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蒐集來的證據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對此小夏是早有覺悟的。花會如果是邪教組織,不可能沒有嚴密的措施來防止追查,她只是有了線索就要排查,這是早在學校時,就在潘老大的壓迫下養成的習慣。
從警方得來的消息,顧與方死於毒品過量,死後被人砍掉了四肢,並惡意擺成那種造型,由此可以肯定是謀殺。但殺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從大廈入口和電梯裡的錄像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出入,更沒有從陽台或窗戶進入的痕跡,顯然又是一起類似於密室謀殺案的懸案。
而且除了顧與方死亡外,其餘的花會會員還沒有人吐露其中的內幕,可見這類的邪教蠱惑人心之深。相反,顧與方的死,對其它人來講反而產生了強大的威懾力,更沒有人願意坦白。不過在小夏看來,無論多麼強的精神控制,其建立在虛假之上的蠱惑力會漸漸消失,只是時間要相對長一些。
根據顧與方的話,這些富婆每個人都捐獻了大筆金錢給花會,可是她從工商機關的記錄中找不到其中的任何漏洞,也沒有調查財務狀況的權限,只能把她所知道的報告了警方,做了一回好市民。但她知道,從這裡調查也是不容易的,表面賬目一定會請高人做假,如果資金流入境外就更難上加難。
但是對破獲這起邪教案,小夏還是很有信心,畢竟警方也不是白吃飯的。問題是時間,一定不會短期解決這件事,這讓她心底發急,因為她覺得顧與方一定會死不瞑目,不想讓殺手逍遙法外太久。
「至少,讓我去看看她吧?」小夏又纏萬里。
這是最後一次為顧與方做點什麼事了吧!現在她沒有一點線索,也沒有什麼權限和能力,只有把一切拜託給警方,算是完全脫離了這個案子。那麼起碼,她要和顧與方道個別,為了自己也為了阮瞻,相信他要是在的話也會這樣做。
畢竟顧與方是他們的熟人,阮瞻雖然總是刻意和別人保持距離,但他並不是無情無義的人。
「你看她幹什麼?停屍房又冷又恐怖!」萬里理解小夏把顧與方的死歸咎於自己逼問花會內幕的結果,「你已經盡了力了,這不關你的事!」
「只是看看吧。」小夏有點傷感,「她也沒什麼親人,來奔喪的人也忙著爭財產,就算送她一程。」
「喂,她才做完屍檢,離上路還早。」
「那要是我求你呢?我只想親口向她說一聲對不起,畢竟我沒能幫得了她。」
「不能這樣說。你知道,屍檢報告說她的各臟器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不是她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有的狀況,而且不像是毒品造成的,她的毒癮應該是最近才染上的。這說明,她的身上還有其它的秘密,與那個邪教組織有關,她的死並不簡單,也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很笨,什麼也做不了!」
「得了,你是律師又不是警察,破案這種事根本不該你管。你要做的只是穿得美美的,坐在法庭上合法的攻擊別人,人家還要付給你錢。」萬里逗笑了小夏,不過他知道她還是不暢快,「好吧,再幫你一次,不過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想讓我自己去,我還不敢去呢!」小夏感激的對萬里笑笑。
她為什麼運氣這麼好,遇到了這麼好的男人,還做了最好的朋友!
然而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去往公安醫院停屍房的時候,那裡的門卻無人自開,等房門無聲無息的關好後,洪好好揭下了貼在衣襟上的隱身符,直接走到停放屍體的7號冷櫃前,『霍次』一聲打開櫃門,拉出滑動板,露出顧與方死灰青白的臉孔。
她靜靜的躺著,四肢已經縫合好,但偏要有人打擾她的安寧。
「聽著!」洪好好默念了什麼後,把一根鋼針刺在顧與方的頭頂正中,沒入一半,使她雖然還僵直不動,卻突然張開凝血的眼睛瞪著頭頂上方的來人,「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怪不到我。是你自己違背了自己的血誓,受到懲罰本就應該,也沒什麼好的抱怨的。再說,我能殺了你,也能讓你永不超生,所以你是沒辦法翻身的。可是你想想,你到今天這一步,最初的源頭在哪裡--是岳小夏。是她引誘你透露了花會的消息,你死了,她白賺一筆律師費。她是真正的吸血鬼!而且若不是她,你完全有可能追到那個姓阮的男人,可你知道他為什麼離開你嗎?因為岳小夏引誘他,讓他愛上了她,可她卻還裝無辜。那個男人離開這裡就是為了回老家籌備他們的婚禮,而岳小夏什麼都沒和你說,還引誘你說出你的真感情,然後拿你的失敗當作笑料,拿你的錢當作禮金,你甘心嗎?」洪好好亂編一通,眼見著顧與方大瞪的眼睛不停地翻轉。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就要找對了人。」洪好好繼續蠱惑,「如果不是岳小夏的出現,你很有機會和阮瞻日久生情,過著你計畫中的生活。可是她出現了,搶了你的心上人,逼你背叛花會。而她呢,會和阮瞻雙宿雙飛,而且她目前正在接手你的遺產糾紛,會再賺上一大筆,也許還會用這筆錢去度蜜月呢!目前你還沒有入土,魂魄沒有歸位,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我看不過眼才告訴你。你該知道害了你的不是別人,是岳小夏,是她害你孤寂的凶死,你要放過她嗎?難道不報仇嗎?你呆在陰冷黑暗的冥界,而她卻風流快活,你真的可以忍受嗎?!」
洪好好不留情地刺著顧與方生前的痛處,眼看她的眼角淌出血淚。
她知道她已經成功的開啟顧與方的怨念,伸手掰開顧與方咬得死緊的嘴角,塞進去一張團成一團的符咒,「我給你力量,讓你完成心願,我會幫你的,就在今天。」她唸著不押韻的咒語,然後把拉出的滑動板推進去,關上冷櫃的門。
當她若無其事的離去時,聽到七號櫃中傳來急迫的敲擊聲,不由得露出冷笑,「女人的妒忌真是了不得的力量,才這麼一點時間就起作用了!」她輕蔑地說著,然後重新貼好隱身符,躲在停屍房外的長走廊中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