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到,禮起。」半闕搶著擔當了禮儀官,這會正挺直了腰板吆喝,面上笑得那叫一個得意,沒有搶贏的孔亞等人手癢癢的直想聯手收拾他一頓。
摸了摸懷裡的孩子,左左把他遞給了身後的海棠。
古禮並不麻煩,但是必須心誠,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天道不給證婚,那打的就不止是自己的臉了,和鸞會被人笑話死的。
和鸞牽住她的手,用力很大,彷彿怕她跑了似的,左左對他笑了笑,有安撫的意味。
和鸞輕咳一聲,執起相牽的手向天,「今,我和鸞願與伴侶左左行古禮,受古禮之約束,永不背叛,請天道證。」
左左抿了抿嘴,脆聲接話,「今,我左左願與伴侶和鸞行古禮,受古禮之約束,永不背叛,請天道證。」
萬里無雲的晴空,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一個聲音,落在在場所有人耳裡,「咄!」
在場的人,不管是真心來道賀的,還是存心來看熱鬧的,這一刻都是誠心祝福的。
「禮,一拜天地。」
「禮,二拜先祖。」
「禮,夫妻對拜。」
「禮成。」
輕輕籲出一口氣,左左終於放鬆了一些,這裡的禮節相比起凡界來說簡化得不止一點半點,可她還是緊張,誰讓她在乎呢,只有在乎了,才會緊張,生怕哪裡出了錯,毀了這一場婚禮,也怕自己失了禮。讓和鸞沒面子。
和鸞向來淡漠的臉上此時居然帶上了微微的笑意,雖然那嘴角勾得和沒有差不多,但那放柔了的表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也是。能讓他甘心行古禮的人在他心裡的位置自然無比重要,在這樣的大喜日子裡哪還能一直繃著張臉。
「多謝大家前來觀禮,略備薄酒鮮果。大家隨意。」
在神界,大家也就對那些有靈氣的鮮果美酒感興趣,不是每個人都跟和鸞一樣能適應凡間煙火的,更何況今天喜桌上擺著的並不是凡品,這幾樣鮮果只有古森林裡深處才有,顯然是水水心為他的後輩費的心,美酒更是靈氣充足。據他們所知,釀造這酒的泉水只有和鸞有,這一趟來值了。
左左重新抱過孩子,親了親他小臉蛋,坐到水水心身邊。
水水心伸手輕輕握住孩子的小手。血緣上的親近讓他心中更是萬分柔軟,「一會我就回去了,你的房子我給你留著,你要是什麼時候想回去住就回,那裡就相當於你娘家了,受了委屈不用忍著,鬧多大的事我也能給你兜住。」
這是……給她撐腰?恩哼,她娘家是有人的。
瞟了臉色不太好看的和鸞一眼,左左重重點頭。「我記住了,不會委屈了自己的,不過我很喜歡古森林裡,一年應該會有一半的時間住在那邊,到時候您別嫌我煩。」
水水心眼睛剎時就亮了,「真的?」
「嗯。我的功法和您一樣,在那裡自然對我更有利,孩子在那樣的環境下也會更活潑些,大宅子裡關著,天性都壓制住了,對他不好。」
說到這裡,左左才想起自己都沒有跟和鸞商量過,側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滿眼歉意,「一會我再和你細說,好嗎?」
感覺到她的歉意,和鸞微微點頭,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我們一起去和幾個朋友喝杯酒。」
「好。」把孩子放到水水心手裡,「您幫我抱著他。」
水水心當然是求之不得,再一想到以後一年會有一半的時間和自己的親人相處,水水心更是柔了眼神,他不是不知世事之人,左左拉這麼做固然有她說的原因在,但其中肯定不乏想陪陪他這個親人的意思在,能有品性這麼好的孩子當親人,他覺得天道開始善待他了。
神界很少有人會辦這樣一個形式上的婚禮,自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敬酒什麼的更不需要,幾個朋友喝上一杯就是意思了,其他人都是隨意。
和鸞帶著左左去的那一桌自然就是他比較親近的人,如半闕孔亞等人,以及龍神雲喜都在這一桌。
單獨敬了雲喜一杯,和鸞道了句多謝,左左同樣如是,雲喜笑眯眯的喝下這杯酒,能為一個孩子接生,於她來說也是榮幸,畢竟神界已經許多年沒有過小生命誕生了,下一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
重新斟滿酒,和鸞向這一桌的幾人舉起杯,「乾杯。」
「乾杯。」
第三杯酒,和鸞面向在座的所有人,「酒管夠,大家喝個盡興。」
「乾杯。」
左左三杯酒都只是淺淺的抿了抿,她要餵奶,孩子第一。
回到自己那一桌坐下,這裡娘家人的立場讓她放鬆。
北方從懷中拿出一物,聖潔的氣息太過強烈,在坐沒有一個簡單人物,紛紛把視線轉了過來。
「新婚賀禮。」
左左沒有追問這是什麼,大方的把東西接過來左右看了看,以她的見識自然認不出來這是什麼,只知道接觸了這東西讓她極舒服。
和鸞瞳孔都縮了縮,握著左左的手有心不讓她收,卻又不知道要怎麼和左左解釋,最後只道:「這東西太貴重,左……」
「我樂意送,左左樂意收,這就夠了,和鸞,你不要想得太多,左左是我認下的妹妹,我自然要為她多想一想,給她一些保命的本錢。」
北方說這話時聲音很溫和,其中的意思卻讓人深思,自從他得到了白澤一族的傳承後,對神界的瞭解不低於在場的任何一人,甚至可以說整個神界沒人能比他知道的更多,就因為知道得多,才想給左左備上一些保命的東西,依賴別人,總歸不是絕對安全的。
「左左,我要回去修煉一段時間,我現在的修為太低了,只會成為你的累贅,放心,不會很久,白澤一族從來就是被天地福澤著的,等我有了自保之力後,我就來找你。」
左左咬了咬下嘴唇,「北方,你一定要在我最重要的日子和我分別嗎?」
北方笑,「要不是為了等你行古禮,在你生了孩子後我就該離開了,我的傷回去修養會比在外面來得快,你也不想我一直拖著這身傷吧。」
當然不願意,她巴不得下一刻北方身上的傷就全好了,她也能不那麼愧疚。
「好了,別多想,這東西我做了點手腳,只認你,不認其他人,能保你三次無憂,並且會給你帶來福澤,你一定要帶著,片刻不要離身。」
左左除了點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討厭分離,人生中卻總有分離,逃不開避不掉,只能面對。
「你早些歸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