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黑得正濃,是黎明前的陰暗。
林兮怔了好一會兒,才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借著台燈的光看見無雙一臉燥紅,他鼻子裡堵的兩團紙又變得鮮艷,林兮心中亂跳的同時又忍不住多了一些害怕,聽說那個不抒發出來或許會死人的,但是她……
林兮的思想激烈的交鋒,天邊擦亮之時,她終於狠下決心——看在生命危急的份上,她就當抓了雞脖子洗吧!
她往床上一坐,動手解無雙的腰帶,可那金屬腰帶與皮帶的構造全然不同,林兮扳弄了半天,忙出一頭大汗,也解不開腰帶,她急得念叨:「無雙你撐住,就快好了就快好了,別死啊。」全然沒發現有人已經睜開了眼。
「你在……做什麼?」
男人沙啞中帶點愕然的聲音傳入林兮的耳朵裡,她渾身一僵,像機器人一樣轉頭看無雙,他雙目清朗,不見半分情|欲,林兮呆了呆:「幫你……瀉火啊。」
無雙的耳根慢慢變紅,他一扭頭,嫌棄道:「嘖,這點火也用瀉?我該謝謝你麼?」
「不是你說讓我幫你麼……」面對這樣的突變,林兮怔然失神。
無雙無力歎息:「血霓香的催|情作用不大,只在人將醒未醒之時起效,等人醒之後就沒用了。我是想讓你幫我放血,不過我想到自己流了那麼多,也不用再放了,便沒說下去。嘖!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林兮這才松開無雙的金屬腰帶,坐在床邊,搭著腦袋,手指絞在一起,紅了眼。
原來,他的那句「你幫我……」後面接的話應該是「……算了。」
算了!
這真是讓人震驚的事實。他以為她是蛔蟲麼!就算雙生共命也沒辦法把他理解得這麼深刻吧!這個家伙是故意誆她來占她便宜的吧!
林兮手指絞得越緊,眼眶紅得似要滴出血來,裡面藏的是一重深過一重的殺氣,他們……果然是更適合同歸於盡一點麼?
「不過……」在林兮內心無比痛苦煎熬的時候,無雙突然聲音奇怪道,「你肯那麼救我,嗯……覺悟挺高。下次如果真有這樣的情況,你看著,這腰帶該這麼解。」說著他便動手開始解腰帶。
林兮只覺內心在風中凌亂,亂成了一頭吃人猛獸。
「誰要救你了?」林兮渾身仿似冒出了黑色的氣焰,她披著頭發站起身來,歪著頭看無雙,她覺得,在這個男人面前,再多的忍讓和謙卑都是沒用的,他在逼她,逼她反抗,於是林兮說出了這輩子第一句狠話,「誰要在生理期的時候搭上自己救你了?我不過是,想把那東西掏出來切了而已。」
無雙眼一瞇,在意的卻是另一個詞:「生理期?」溫熱的鼻血浸過濕透了的衛生紙,流了出來,無雙伸手一抹,了然似的望著林兮,「生理期。」
沒有半點預示,無雙手一揮,巨大的鐮刀出現在他掌心,握著刀柄,他毫不留情的對著林兮劈頭砍下。好在外面的朝陽已經升了起來,無雙力量大減,林兮慌慌張張的往後一退,堪堪躲過這一擊。
無雙站在床上陰測測的笑:「不錯嘛,膽量長了,連我也敢騙了。」
臥室太小,無雙若是在這裡發了火,她的家當只怕是得全毀了,見窗外陽光明媚,她想外面的那三人應該已經走了吧,當下退到門邊,將無雙的黑晶石吊墜取下,拉開臥房的門便跑了出去。
哪想她剛一跨出臥房,脖子一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便被人狠狠摁到地上,接著一把短刀便直直對她心房|插|來!
「無雙!」不管前一刻是何境地,此時她脫口而出的,只會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