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是一所全國知名的綜合性大學,其教職員工的素質、辦學資質和科研環境都比一般大學要高出許多,但與其它大學相同的就是在學生中流行玩刺激危險的遊戲。請仙是其中很受歡迎的一種,特別是在女生之間更是大行其道。
越是膽小的就越要嘗試,越怕就越好奇,這大概是人類的通病吧!
有需要就有市場,因為各種請仙遊戲的流行,一個專門討論這類遊戲的恐怖網站在學生們之間流傳開來。這個網站的名稱叫--你敢玩嗎?
網站介紹了許多恐怖遊戲的玩法,什麼請鏡仙、請筆仙、請碟仙、請筷仙、請台仙、請手仙、日本流行的請銀仙,還有西方少女間流行的血腥瑪麗。這對尋求刺激的大學生而言是新鮮又有趣的,所以網站的訪問率很高,花樣繁多的禁忌遊戲更令來此一探究竟的學生們樂此不疲地嘗試。最近,那個叫血腥瑪麗的請仙遊戲就在T大學生間口口相傳。
遊戲的程序是這樣:
1.獨自一人進入浴室,千萬不要帶其他人進去。
2.鎖上浴室門並關掉電燈。
3.面向鏡子,並在鏡子與你之間點燃蠟燭,或在鏡子的兩邊各點一枝蠟燭。
4.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慢慢喃念「Bloody Mary」三次。
在程序介紹的後面,很鄭重地寫著警告啟示。說明這是一款致命遊戲,完成以上步驟後,沒有人會知道你的下場會是怎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因此建議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還是不要玩這個遊戲,否則後果自負。
因為這個遊戲在傳說中太恐怖了,方法介紹後又有那麼一篇鄭重其事的警告,所以儘管學生們很想做這件很刺激的事,但還沒有人敢真正嘗試過,以至現在學生們見面時的口頭禪也變成了互相問:「你敢玩嗎?」
然而,總有吃螃蟹的第一人。
暑假後開學沒幾天,上個學期一直沒人敢玩的遊戲終於有人要嘗試了。她是中文系的大二學生錢莉,來自湘西農村,人很漂亮也很單純善良,小家碧玉型,學業一般。她平時不是很顯山露水的人,除了上學期末和學校的風雲人物--籃球隊的隊長劉鐵傳了一點緋聞外,幾乎不怎麼引人注目。所以她要做這個挑戰禁忌的勇者,同學們一直半信半疑,尤其和她同一宿舍的同學更是又興奮又疑惑。
「我看還是別去了!」一個女生勸,「平時玩玩就算了,聽說這是個壞透的邪靈,如果碰巧它心情不好就糟了。」
錢莉猶豫了一下。
另一個女生卻說:「人都說富貴險中求,聽說這邪靈雖然凶惡,但只要你幫它完成一個心願,它也會幫你完成一個,不管多麼困難它都會辦到。莉莉,你是不是有什麼難以實現但又非實現不可的願望?」
錢莉還沒有說話,她下鋪的同學就說:「那當然嘍!每個人不都有一、兩個那種願望,問題是敢不敢實現。莉莉,我是支持你的,而且我們已經把消息嚴格控制在咱們這層宿舍樓之內,不會傳到老師耳朵裡去的。」學校三令五申不允許玩請仙類的遊戲。
「是啊。」和錢莉平日比較要好的同學附和,「再說還不一定請得到呢,就算你請的是宿舍管理員趙阿姨,她也不是每次都來,何況是個外國鏡仙呢!反正無論是否請得到,誰也不能再說莉莉是沒有冒險精神的下里巴人了。」她像錢莉使了個眼色,意有所指。
一時間同寢室的七個女生多嘴多舌地議論起來,好像不是錢莉要去做一件危險的事,而是關乎所有人的光榮還是愚蠢!最後主戰派三票,主和派三票,一票棄權。
「看你的了,莉莉。現在快熄燈了,你要快決定。」她的下鋪說。
錢莉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事實上她很怕,可是她不能被她的情敵瞧不起。她們說好這是一場戰爭,勝利者羸得留在劉鐵身邊的機會。也許打賭的另一方會出爾反爾,可是她得抓住愛情的一切可能。她和對方的條件差得太遠了,除了對劉鐵的感情。
她那麼喜歡他,喜歡到可以為這愛情做一切事情,包括這場危險的打賭。
而且每天這世界上玩這個遊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不一定會請得到。萬一請到了,她不會那麼倒霉的正好趕上它心情不好。而且她會盡力完成它提出的願望,換取一個可以實現她的願望的機會。
劉鐵!劉鐵!劉鐵!
這名子讓她的心熱切起來,不顧一切。
「我說到就做到,有什麼好怕的。」她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蠟燭說,然後心虛地走進衛生間。
「我們都在外面,有什麼事會救你的,一個人也不逃跑。」門外的人向錢莉保證,然後各自懷著興奮中帶著驚恐的心情窩在自己的床上。
也許是請不到的吧!
錢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身把門鎖上,然後關掉了燈。
因為是那種暗式衛生間,所以燈滅之後就馬上一片漆黑。平常關門關燈發出的卡卡聲在此刻聽來都那麼刺耳又驚心,讓她的心也不由得跟著大跳。
錢莉僵在黑暗裡好一會兒,這才哆嗦著想把蠟燭點燃,然而她內心深處莫名其妙的恐怖讓她的手抖得把打火機掉到了地上,清脆地響了一下,更讓她覺得這小小的衛生間裡瀰漫著不一樣的氣息。這讓錢莉有轉身就跑的衝動,但她克制住了,摸索著點燃了蠟燭。
幾乎一瞬間,錢莉在正對著門的鏡子裡看見了自己蒼白緊張的臉,燭影的晃動讓她的臉看來陰晴不定,平時很正常的樣子此時卻說不出的陰森和陌生。那是她嗎?為什麼嘴角會有一絲嘲諷的笑容?她試圖控制臉上的肌肉,卻發現自己的笑容仍在加大,完全不受自己的大腦支配。
她猶疑著慢慢靠近鏡子,發現除了燭光和她自己,連鏡子裡也一片黑暗,好像那裡能連接遙遠而未知的地方。
要是此刻她還能思考,也許她會從這愚蠢、無聊又危險的遊戲中解脫,可是整個請仙的過程她背得太熟悉了,內心深處的懼意也使她的意念太集中了,也許是集中得過分。所以她的腦筋還沒考慮到是不是進行下去,意識就使她囈語般念了三聲「Bloody Mary」!
她嘶嘎不自然的聲音把自己也嚇了一跳,一動了不敢動,驚恐地等待著結果。突然,微弱的燭光沒有預兆的熄滅,衛生間再度陷入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黑!
她緊握著熄滅的蠟燭,僵硬地站黑暗裡,呼吸急促冷汗直流,聽見自己的喘息聲,感覺黑暗中有無數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但她卻被鎖在驚恐裡出不去了,也再來不及後悔,因為誰都知道遊戲是不能停的,否則就會給請仙的人帶來更大更嚴重的後果。
她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溫順、無奈又不可逃脫。
命運好像已經注定!
幾秒鐘的寂靜像永遠那麼漫長。正當她慶幸的以為請仙失敗,試圖挪著幾乎動不了的腳想要離開時,卻聽見『卡』的一聲悶響從黑暗中的鏡子裡傳來,然後是一道暗紅的光線。
就像是地獄的大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