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離開之前

  祝容極少過來左左拉這裡,倒不是對她有意見還是什麼,而是她忙,做為首領夫人,她每天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更何況暗地裡她還是桑巴的智囊,桑巴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回家總會和她商量,就因為知道桑巴重視她的意見,她才不能胡亂給個答案糊弄他,所以族裡方方面面的事情她都要知道,以備隨時能幫上夫君的忙。

  偏偏左左也是個不愛出門的,兩人見面的次數還真的算不上多,只是感情卻也沒有淡化,祝容有一種特殊的本事,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她總能輕易間就讓你放下所有的情緒,變得平和下來。

  左左一直挺佩服祝容的,明知道丈夫愛的人不是她,她卻能十年如一日的陪在他身邊,每次看到祝容,左左總避免不了的拿她和唐朝長孫皇后相比,同樣拎得清的人,同樣為了丈夫能付出一切,同樣是賢內助,同樣的,得到了丈夫的尊重。

  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種幸福?相守的幸福是許多相愛的人也不見得能做到的。

  「左左拉,孩子鬧不鬧騰?胃口怎麼樣?」

  左左拉回過神來,對上祝容慈愛的眼神,心下更是佩服,如果是她肯定做不到對丈夫戀人的弟子這般好態度,不橫眉以對就是給足面子了。

  「還好,除了胃口比不得以前其他問題都不大,我能忍受。」

  祝容拍拍她的手,「女人懷孩子很辛苦,我是過來人我知道,以後這暫時的皇宮裡住的人不多了,你多出去散散步,要有時間去我那裡坐坐,沒有後宮需要我傷神,我也閒下來了。」

  左左拉看向桑巴,「您沒告訴嬸子我要離開的事?」

  「一直忙。碰上面的時候也忘了說這事了。」桑巴懊惱的一拍額頭,「祝容,左左拉一直在等復國,她一早就決定復國後就離開這裡。」

  祝容下意識的看了和鸞一眼。要說左左拉能去哪裡,不用說也知道是跟著神靈走了。

  「怎麼不等生了孩子再走?我擔心你懷著孩子換地方會讓你更辛苦,現在莫干國才復國,還有很多事需要你拿主意,你……」

  「嬸子,接下來的事不是非我不可了,而且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留在這裡你們還要分神照顧我,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和鸞也不會讓我累著。」

  兩夫妻對望一眼,知道說服不了這人了,她能等到現在才決定離開已經算是非常負責任,可是……「左左拉,國師府怎麼辦?你離開部落裡就沒有巫女了。」

  「不用著急。巫女會降生的,到時候我自會回來教導她,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正好讓國師府降降溫。淡化影響,免得惹出事端。」

  祝容還想說什麼,桑巴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他知道左左拉的性子,一旦下定了決心,誰勸都沒用。

  「行了,你什麼時候走?需不需要我做什麼?」

  「過幾天,我在等明心草成熟,我要這個東西有用,桑巴叔叔。你派個人出面幫我把孟甘城的新鮮明心草全部收過來,就像當初做解藥那樣全要新鮮的,還有它的伴生物也要一起送來。」

  桑巴挑眉,好奇的問,「不是說解藥夠了嗎?怎麼還要這個?」

  「嗯,我要做研究用。這個您別問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說起這個我倒是要提醒您一件事。」

  「什麼?」

  「會制這種毒品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殺盡,您不妨以皇的名義下個通告,以後不管誰中了這種毒都可以找朝廷的人領取解藥,免費的,這個事也要在文武百官中說上一聲,水至清則無魚,不能要求他們全部廉潔,但是這件事一定不能馬虎,我不想莫干國復國是借助於這件事,以後出現動盪或者覆滅也是因為這件事。」

  桑巴也嚴肅起來,這毒品有多大的危害他也是見識過的,當初部落裡誰能相信他們只花了一年的時間就復國成功了?可事實就是如此,這其中當然不乏他們的努力,但他們也得承認,左左拉很好的利用的這件事讓莫府站在了最有利的一面是復國成功最大的原因。

  「你放心,這事我放在心上了,以後會出個明文規定,不讓老百姓再在這事上吃虧受苦。」

  左左笑了,裝模做樣的籲出一口長長的氣,「那我就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等收齊了明心草我就離開。」

  桑巴沒有再就這件事說什麼,收齊明心草花的時間可長可短,他多拖上幾天就是了,再說左左拉要離開,他總還得準備些其他東西,嘖,真有種嫁女兒的感覺。

  兩人相攜離開後,一直沉默傾聽的和鸞突然道:「左,到你生產的時候一定要回神界,事實上,我希望你現在就跟我回去,只有神界的靈氣才能撐得起你的需求。」

  左左搖頭,她對回家看望親人這事有太深的執念,已經馬上就要成行了,現在說不行,那不是故意讓她難受嗎?

  「和鸞,那裡才有我真正的親人,你是最應該陪我一起回去看望他們的,我是他們的女兒,而你,是他們的女婿。」

  和鸞無奈,卻又覺得溫暖,「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我才說是希望,而不是強制,別不高興,我都依你,恩?」

  雙手繞上和鸞的脖子,左左依進他懷裡,「和鸞,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不會,你比誰都講道理。」

  「可我總是讓你為難,讓你為了我留在這裡,讓你為**心,現在又讓你陪我回家……」

  「左,我是你的男人,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我也心甘情願。」

  「越來越會說好聽話了。」左左嘟囔,臉上卻笑開了,孕婦的情緒說來就來說走就去,心情舒坦了就什麼情緒都沒有了,也就有時間想別的事了。

  「褚玲,海棠。」

  在準備午餐的兩人聽到叫喚放下手邊的事走出來,「是,左左拉巫。」

  「過來。我有事和你們說。」

  兩人對視一眼走近,心下忐忑,左左拉巫很久沒這麼嚴肅的和她們說過什麼事了。

  「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你們有沒有中意的人?要是有就帶到我面前來。我給你們主婚……」

  兩人撲通一聲跪在左左面前,眼中滿是驚惶,「左左拉巫,您不是說去哪裡都會帶著我們嗎?我們都沒有中意的人,我和爹娘說過了,以後都不會成親,您……您別丟下我們。」

  扶起兩人。左左哭笑不得,「怎麼也不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你們有中意的人自然是要給你們主婚了,可要是你們下定決定要跟我走,我自然也不會丟下你們不管,不過你們要考慮清楚,一旦跟我走了就不是想回來就能回來的了,可能你爹娘過世你們都不知道。甚至再回來時,你們的晚輩都不認識你們,這樣。你們還要跟我走嗎?」

  「當然,我們發過誓的,不管您去哪裡,我們都會跟著。」

  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左左覺得自己現在就要想法子改變兩人的體質了,莫干部落的人再長壽又哪能和神界的人相比,既然跟了她,她總不能讓他們早早的就死去。

  轉頭向和鸞眨了眨眼,和鸞很明白她要的是什麼,點頭應下。「我來解決。」

  那就沒問題了,和鸞應下她的事從來沒有食言過,「行了,你們回去忙吧,有什麼要帶走的這幾天就要清好,我們不會在這裡呆很久了。」

  「是。」兩人大喜。幾乎是歡呼著往廚房跑去,這時候的她們根本沒想到跟著左左拉離開代表的是什麼,她們只是奉左左拉為主,一輩子裡除了照顧好這個人再也沒有其他所圖罷了。

  正因為如此,和鸞才會對她們一直善待,為她們解決體質問題,以及後來的為他們主婚,只要是真心為左著想的人,他絕不吝嗇。

  兩人一走,左左就斜了斜視線,「北方,你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北方靠在涼亭柱子上,懶洋洋的樣子很是欠揍,「你還想把我撇下?當初說去哪裡都帶著我的人是誰?」

  左左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所以我才問你要不要跟我走。」

  「當然走了,我回去一趟,做下安排,對了,我把那頭吉沽帶回去了,它不能離開爹娘,出來玩這麼久也夠了。」

  左左揚了揚手打發了他,凡人她只準備帶走褚玲和海棠兩個人,然後是北方和小溪,得之不歸她管,想必和鸞會把他帶上的,再就是那些植株。

  「和鸞,現在就把那些全收進你的空間吧。」

  小戀人越來越聽風就是雨了,和鸞卻還是縱著,一揮手就把化形的沒化形的全收進了空間,只留下一句話就再也沒有理會。

  「中心的屋子不得接近,不得毀壞空間裡的任何東西。」

  等了好一會再沒有動靜了,碧洗草才變成人形,小短腿跑到這裡看看跑到那裡看看,空曠的地方實在沒什麼看頭,又回來禍害已經化形的幾位。

  「這是哪裡?」

  「你沒聽母親說嗎?這是那個強大男人的空間。」

  「好厲害的空間,這裡好舒服。」

  不止碧洗草張開了小手做深呼吸狀,還沒有化形的植株同樣伸展開身子呼吸這裡純靜的靈力,在這裡修煉他們離化形的日子不會久了。

  滿院子的綠色突然之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不止是左左覺得不對勁,就連其他人也覺得這院子突然間荒蕪了。

  桑巴再來時看著空了院落好一會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左左拉這院子最大的特色就是那滿眼的綠,生機勃勃的讓人心情愉悅。

  「那些植株都送回曉月森林了?」

  「嗯,他們都啟了靈智,留在這裡對它們沒好處,而且,我也擔心我不在了沒人制得住它們,到時候反而會給你們帶來麻煩,送回去省事。」

  說著早就想好的理由,左左毫無壓力,妖之所以為妖就是因為它們不懂善惡,就像一張白紙,你想怎麼描述就怎麼描述,你說殺人放火是善,它們以後也會那麼認為,所以,不是絕對相信的人她不會把這些小東西交出去。

  而皇宮,永遠都是天底下最複雜的地方,現在還乾淨,以後誰又說得准?

  桑巴雖然覺得可惜,倒也沒有多想,說起過來的原因,「明心草已經收得差不多了,我讓褚青專門去辦這事,到時候是全送這裡來還是怎麼辦?」

  左左搖頭,「褚玲,這事你跟著,明心草全放你空間戒指裡。」

  「是。」

  左左拿出一枚玉扳指,墨綠色的,看水色就是極好的東西,「桑巴叔叔,這是我跟和鸞送你的禮物,試試看大小合不合適。」

  桑巴手都有些顫,神靈送的禮物……

  「這是個空間戒指,滴一滴血在上面就可以認主,除了你,沒人能打得開。」

  強忍著激動戴上戒指,大小剛剛好,桑巴說話都有些抖,「很合適,謝謝你,謝謝……神靈。」

  和鸞只是瞟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要不是看在他對左確實很關心的份上,要不是左開口,他哪會費這心,雖然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件容易的事。

  「我會把這個戒指和玉璽一起傳給下任皇,左左拉,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就算以後真有一天莫干國敗了,其他人也休想得到我們部落真正的寶藏。」

  左左笑,「桑巴叔叔,我可什麼都沒說。」

  桑巴也笑,沒人知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左左拉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是支撐,這麼一個瘦弱的肩膀居然支撐起了他,就因為有這份支撐,他才能不後退,再艱難壓力再大也迎頭而上。

  現在,國已經復立了,他們完成了幾代人的目標,可左左拉也要離開了,他總感覺恰好在這一代會出現一個左左拉,是因為他們的先祖知道部落需要她,所以她才會降生到他們部落來,現在他們的重任完成了,左左拉也就要離開了。

  他不能留,也留不住,反正左左拉也說了,下任巫女降生的時候,她還是會回來的,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