站滿了人,不少人身上還帶了傷,但是安安靜靜的沒一個人敢話。連喘氣都小心翼翼,王心情好的時候會給他們各種賞賜,可要是王來了脾氣,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又有人走了進來,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回稟道:「王,明裡暗裡我們都查了,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在昨晚出入過城主府。」
「那他們是飛走了還是遁地了?」清越冷哼,「那人被救我不擔心。他的身體情況我很清楚,離開這裡活不了多久,我擔心的是那些丟失的東西。那才是對我們威脅最大的。」
「王是指那些毒品?」
「蠢,毒品算什麼,制就有,我擔心的是那些資料,那些東西一旦被有心人得到……這天下就又多了一個人來和本王搶了。」
站在第一排的男人看清越的臉色好了點,壯著膽子道:「那四人是一起消失的,是不是他們早就起了反心?」
清越一鞭子抽過去,那人的臉連同脖子瞬間就腫起來好大一片,衣服下面肯定還有,可男人連摸一摸都不敢。
「蠢才。這麼簡單的一個疑陣都看不出來,那四人有什麼理由會起反心?本王對他們不夠好?離了我這裡有哪個做主子的會對你們這麼好?要錢有錢,有女人有女人,現在更是有了能讓你們飛上天的好東西,你們捨得離開嗎?」
可是也沒有幾個主子會像你一樣如此喜怒無常,不少人在心裡如此想。
左左盤腿坐在半空。托腮看著下面的大戲,突然就覺得什麼興趣都沒有了,清越的聰明超出她的想像,他居然連疑心都沒起過。
「走吧,去曉月森林。」
和鸞的視線一直在左左身上,沒有看清越一眼,要不是有法則約束,他不介意全滅了下面這些人,他記得清清楚楚,六年多年就是這些人裡的誰傷了左,這筆帳他很想親自算,但是……
隱諱的瞪了空中一眼,法則剛才再一次的警告了他。
把江寒葬在莫干部落的墓葬群裡,如果莫干國復國了,也必定不會忘了這些先人,到時候祭拜什麼的,也讓江寒承些香火,如果真的有地獄這個地方,她希望江寒在下面不過得那麼寒磣。
「要去裡面看看嗎?」
左左搖了搖頭,「不了,反正也人在了,去采些藥吧。」
對於左左對藥材的執著,這裡的人都見識過了,現在回了曉月森林,他們一點也不奇怪她會有這樣的決定,北方拎著龍溪往深處去了,好東西全在那裡。
記掛著毒品的事,左左這次沒有貪心,看天色漸漸暗下來就招呼了幾人往孟甘城飛去。
回到莫府時天已在全黑了,路菲看到突然從空中掉下來的幾人完全沒有防備,下意識的就示警,自己也攻了上來。
「路菲姨,是我。」
路菲大驚,強行收回手,內勁反噬的感覺讓她一口血噴了出來,左左趕緊塞了一粒藥丸進去,對迅速出現的鄧亞來道:「抱歉,是我忘了走正門。」
路菲強笑著搖頭,「沒事,是我大驚小怪了,亞萊哥,我剛剛示警了,你快去處理一下,別讓他們真的圍過來。」
鄧亞來看了她一眼趕緊離開,他知道路菲受了點傷,但是關鍵時刻該以左左拉巫為重的思想早就深入骨髓了,更何況他還有心要做左左拉巫的追隨者。
「路菲姨,你先休息,海棠,你和褚玲去做飯。」
「我和亞萊哥已經吃過了。」路菲趕緊明,還想跟去廚房幫忙,被左左拉住塞了盒藥丸到她手裡,「一天三粒,堅持吃上七天。」
「我不要緊……」
「舀著,我去換身衣服。」
換了輕便的衣服出來,不止鄧亞來回來了,桑巴赫然在坐。
「桑巴叔叔。」
桑巴起身回頭,習慣性的先向和鸞行禮才問道:「怎麼回來得這麼快?事情不順利嗎?」
拉著和鸞在桑巴對面坐下,左左道:「事情弄清楚了。就是……不是特別愉快的事,詳細的我就不了,明天吧,明天桑巴叔叔你把所有的人集合起來。我有事要,記得叫上六大家族的人,這樣的事不能把他們剔除在外。」
「知道了。」看左左滿臉疲憊,再加上這樣的語氣,桑巴識趣的沒有再問,回去安排去了。
一夜無話,左左第二天醒得格外的早。精神滿滿,這場即將面對的戰爭她沒有必勝的把握,因為她沒有林則徐那樣的大義,天下其他地方的事她管不了,心有餘而力不足,莫干部落的力量有限,只有這孟甘城,她一定要守住。如果這裡都守不住了,那他們部落就只能再龜縮於一角了,穿越一次。她不想那麼窩囊。
不要如何風光如何稱霸天下,至少,她也要護得住自己人。
看到和鸞舀起的衣服,左左搖頭,「今天穿祭祀服。」
黑色的祭祀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穿過了,和鸞不喜歡左左穿這種死氣沉沉的顏色,極少給她穿。
不過這一次,和鸞什麼都沒,手一揚,一套全新的祭祀服落在他手裡。
笑起來的左左讓人覺得溫暖。可一穿上祭祀服,左左給人的感覺就完全變了,冷寂的,空靈的,渀佛隨時都準備獻身一般。
把額頭上的銀紋露出來,再把那個專屬於巫女的額飾舀在手裡。想了想,還是把它帶在了額頭上。
長髮打理得又直又順,襯著一身寬鬆得飄飄欲仙的黑底銀紋的黑袍,這是專屬於巫女的氣場。
看著鏡子裡的人,和鸞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額頂,「不管如何,有我陪著你。」
左左對上鏡子裡他的眼神,終於不再那麼緊張了。
就算這是一場戰爭,她也不是一個人,有愛人相陪,朋友相伴,足夠。
褚玲和海棠就像往常一樣端著洗漱用品站在門口,看到左左拉巫如此裝束先是一愣,旋即細緻的侍候著兩人洗漱,退出房後不約而同的重新換了身衣服。
同樣的黑色,只是銀紋只在袖口,衣襟上有幾道,這是追隨者代代相傳的樣式,渀佛完全是為了襯托巫女的出眾一般。
這樣正式的左左拉巫不要鄧亞來和路菲從來沒見過,就連北方和龍溪都打起了精神。
和往常一般無二的大概只有和鸞了,這麼一點事要不是左身在其中,他根本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
太陽一大早就在顯露它的威力,莫府前院的空地上再一次被利用起來,這是自從山裡出來後頭一次大家這麼集中的到一起來,不論大小,全部參與,就算還在山裡時,也只有宣佈重大決定時才會這樣,這次不知道是什麼事。
桑巴和五位長老,秦老爺子以及六大家族的代表先來,禮讓了一下分賓主落座,靜靜的等待,早在通知他們的時候就順便了,是他們的巫女有事要,希望他們能到場。
可以對整個莫府,六大家族更看重的不是首領,也不是長老,而是看著不管事的左大夫。
他們現在也知道了她是巫女,詳細瞭解過巫女對一個部落的重要性後,他們更是好奇這個部落的巫女為何比任何書上的都要不一樣。
巫女的地位是特殊,但是沒有一個部落能特殊到莫府前面去,所以他們更好奇左大夫找他們到底是有什麼事。
「來了。」
桑巴率先起身,其他莫干部落的人同樣站了起來,六大家族的對望一眼,也都站了起來,只除了情況特殊的元易和。
等得左左走近了,不管是經常見到左左的桑巴和元易和,還是其他幾位不經常見的,都被左左那股子氣勢驚得下意識的放出了自己的氣勢。
這樣的左左拉巫,頭一次見。
六大家族心裡更驚,這才是莫干部落巫女的真面目嗎?
左左在她專屬的位置坐下,掃了眼四周,看到該在場的人都在後微微點頭,「大家請坐,我有事要,不過在我的過程中請大家用心聽,不要打斷。不要提問,等我完我會給大家答疑的時間。」
看所有人都沒有異議,左左點頭,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我因事出門了幾天。這幾天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很重要,往大了關乎整個大陸的存亡,往小了,也是關係到我們孟甘城是不是能像以前一樣安穩。」
停了停,左左接著道:「大家可能會覺得我誇大其詞,我可以告訴你們。事情的嚴重性絕對只比我的要大。」
把一小盒膏狀毒品舀出來,褚玲會意的舀給坐在前面的人看,從桑巴開始。
「這是由曲心草提練出來的東西,是一種會讓人上癮的毒藥,適量的吃不會置人於死地,還會讓人覺得很舒服,飄飄欲仙,但是一旦停下來。再也沒有這種毒藥供給,那就會非常難受,精神萎靡不振。面黃肌瘦,談吐時可見思維散漫甚至贅述,注意力難以集中,記憶力明顯受損,話前言不對後語,人也會變得焦躁易怒,嚴重的會出現幻覺,傷害親近的親人朋友。
現在,莫於國的親王,羅江城的城主清越已經掌握了製毒的方法。並且送往全大陸,他的想法我能猜到,換成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可能都會用這種方法來控制不聽話的人,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點,要是你們知道誰有我所的這些症狀,一定要告訴我。我非常希望孟甘城沒有人吸食這個,如果真的有,那孟甘城暗地裡就還有莫於國或者是清越的人,一定要揪出來。」
左左停下來靜靜的看著大家,給他們時間消化消化她剛才所的,這片大陸和地球不一樣,那是熱兵器時代,了不起一槍一個人,可這裡不一樣,要是修行者被控制,後果將不堪設想。
「誰也不要小看了這盒東西,要是誰仗著自己有身本事就去嘗試,我就算有千般辦法也絕對不會救,莫府的人都聽到了?」
「是。」
左左再看向六家的代表,「這話我也送給你們,要是吸這個上了癮用掉一些錢相信你們能承受得住,但要是受制於清越,想必你們心裡也不會好受,而你們的族人要是因為受制於清越而做出了有損家族利益的事,相信你們也不願意這樣。」
六家不約而同的齊齊點頭,對他們來家族利益重於一切,離了家族,他們未必就能闖出什麼名堂來。
「有這個認識就好,你們六家在孟甘城不少年,明裡暗裡都要比我們莫府熟悉,這事希望你們好好配合,孟甘城好了,我們大家才能好,要是不能保證孟甘城的完好,我們最多就是撤回去,你們呢?現在我們已經在一條船上,是要看著船沉了還是想辦法自救,全在你們的一念之間,相信我,我是名符其實的巫女,就是因為我占卜復國有望我們才會走出深山,白澤也在我們府,這明什麼你們心裡應該清楚,希望你們能順天下之大勢而為。」
所以他們才莫府最厲害的不是那個首領,也不是鬍子飄飄的五位長老,而是這個以大夫的身份出現的巫女,這話一環套一環,一句套一句,他們除了應和還能怎麼做?
元易和首先表態,「家族的事我們會著緊,一定讓他們認識到這毒的厲害,不知道左大夫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第一,給我找儘量多的明心草,這種藥材是曲心草的剋星,我想從這上面著手研究一下能不能把解藥製出來,不過……我不敢保證,要是我沒有製出解藥,你們不要太失望,我只能我一定盡力,就算是給自己積德,我也想救人。
第二,儘量多的聯繫你們所認識的修行者,把這個事告訴他們,不過為了孟甘城的安危著想,我希望先讓品德好的人知道,我暫時還不想和清越對上。
第三,我不管你們六家以前是彼此競爭還是相扶相攜,這一次一定不能互扯後腿,想一想,如果通過你們的努力救下了更多的人,你們的心裡是不是也要安寧一些?我一直覺得人天性裡還是喜歡做英雄的,希望你們都能成為英雄。」
這三點並不為難人,更不觸及他們的家族利益,所以六家都答應得很快,元易和更是做出了承諾,「我會聯繫一些種藥的人家多種明心草,你只管研究,要是孟甘城不夠,我再派人去別的城市買。」
看其他人都面帶詫異的看著自己,尤其是六大家族的人,元易和錘了錘自己漸漸恢復的腿,笑容中多了一抹豁達,「我也算是死過一遭了,有些事就看得透了些,大概就像左大夫的,人人都喜歡當英雄,我也不例外,更何況這並花不了多少錢,能買自己的心安,我覺得賺了。」
是如此嗎?他們可以什麼都不缺,唯獨缺一個心安,要是花點錢能買個心安,這生意確實很賺,其他五家的代表不約而同的都笑了,是啊,既然是個不虧的生意,有什麼理由不做呢?
「就如元兄所,左大夫只管研究,其他的,交給我們。」
「那就多謝了,有你們幫手,我會輕鬆很多。」左左起身微微鞠了一躬,澗態擺得十足,可真要仔細算起來,她不過是用一番話把六家人真正綁上了莫府的戰車,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