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Chapter 12

  [Chapter 12:都說聚散匆匆求不得我用一輩子向你強求]

  「啊……為什麼要抱我上麥。」

  就在白玉蘿蔔和池魚兩個人嘰嘰喳喳聊得火熱的時候,耳機裡突然又冒出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是一個女孩的聲音,溫柔輕慢,只一句,就恍惚讓人回到了夢裡的江南水鄉。

  她的聲音輕輕響起來,帶著一點點的羞澀,YY頻道沉默了那麼幾秒鐘,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白玉蘿蔔,他開口,猛地提高了音量:「我沒聽錯吧……夜闌珊?為什麼你也來了?!」

  公屏就在他說出「夜闌珊」那三個字的時候,達到了另外一個高潮。

  「臥槽小蘿蔔你剛剛說她是誰????」

  「……是我太困產生幻覺了嗎?還是重名?」

  「我天,她該不會就是那個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夜闌珊吧?」

  「幫我告訴你老公,我真的很愛他。」

  ……

  所以說……剛剛說話的那個,就是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暗裡著迷的女朋友?

  「哈哈,怎麼樣?嚇到了吧!小闌也算是今天的一個神秘嘉賓,大家應該都知道,言情作家夜闌珊之前是從來沒有在YY開過麥的,至於這次為什麼會同意參加《聽風無涯》的發佈會……」紫琉璃放緩聲音賣了一個關子,咳嗽了幾聲後才不慌不忙的繼續道,「這個問題,還是讓她自己告訴我們吧。」

  「啊,對了,場控,把蘇卿陌SAMA也抱上來吧。」

  紫琉璃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閉了麥,緊接著蘇卿陌的黃馬就被抱了上來。

  「咳……其實是因為我想過來圍觀一下Wonder。我之前有段時間卡文卡得厲害,是靠著聽他的劇才把靈感找回來的。嗯……那個,我知道他現在還沒來,但是我真的特別想找他配我這本書的男主。」她說到這裡,似乎是有些苦惱的輕輕歎了口氣,「其實已經給他郵箱發過好幾次邀劇郵件了,但是他每一次都特別果斷的拒絕了我= =……所以我沒辦法,只好出此下策了。」

  夜闌珊慢慢的說著,偶爾不好意思的笑一下,溫溫柔柔的,很容易安撫別人,也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

  她的話音還未落,蘇卿陌就忍不住笑起來,笑聲依然是沉沉的,成熟中帶著穩重。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打趣:「放著小迷這麼一個現成的勞動力不用,非要找Wonder錄主役,估計他知道了要心塞死。」

  「不是啦,你們都知道的,他早就退圈了,我不想用自己的關係逼他去接劇。」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立刻又引來公屏上一片長吁短歎。

  「哎……一轉眼迷大都退了兩年半了。」

  「想想曾經聽著他的聲音度過的那些日日夜夜,真的很懷念呢。」

  ……

  小蘿蔔似乎終於從聽到夜闌珊聲音的驚訝裡回過神來,繼續開啟活寶模式:「莫莫莫莫,阿迷最近都在幹什麼啊?好久都沒見過他了。」

  「唔……他最近,喜歡跟我學做菜。」夜闌珊想了想回答,然後輕輕的笑了。

  白玉蘿蔔:……又出來虐狗了。

  蘇卿陌:+1

  紫琉璃:+2

  陸未晞把耳機音量調到最大,坐在熙熙攘攘的機場裡安靜的聽著YY裡他們聊天打趣的聲音,也跟著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

  她剛剛說話的那種語氣,真的好幸福啊。是那種……經過了歲月沉澱後現世安穩的幸福。

  跟這個世界上自己最喜歡的人在一起的話,就會這麼幸福吧。

  她腦袋裡不著調的想著,突然,握在手心裡的手機急促震動起來。是程思然的電話。

  這可是越洋電話啊T^T

  陸未晞淚目,一邊在心裡心疼著自己的電話費,一邊摁下了綠色接聽鍵:「喂,思然。」

  「晞晞,你現在應該在韓國機場轉機吧?」

  「嗯,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登機。」

  「那就好,一會兒記得看郵箱。」

  「……啊?什麼意思啊?」

  「總之記得看就好啦,我還有事先不說了,一路平安,到了紐約記得微信告訴我們。」

  程思然說完這句話後就又雷厲風行的把電話掛斷了,陸未晞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現在一心都在記掛著還沒到場的Wonder,轉眼就把這個電話拋到了九霄雲外,心思繼續專注在YY上面。

  而眾人插科打諢了一會兒,終於話題還是回到了最初最熱烈的那個。

  池魚:「表示男神雖然到現在都還沒來,但是從頭到尾都是討論的熱點話題,人生贏家妥妥的。」

  夜闌珊:「是啊,除了他,Wonder的聲音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了。」

  白玉蘿蔔:「嗯……所以你又在秀恩愛了。」

  蘇卿陌:「Wonder的聲音很有魅力,開口的第一秒就能帶人入戲。」

  ……

  「謝謝。」

  不輕不重的聲音響起來,微微有些沙啞,卻很有質感,漂亮的像是一塊最天然的綢緞。

  跟在市區醫院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一樣,明明今晚的YY發佈會各種驚艷矚目的聲音層出不窮,卻只有這個聲音才能夠點燃她心裡的那團火。

  隨著這句「謝謝」響起,公屏已經處於瘋狂狀態,管理為了限速忙得焦頭爛額,音之魅YY頻道在線人數瞬間突破兩萬。

  再看公屏上滿滿的粉絲ID前綴——奇跡不滅。

  當真是名副其實。

  活的,現場,真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就連向來沉穩處變不驚的蘇卿陌也愣了一下,過了五六秒才反應過來:「Wonder?」

  而紫琉璃終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首先,非常感謝奇跡SAMA接受我們的邀請出席這次《聽風無涯》的YY發佈會,然後……咳咳,你剛剛沒來的時候,有作家跟你邀劇哦。」

  「嗯?」他聲音裡沒什麼情緒的回應,尾音微微上揚,很是漫不經心的表示這是疑問句的語氣。

  圈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不管是兩年前剛入圈配龍套的時候,還是後來聲名鵲起配主役的時候,他對誰都一樣冷淡,一樣疏遠,一樣惜字如金。而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Wonder的粉絲才是最團結的,因為她們知道,在這個人的眼裡,她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他從來都不會偏愛哪一個人或者哪一個團體,因為他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不記得是哪個粉絲曾經在給Wonder的情書裡寫過這麼一句話:他愛配音,卻不愛網配圈。

  的確如此。

  ——

  「那個,是我,我叫夜闌珊。之前我發過《美人令》的劇本給你的,雖然你沒同意,但是你的聲音真的完全符合我對葉獨酌這個角色的所有想像,所以……還是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一下。」

  一片安靜裡,夜闌珊硬著頭皮勇敢的開口了,雖然聲音溫婉柔順,語氣卻很堅定。

  「沒興趣。」

  Wonder的回應依舊乾脆利落,一點猶豫都沒有。

  白玉蘿蔔囧了:「咳,雖然我很欣賞你的直白……但是我跟你說,某個妻管嚴要是知道你跟他媳婦說話這麼不客氣,到時候一生氣,萬一又復出接部劇什麼的,你現在的地位可就難保了。」

  ……

  「噗2333333小蘿蔔你果然還是深深愛著迷大難以忘懷的吧!」

  「表示網配圈裡的聲音我只粉奇跡一個,不是說迷大聲音不好聽,只能說奇跡才是我的菜。」

  「嘖嘖,兩個都是神壇之上萬眾矚目的傳奇人物,要是哪一天能出現在同一部劇裡面,那才叫真正的有生之年吧。」

  ……

  公屏刷得人目不暇接,陸未晞靜靜地看著,心裡卻沒有太大的波瀾。畢竟她沒有經歷過暗裡著迷的那個時代,她沒有別人的那種情懷,從始至終,吸引她的只有那一個聲音,那一個人。

  「男神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哎,圈裡的一朵高嶺之花啊,真想知道什麼人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從神壇上走下來。」池魚在數次表白沒有得到對方回應之後,只好默默的感歎了這麼一句。

  她的歎息聲落,整個頻道裡瞬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

  就在一片沉默中,陸未晞收到了一條YY消息。

  Wonder:在?

  東方未晞:在!

  陸未晞飛快的打字回應完他之後,才開始思考他問她在不在是什麼意思。然而她這邊還沒琢磨明白,YY裡終於有人開口打破了沉默,是本次發佈會的唯一主持人紫琉璃:「咳,奇跡SAMA,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答應來參加這次活動的原因。畢竟你平時實在是太低調太神秘了,包括上次的劇情歌《不負》,我們私下裡都討論過無數次了,但還是得不出結論。」

  「沒錯,男神,我也很好奇,我們社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你……」剛剛被無視了半天的池魚終於再次找到了話題,繼續鍥而不捨的發問。

  而此時此刻,咖啡廳牆上的時鐘上分針終於慢慢悠悠地走完了最後一圈,重新回到起點。

  那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在同時天衣無縫的銜接進來。他開口,第一次褪去了平日裡的疏離冷淡,溫柔的幾乎像是另一個人。

  他說:「生日快樂,東方未晞。」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陸未晞的手機開始「叮咚」、「叮咚」叫個不停。有新郵件、新短信、新微信和QQ消息等等。她握著手機整個人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半天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23歲生日。

  怪不得剛剛程思然給她打電話讓她記得收郵件……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太忙,竟然把這件事忘了。

  雖然她忘了,但是手機裡滿滿的消息卻清楚的顯示著,別人都沒有忘。父母、朋友,還有一些很久沒聯繫過的初高中同學。

  可是現在,她滿腦子的想法卻都是,就算全世界都該知道,他也不應該會知道。

  他不像是這種會特地記下來一個人生日的人,他明明對每一個人都冰冷寡言遙不可攀。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是零點的時候,他卻在兩萬七千人在線的YY頻道裡對她說生日快樂。

  這真的算是陸未晞長到這麼大經歷過最浪漫的事情了,不管這浪漫是有心還是無意。

  突然耳機裡有人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剛剛一片死寂的YY頻道就像是猛然觸碰到了哪個開關,眾人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咳嗽的那個人是白玉蘿蔔,他咳了半天,半天才艱難的啞著嗓子開口:「我剛剛差點一口水噎死……」

  「我的媽……這是什麼情況,我的一顆少女心簡直要炸了。」池魚驚訝的連聲音都比剛剛尖細了一點,「男神,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同意參加這次的YY活動,就是為了跟她說一句生日快樂。」

  就連經驗豐富的金牌主持紫琉璃也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該作何反應。可能是嫌還不夠亂,他又紆尊降貴地開口,聲音依舊不輕不重,冷靜程度跟現在已經快要爆炸了的公屏相比,簡直令人髮指。

  「我知道你在聽,今天過生日,開心一點。」

  他安靜的慢慢說著,聲音依舊剔透動聽。頻道裡所有人都靜悄悄的不說話,而異國他鄉的機場,人來人往的咖啡廳,每一個人都行色匆匆,只有陸未晞抱著手機,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毫無徵兆的掉下淚來。

  或許,每一個女孩不管是在年少無知還是青春遲暮的時候,都會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童話情結。我們都曾看過很多幸福美好的童話故事,也幻想過無數次如果自己是故事中受盡寵愛的公主該多好。

  可是你真的嘗試過這種感覺嗎?

  在你毫無準備的時候,幸福悄然而至。那個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男人,打破了一項又一項的原則,對著全世界說,生日快樂,東方未晞。

  廣播裡開始一聲又一聲地喊:「Ladies andgentlemen, Air China flight CA988 is boarding now. Please have all yourbaggages and belongings and boarding pass ready through Gate 3. Thank you.(女士們先生們,您乘坐的CA988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世登機牌,由3號閘口登機,謝謝您。)」

  陸未晞聽到廣播聲,身體本能地摘掉耳機走出咖啡廳,路上一共兩次撞到別人,一次撞到牆,終於成功走到登機口,神情恍惚的一路排隊登了機。

  從韓國到美國的飛行時間大概12個小時左右,而她全程都屬於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狀態。

  想睡覺,一閉上眼睛就是他的聲音,他說生日快樂,他說今天過生日,開心一點,他還說過很多很多……那些只對她說過的話。像入了魔障一樣,一遍又一遍。

  ——

  等到了紐約EWR機場之後,經歷了12個小時摧殘的陸未晞頂著一雙碩大的熊貓眼和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打著哈欠在行李傳送帶旁邊等行李。

  手機響起來,她揉了揉眼睛摁下接聽鍵:「喂?」

  「你好,我是郁末染,你現在到紐約了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很清脆的女聲,陸未晞反應了一秒鐘就想起來了,她就是之前跟自己同樣抽中了一等獎的女生,於是連忙打起精神回應:「嗯,我現在在等行李,你在哪裡,我一會兒過去找你。」

  對方輕輕笑起來,很爽朗的樣子:「我就在T3出口旁邊的那家麥當勞門口,穿著藍色毛衣,背一個粉色書包,長頭髮,應該挺好認的。」

  「嗯好,我拿到行李就過去,你先等我一下。」

  「好的,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

  掛掉了電話,陸未晞又連著給父母和程思然她們發了幾條報平安的消息,才有些疲憊的捏了捏太陽穴。

  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取了行李之後,她又去洗了把臉,才順著人流從T3出口走出來。

  果然,就像郁末染剛剛說的,在人群裡她的確很好認,長長的頭髮紮成了雙馬尾,藍色毛衣黑色皮裙,再加上一個MCM經典款的粉色書包。

  幾乎連半點猶豫都沒有,陸未晞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抱歉讓你久等啦,我的行李最後一批才出來。」

  「啊,沒事沒事。」

  女生轉過頭來,她的臉上畫著日系LOLI風格的濃妝,五官還算端正。

  郁末染這個人似乎很自來熟,上來就一把挽住她的肩膀,語氣也熱情的很:「走走走,剛剛導遊給我打電話了,我告訴他在9號出口見,我們現在趕緊去找他吧。」

  於是,完全沒反應過來狀況的陸未晞強忍睏意,提著行李風風火火的跟著她就往9號出口跑。

  導遊也很好認,具體原因就是因為他手上舉了一個碩大的牌子,上面用金色螢光筆寫著她們兩個的名字。

  導遊姓李,是一個模樣清秀的男生,看起來年齡似乎也不大。

  紐約的當地時間此時已是深夜十點多,一行人成功匯合之後,就應兩名女生的強烈要求直接開車回了酒店。

  途中經過很多處紐約的標誌性景點,車窗外一片華燈初上,街市如晝。而盡職的導遊正一邊開車一邊跟她們介紹著紐約的景色。

  「紐約是美國第一大也是第一繁華的城市,有不夜城的別稱。這裡屬於北溫帶,四季分明,氣候宜人,一般像現在四五月份,穿件單衣就可以出門了。而紐約最繁華的地段就是曼哈頓,被稱為「世界的十字路口」的時代廣場就坐落在這裡,還有百老匯劇院、杜莎夫人蠟像館等等景點。」他打方向盤轉了個彎,頓了頓又繼續說,「我們的酒店就在附近,大概還有十五分鐘的車程就到了,今天也挺晚的,你們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倒倒時差,明天早上八點半我來酒店門口接你們,開始我們的行程。」

  車上的CD正放到《Just One Last Dance》,音響聲音並不大,低低的一點一點碾碎哀腸:」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it's like the first time。Just one more chance,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cause the night is getting cold and I don't know where I belong……「

  導遊在前面細細碎碎的說著,坐在後面的陸未晞扭頭盯著窗外燈紅酒綠的夜景,恍惚間有了那麼一點的不真實。

  她就這麼漂洋過海,來到了另外一個國家,地圖上的另外一個部分。

  而她不知道,這麼大的世界,兜兜轉轉,那個人現在,也在這裡。

  緣分總是不可預見,只等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