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變態到底是什麼樣的?總之不該是這樣的。

王曉書發現Z越來越像個正常人了,難道是因為和她接觸多了的原因?看來以後如果多跟人接觸一下,他應該會變得更正常。當然,前提是那些「人」得是人,至於那些不能稱之為人的,對不起呵呵。

王曉書非常感動地說:「雖然感覺不像真話,但你能這麼說已經非常難得了,我得怎麼表現表現才能讓你把這事給落實了呢,這真是個讓人沒法含羞帶臊的事情啊。」

Z沒說話,慢慢將視線轉移到車外的景物上,無框眼鏡後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著,看不出一丁點情緒。

王曉書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跟著他又回到了原子基地,只不過這裡已經沒有蕭家人了,這裡的居民大部分都還活著,貌似那天喪屍們追著伊寧他們離開後並沒有傷害普通居民?原子的士兵也大部分都好好地在這裡,包括守門的人她都能認出來,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王曉書看著Z的眼神有些復雜,他好像一直都和她在一起,可是有很多事她從來沒見他安排過他卻已經全都做完了,這實在太奇怪了,就好像她的一天是24小時,而他卻是48小時。

這乍一聽覺得很不科學,但仔細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的樣子……

王曉書一向不是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有些事能不想則不想,所以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她也就沒放在心上,她只要他好好的,他們倆好好的,那就萬事大吉了。

在原子基地駐扎下來的半夜,一直在鬧脾氣的天空終於下起了大雨,王曉書本來就睡不著,這下更睡不著了。

她看了看床頭的小燈,又看看門縫外明晃晃的光線,起身朝外走去。

這次她長了個記性,開門出去之前先敲了敲門,Z他聽到聲音就轉過了頭,摘掉眼鏡揉了揉眼窩,淡淡地問:「睡不著?」

王曉書點頭,一邊朝他走過去一邊說:「你這樣不行的,你身體還沒全好,要好好休息。」

「時間不多了。」Z重新開始在電腦裡打著什麼,黑色的屏幕上有許多條條框框和英文,王曉書完全看不懂,但他這語氣這台詞,讓她很難不聯想到張起靈,於是她嘴角就抽了一下。

「時間有很多,前提是我們都好好活著。」她直接扣住筆記本電腦,強硬地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雖然身高差讓她拉著他往前走的時候心裡十分不踏實,但她知道他總是不會真的對她出手的,於是拉得非常放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們不會分開,就算分開了他也絕對是逼不得已,聽聽上次他趕她走最後卻來一句「不准找我也不准喜歡別的人」就知道了,都不讓找你了還不讓喜歡別人?

想起這些事,王曉書就忍不住想笑,她心情很好地把Z推倒在軟軟的大床上,撲倒他懷裡蹭了蹭:「這裡很舒服,我們一直住在這吧?總是換地方,都沒有家的感覺。」

「這裡不是我們的家。」Z扯開領帶盯著天花板,「能稱之為家的地方,大概也就二號實驗室。」

「二號?」

「就是量子那間。」

「你的一號在哪?還有三號四號五號?」王曉書好奇地抬頭看他。

Z直接轉移話題:「你等一會,我去拿點東西。」他抬手輕柔地把她的腦袋從肩膀上挪開,她有點不太願意,但還是沒阻攔,他見她如此,神色莫名復雜起來,一聲不吭地起身到外面去拿東西了。

他離開了約莫也就一兩分鍾的時間,就拿著一瓶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進來了。

Z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脫了鞋和襯衫,赤著上身躺在她旁邊,腰間皮帶的扣子搭著線條精致的小腹,看得王曉書狼血沸騰,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喝了吧,喝了你的病會慢慢好起來。」他把那瓶東西遞給她,王曉書順從地接過去仰頭喝了,喝完了咂咂嘴道,「味道不錯,水果味哦?」

「是藍莓。」Z低沉地說,「二號實驗室裡的實驗田裡種的藍莓結果了,剛剛送過來。」

「剛剛?」王曉書嘴張成O型,「難不成你真會飛?那麼遠你居然……」

「是機甲。」Z閃開視線揉揉額角,「不載人的情況下,它的時速會是你所知道的好幾倍。」反正給了具體數值她也聽不懂,干脆說得直觀一點。

王曉書其實是故意那麼說的,不過感覺他好像真以為她很蠢了,她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Z垂下眼簾,幫她解著衣服扣子,聽著外面雨水落下的聲音,不知何意地說:「你這麼任由自己越來越蠢可不行呢,萬一我拋棄了你你要怎麼辦呢?」

王曉書下意識道:「你不會的。」

Z驚訝地抬起眼望著她,嘴角諷刺地勾著,也不知是對誰:「那可不一定。」他頓了一下,低聲問,「如果我真的拋棄了你,你打算怎麼辦?」

「我……」王曉書張張嘴,看著他的臉不知道該怎麼接話,Z見她如此,接著說道,「千萬不要沒了我就墮落啊,你一定要活得光鮮亮麗,安全快樂,讓我重遇你的時候在心裡拼命後悔,而不是想著幸好拋棄了你。驕傲的女人,不可以松懈啊。」

王曉書迷茫地看著他:「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在交代後事啊?」

「……」Z眼角狠狠一抽,仿佛被說中心事般心虛地別開了頭,否認道,「不要我一正常,你就覺得我要撒手人寰了,可以麼?」

……她當然會回答可以了,只是她發現她這次答錯了,她應該說不可以!!!

Z消失了。

在王曉書和他一起在原子基地住下的第三天他就不見了,只留下了他隨身攜帶的那塊懷表。

王曉書煩躁地打開,裡面放著一張疊起來的白紙,她強壓著找遍整個基地都沒找到他人的急切心情,將紙張一點點耐心地鋪平,上面只有一個數學公式。

r=a(1-sinθ)????

什麼意思???

王曉書是個絕對的數學蠢材,不要說高數了,就連初中數學都拿到了八分的好成績,猶記得當年她和她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填了滿滿兩頁題目的人會拿到八分。

王曉書也很想知道,她現在很後悔,當初為什麼沒好好學數學。

她有些氣急敗壞地揣著懷表捏著那張紙走出了房間,到院子裡高喊了一聲:「威震天,你給我出來!」

威震天在她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就一陣風似的刮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踩壞了不少設施,王曉書根本沒心情管那些,直截了當地問:「你爸爸呢!」

「……不知道。」

「我是說你的先生呢?也就是你的主人。」王曉書以為它聽不懂,所以換了個問法。

威震天那張機器臉仿佛都糾結了,它僵硬道:「抱歉夫人,我的數據庫已經改變了,現在你就是我的主人。」

「……」我了個大槽!「也就是說,那個臭小子真的跑了?」王曉書瞇起了眼,手下忍不住用上了力,紙張的感覺讓她回過了神,立刻說道,「那你給我找點關於數學方面的書來,最好從初中數學開始。」

「……好的。」

「有難度?」她看它一動不動,有些疑惑地問。

「並不是,只是我應該可以幫夫人解答紙上的公式。」

「……我謝謝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於是,很快王曉書就得到了這個公式的答案。

那是一張直角坐標系圖,畫出來的答案是一幅心髒線,也就是一顆心。

威震天非常保姆地解釋道:「這個公式來自法國數學家笛卡爾,他是第一個創造坐標的人,可惜……」

「我知道這個故事。」王曉書捂住額頭,「只是突然一下子看到數字下意識就覺得很難,沒往那邊想。」要說愛情故事,她最拿手了,但在那種情況下寫那樣的東西,他還真是……

說起這個公式,那還是一個挺淒美的愛情故事。

笛卡爾是個數學家,如威震天所說,他是第一個創造坐標的人,在法國鬧黑死病的時候去了瑞典,行乞時碰上了美麗的瑞典公主,成為了公主的數學老師。

兩人互相愛慕,卻被國王拆散,笛卡爾不得不回到法國,沒多久就得黑死病死了,而他寫給公主的所有信件中,除了最後一封以外全都被國王攔截了,因為只有這一封沒有那些吐露愛意的言詞,那上面寫著一個數學公式,r=a(1-sinθ)。

美麗的公主尋找到城裡所有的科學家去解這道題,最後得出了著名的心髒線圖。

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秘密數學式,只是當公主繼承了王位,有能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笛卡爾已經死了。

人世間最難抵擋的就是生與死的距離,就算是愛也不行。

王曉書將這張紙折疊起來放回懷表裡,又把懷表掛在脖子上,看起來冷靜得有點不正常。

威震天好像心裡有鬼一樣難得多嘴地問:「夫人,你沒事吧?」

王曉書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她盯著他的電子眼一字字道:「走了麼,很好,那麼怎麼走的,我就會把你怎麼找回來。」

威震天整個機器頓了一下,似乎沒電了一樣愣在那,王曉書冷笑一聲,看向它身後,原子的現在負責人正朝著邊走過來。

「不過在那之前,先讓你野一會好了,這裡好像有麻煩了呢。」她拍拍手,淡淡地看著前方,看不出一絲一毫因Z的離開而產生的悲傷。

是的,她其實一點都不難過,她只是有點生氣,她這日子過得真是一會河東一會河西啊,Z就像是她的許願樹,她可以向他許很多願望,只是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似乎每次認真地希望什麼,都會朝相反的方向發展!

比如一開始希望他離她遠點他卻死纏爛打,現在她想讓他一輩子呆在她身邊,他卻又自己走了,真是神煩。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王曉書抽空問身邊當化石的威震天。

威震天掃了一眼走近的人,慢慢道:「不,夫人一點都不可憐。」

「是啊。」王曉書咬牙對著面前的人笑,不再和威震天說話,只是心裡卻補充道,張大Z,你丫就可勁兒作吧!等我找到你要是不把你弄得陽/痿/早/洩英年早癱都對不起馬克思列寧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