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Chapter 27

  [Chapter 27: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

  酒過三巡,飯桌上很多人都已經有了醉意,喵喵不哭就在這個時候提出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她這個建議剛說出口,立刻就獲得了眾人的一致贊同。

  陸未晞不說話,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許渠清,她現在似乎清醒了一點,正晃著酒杯裡剩下的液體,一舉一動風情萬種。就算是同為女生,陸未晞也不得不承認,她實在是很有吸引力。

  因為大家手頭上現在都沒有遊戲卡牌,所以在眾人激烈的討論之後,決定從紫琉璃和清寒開始,順時針一圈輪流參與。左手邊的人為上家,右手邊的人為下家,由上家提問,下家選擇真心話或大冒險,然後以此類推。

  遊戲玩了好幾輪,或許是因為在場有些人彼此之間還不太熟悉,所以上家提出的要求都不算過分,基本上也就是類似「繞著桌子跑三圈」、「你入圈是為了哪一個聲音」,「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女生」這種問題。

  就這麼順時針一直延到白玉蘿蔔和清寒這對情侶。

  清寒是上家,她看了白玉蘿蔔一眼,笑得眉眼彎彎:「親愛的,你是要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呢?」

  白玉蘿蔔因為酒精過敏所以沒喝多少,目前為止是桌上剩下為數不多還清醒著的人。他開口,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選真心話,選大冒險的話,萬一你要我現在出門裸奔怎麼辦?」

  眾人忍不住失笑,清寒則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可是關於你的事情我都已經全方位瞭解過了,實在是不知道還有什麼可問的。」

  旁邊幻星free開始跟著起哄:「秀恩愛分得快知不知道?快點快點,不管問什麼都必須得問,否則視為包庇啊。」

  在眾人的催促裡,清寒思考了幾秒鐘,終於想到一個問題:「咳咳,在圈裡你最喜歡哪個人的聲音?為什麼?」

  這個問題並不尖銳,也算不上新鮮,不過大家還是很好奇。畢竟白玉蘿蔔在圈裡人緣一直極佳,他好像跟每個人都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對誰的聲音都很感冒,可是,卻從來都沒有人親口聽他說過,最喜歡的聲音是哪一個。

  「最喜歡的聲音……還是Wonder吧,他聲音裡的那份質感的確是圈裡獨一無二的。不過他這個人我不喜歡,太冷淡了。如果全面一點來說,人和聲音結合起來,我最喜歡的肯定是阿迷,阿迷又溫柔又會在意別人的感受,每次跟他見面都很愉快。」他瞇著眼睛回答,軟軟糯糯的聲音卻是異常的認真。

  「迷大的確很溫柔……我至今還記得他以前發過的每一條啪啪,雖然他也不常出現,但還是會盡力滿足粉絲的各種願望。」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Wonder大大對什麼都不上心,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樣。」

  ……

  「誰說的,在場不就坐著一個他在乎的人嘛。」

  就在池魚的這句打趣裡,所有人的視線又重新定格在了陸未晞身上。池魚看了她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未晞,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平時的相處模式是怎麼樣的啊?像男神這樣惜字如金的人……一天都不一定能跟你說上十句話吧?」

  大概是因為剛剛跟夏暖她們鬧著玩也喝了一點酒的原因,酒量本來就差的陸未晞現在整個人有點迷糊,不由自主就接話道:「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確實很冷淡,而且總是一副不耐煩的口氣,好像跟他說話特別影響他一樣。」她說到這裡忍不住笑起來,又補充道,「不過瞭解之後就知道了,他其實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會做很多……你以為他根本不會去做的事情。」

  「……我就這麼措手不及地被秀了一臉恩愛。」

  「臥槽外冷內熱?我想靜靜。」

  「說好的真心話大冒險,為什麼突然就跑題了?心好痛。」

  ……

  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得太多,陸未晞略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閉了嘴,繼續安安靜靜看其他人玩遊戲。

  坐在她旁邊的許渠清輕輕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平靜,絲毫看不出情緒。

  遊戲就這麼一輪一輪進行著,輪到許渠清的時候,她的上家恰好是懶散閒人。

  許渠清選了真心話。

  懶散閒人看著她半天才開口,語氣裡竟然還有些緊張:「那個……顏小紗,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異性啊?」

  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周圍大家噓聲一片,而許渠清對於這個問題好像一點都不驚訝,聲音很平穩,沒什麼感情的回答:「我喜歡冷靜強大,有安全感的異性。」

  冷靜,強大,有安全感。

  她說的那個人一定是簡遲,只有陸未晞知道。

  這場聚會一直嘻嘻哈哈鬧到晚上快十點,真心話大冒險之後,大家又開始各種K歌,《死了都要愛》、《千年之戀》,甚至《威風堂堂》……一首接一首,簡直讓人誤以為自己來的是KTV。

  陸未晞的手機鈴聲就在一片混亂中響起來。

  她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來電顯示是簡遲的名字。

  覺得包廂裡太吵,她拿著手機,輕手輕腳走了出去。旁邊許渠清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眼神不由自主暗淡下來,旁邊已經偷看她半天了的懶散閒人看到陸未晞走出去,立刻就坐過來,開始絞盡腦汁地獻慇勤。

  許渠清的回應很冷淡,基本上就是視對方如空氣。她低頭喝完了杯子裡的最後一口啤酒,站起身來走到紫琉璃那裡告別,然後一如既往趾高氣揚的走出了包廂。

  人已經見到了,話也說完了,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了。

  不想再看到他對陸未晞露出那種罕見溫柔的表情,也不想看到他牽著對方的手從自己身邊走過去。

  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再挽留他。

  留不住的人……是該就此放手了。

  ——

  包廂外,陸未晞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走廊,先是清咳了幾聲,確定自己的聲音現在不沙啞,才把電話接起來。

  「聚會結束了嗎?」他的聲音低低響起來,像一汪清泉,緩緩從她心尖流淌過去。

  「還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剛剛有好幾個人都先走了。」

  電話那頭簡遲沉吟幾秒,然後很果斷的替她做了決定:「我現在過去接你,大概十五分鐘到。」

  「嗯好,那你路上小心哦。」

  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來,陸未晞低頭掛掉了電話。

  再回到包廂的時候,裡面已經亂作一團。陸未晞從人群裡把正在玩三國殺的夏暖拉出來,低聲跟她說:「一會兒簡遲來接我,你跟我一起回宿舍嗎?」

  微醉的夏暖大腦當機了幾秒,很快就反應過來:「我才不當電燈泡呢,我剛剛跟表姐說了,今天晚上去她家睡,你就別操心了。」

  陸未晞愣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紫琉璃是夏暖的表姐。覺得腦袋有點暈,她揉了揉眉心,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也行,那一會兒我先回去了,你們也別玩得太晚。」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旁邊的許渠清已經不知所蹤,陸未晞沉默了幾秒鐘,心裡隱隱約約的好像明白她為什麼會提前先走。

  是……不想見到自己和簡遲在一起嗎?

  酒勁一點一點湧上來,陸未晞晃晃腦袋,開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幻星free注意到她的動作,有點遺憾的問了一句:「未晞也要走了嗎?」

  「嗯……現在也很晚啦,宿舍一會兒就門禁了。」

  「唉,好吧好吧,下次咱們再出來玩啊。」

  「好的,一定。」

  ……

  陸未晞原本的打算是,趁著現在簡遲還沒到,自己先準備好出去到餐廳門口等他,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保證不會有人見到他了。

  然而——理想往往都是美好的,下一秒,陸未晞就聽到了包廂門被打開的聲音。

  那個熟悉的男人此時此刻就站在包廂門口,漆黑清冽的眉眼裡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與疏離,氣質瞬間秒殺在場所有人群,耀眼到根本就讓人無法忽視。

  簡遲的五官生得很精緻,這一點陸未晞一直都知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今夜的他格外迷人,迷人到想把他藏起來,最好除了她誰也看不到。

  剛剛還嬉笑打鬧的包廂此時此刻安靜地過分,簡直是落針可聞。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凝固在他身上,而那個被眾多目光包圍的人,神色依舊冷冷淡淡,好像這些赤/裸/裸的目光全部都是空氣。

  陸未晞愣愣地看著他,腦袋裡瞬間只剩下四個字——萬眾矚目。

  而那個神色寡淡的男人視線穿過在場所有人,在人群中準確地找到陸未晞,而後朝著她輕輕伸出手。

  這是簡遲的一個習慣性動作,只要一在人多的地方,他就很喜歡牽住她的手。

  身體本能地走過去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心仍然是冰涼的,與現在因為醉酒渾身燥熱的她瞬間形成鮮明對比。

  簡遲垂眼看她,冷淡眼神慢慢柔和下來,與包廂裡略昏黃的燈光交織到一處,霎時抖落一身璀璨。

  下一秒——

  陸未晞拉著他,無視身後一室驚訝聲音,毫不猶豫地轉身飛快跑出包廂,簡直堪比光速。

  私心作祟,再遲一點……萬一簡遲開口說話,可就什麼都藏不住了。

  她拉著他一路跑到餐廳門口,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還好……沒被她們聽到你的聲音……」陸未晞開口,仍是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簡遲忍不住失笑:「電話裡聽你聲音像是喝多了,有點擔心你,所以就進去看看。」

  是因為擔心她嗎……

  陸未晞臉頰紅紅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提前立場的許渠清。

  她抬起頭,盯著簡遲看了很久,終於還是咬咬唇開口問道:「簡遲,你……為什麼不喜歡許渠清,反而喜歡我呢?」

  這句話問得很直白,是因為她一直都學不來拐彎抹角。

  簡遲稍微歪了一點頭,語氣依舊是清清淡淡的,一點驚訝都沒有:「許渠清今晚也來了?」

  與其說是疑問句,倒不如說是陳述句。

  他原本站在陸未晞對面,兩個人之間隔了一米左右的距離。

  似乎是不滿意這樣過於疏遠的距離,簡遲一步一步向她走近,一雙眼睛映著漫天繁星明瞭又滅,有細細碎碎的光芒傾瀉出來,溫柔地不可思議。

  他思考了半天,才終於緩慢地開口回答:「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只有在你面前,才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真實活著的,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的人。」

  伸手把陸未晞圈進懷裡,他低下頭,有些依賴地把頭靠在懷中女孩的肩膀上,心滿意足的閉了閉眼,語氣低低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明明哪裡都很普通,可是為什麼……只有在面對著你的時候……」

  後半句隱沒在沉沉夜色中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是已經足夠了。

  她想,她大概知道他的意思。

  簡遲身上仍然是那股淡淡的薄荷味道,清清涼涼的,明明應該是讓人清醒的味道,可是此時此刻,卻讓陸未晞更加心慌意亂。

  腦海里許渠清剛剛說過的那些話就像著了魔一樣,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自動播放——

  「你知道嗎?阿遲真的很喜歡你……他前些天跟伯父說,要跟你結婚。」

  「我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見他用這麼卑微的語氣跟伯父說過話……他說,這週末要帶你回家吃飯,讓伯父不要為難你。」

  ……

  鼻頭忽的一酸,陸未晞伸手環住他的腰,語氣裡隱隱帶了幾分哽咽:「簡遲,我真的很喜歡你……每一次跟你見面之後都覺得自己更加喜歡你,每一次聽你的廣播劇都慶幸是我擁有了你……」把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裡,陸未晞斷斷續續地開口,「有的時候我也擔心自己會不會太依賴你了,擔心這樣會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困擾……擔心你是不是不需要一個像我這麼沒用的女朋友。」

  他卻在她背後輕聲笑了笑,笑聲涼涼的,融進一片月色裡,像江南春雪一般優雅動人,動聽得近乎虛幻。

  「再依賴我多少都沒關係。」

  感受到簡遲掌心的溫度輕輕落在她頭頂,而後那個人直起身來,穩穩將她圈進懷裡。

  馬路上很安靜,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餐廳門口招牌上的霓虹燈略有些老舊,明瞭又滅,五顏六色亮著光。而陸未晞就在這樣的公共場合,在他懷裡毫無準備地濕了眼眶。

  「不是因為喝醉才這麼說的……簡遲,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她吸吸鼻子,斷斷續續的開口,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簡單直白的告訴他……她喜歡他,非常。

  「乖,我知道。」簡遲伸手,溫柔撫摸她的長髮,清冽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暖意,像安撫,又像是歎息。

  「未晞,不管是在誰的面前,都別自卑,也別不安。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你……所以,永遠都不用擔心我會喜歡上別人。」

  話音落下,他低下頭來,一隻手扣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上她的唇。

  毫無防備地閉上眼睛,她抬起頭,承接著男人落下所有親密無間的吻。

  他的吻有時溫柔,有時強硬,有時熱烈,可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一次,他都很專注。

  每一次,他吻著她的時候,珍惜地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而此時此刻,餐廳裡買完單勾肩搭背從包廂裡走出來的眾人,還在討論著午夜場去哪裡嗨。

  下一秒——簡直就是這麼猝不及防的目睹了馬路旁邊行人道上這樣「香/艷」的一幕。

  夏暖愣愣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神志。她眨了眨眼睛,顫顫巍巍地伸出手道:「那個抱著未晞的人……就是奇跡S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