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三兒的特殊技能,讓他們兩夫妻感覺十分的……呃,微妙。
顧葉安是不用說了的,他對容吟霜的這項技能就表示十分的擔憂,如今連兒子也有,那麼勢必他今後就得擔兩份心,再說容吟霜吧,雖然她自己也有這項能力,可是這也不代表她願意自己的兒子也有啊,畢竟這一行做的確實不那麼舒坦就是了,有的時候旁人看到的是美麗的風景,可是她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副景像。
若是遇上冤死的,那場面就更加盛大了,盡管她也會覺得那些東西很可憐,但是也會讓她好幾天都食欲不振。
容吟霜讓三兒與她一同坐在院子裡,用指捏訣,想用道力把三兒的這項異能封住,就好像道者的天眼一般,能開也能收,可是,她換了最起碼有六七種方法,施加在三兒身上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拳打在棉花之上,三兒的年紀雖小,但是識海卻是極其寬闊,容吟霜試了近一個時辰也沒能研究出怎麼將兒子這項技能關閉掉。
看著顧葉安一臉的無奈,容吟霜也是嘆了口氣,說道:
「我盡力了,可是……」
容吟霜這麼說了之後,臉上露出一種十分愧疚的神態,顧葉安見她這樣,知她心裡定然也不好受,說不定還會以為這一切是她的錯,這才意識到,從發現兒子這個問題之後,他本身的態度也很有問題,趕忙過去安慰道:
「有了就有了吧。你不用自責,我也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無論他是什麼樣子,都是我們的兒子,不是嗎?」
見容吟霜的頭越來越低,依舊難以釋懷,顧葉安不禁又道:
「好啦,我是覺得你們這個技能比較危險,但是,這只是說我不想你們出事,想你們過的更開心一點,我眼看著你有了這項能力之後,就變得沒有從前開心了,我是心疼,因為縱然我可以賺到很多的錢,但是,我卻無法給你們安定的生活,你們的那個世界,我進不去,我也幫不了忙,這種感覺很無助,你知道嗎?」
容吟霜看著顧葉安,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訴說真正的想法,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這項能力,竟然無形間給了他這麼多的心理壓力,看他滿臉的擔憂,容吟霜這才撫上他的臉頰說道:
「你不用這麼累的,也不需要覺得是自己沒有給我們安定的生活,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但是,這條路是上天替我選的,而我也願意將這條路走完,我從前在梅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將我保護的太好,讓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世間還有這麼多的無奈,還有這麼多可憐的人和事,雖然這行很辛苦,但是我卻從中找到了存在感,那是在梅家完全依附你之時,完全不可能有的感覺。」
容吟霜深吸一口氣,看著坐在石凳子上玩沙包的兒子,顧葉安也順著看過去,他也明白了這份職業在容吟霜心中的分量,他是愛她的,那麼自然會愛屋及烏,最起碼不會做出阻撓她的事情來,容吟霜看著看著,就嘆了口氣,說道:
「也不知三兒今後會不會怨我……」
三兒越長越大,他今後是會喜歡這個能力,還是厭惡呢?若是喜歡倒好,若是厭惡的話,那又該怎麼辦呢?
「乖,別想了,怨不怨的都是他的命,我看這小子並沒有很排斥的感覺,你也不要杞人憂天,咱們多注意,多保護,就行了,啊。」
容吟霜看著顧葉安故作輕鬆的模樣,心中感動不已,抱住他的腰,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相公,我們娘兒四個給你添麻煩了。」
顧葉安順勢摟過她,說道:
「傻丫頭,你們娘兒四個就是我的命,哪有自己的命給自己添麻煩的道理?」
容吟霜仰頭看了一眼他,眼中充滿了甜蜜,夫妻倆兩相對視一眼,眼光糾纏,情意熾烈,眼看就要勾動一段叱吒驚雷的動靜來,卻聽下方傳來一句天真無邪的話。
「爹娘,你們在幹什麼?外面有人找你們呢。」
「……」
容吟霜和顧葉安尷尬的避開了目光,顧葉安將瞪著大眼盯著他們的三兒說道:
「就你小子話多,哪裡有人找?你看見了,盡瞎說!」
在顧葉安看來,三兒就是那個破壞爹娘聯絡感情的熊孩子,佯作生氣的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容吟霜也不禁笑了出來,可是,沒過多會兒,這剛剛恢復情緒的小夫妻倆又驚訝了。
「爺,夫人,外頭有人找!」
「……」
門房的阿財氣喘吁吁跑了過來,來到了這夫妻倆面前,行了禮說道:
「郡王府的張姨娘來找郡王,可是郡王卻躲在老夫人的道房中不出來,說是讓來找爺和夫人,有事兒跟你們說,這不,張姨娘已經請進門了,在花廳候著呢。」
顧葉安對這個無良老爹也算是服了,與容吟霜交換了個眼神之後,容吟霜才出聲說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待會兒就去花廳。」來的是張姨娘,那麼會客的便只能是容吟霜了。
阿財領命離開之後,顧葉安才嘆了口氣,說道:「唉,那個老頭,到底想幹什麼呀!好好的郡王府不待,把事兒都搬到咱家不說,現在咱們還要替他應付那些他招惹來的女人。」
容吟霜在他肩上敲了一記,讓他別瞎說,讓他和三兒玩兒會,自己便回房換了一身會客的衣服,往花廳走去了。
花廳裡坐著兩個人,阿財只說是郡王府的張姨娘,卻未曾說還有溫諾也跟著來了,以至於容吟霜在看到她們娘兒倆的時候,愣了愣,然後才恢復過來,迎上去,說道:
「郡主與姨娘同來,有失遠迎了。」
張氏的眼睛通紅,看著也是剛哭過的,溫諾卻忍不住跳了出來,指著容吟霜罵道:
「好你個不要臉的下作胚子,自己勾引了男人不說,現在還要幫你那個不要臉的婆婆勾引男人嗎?快叫我爹出來,就說我來了,讓她跟我們回去。」
容吟霜臉帶微笑,好脾氣的將溫諾支起的茶壺手往旁邊撥了撥,這才說道:
「郡主好大的火氣啊。快些喝些茶,消消火吧。」
溫諾見容吟霜這個樣子,越發氣憤,前後交手好幾回,她不是不知道容吟霜這種雷打不動,風吹不到的淡定樣子,可是饒是交手了這麼多回,她還是看不慣,不禁像個炮竹般,一點就爆。
「誰要喝你家的破茶,快去把我爹叫出來,我和我娘才不稀得待在這下作的娼窩裡。」
容吟霜的臉色冷了下來,看著溫諾的眼睛也逐漸冰冷了,隨手將手邊的茶杯掃在地上,冷冷的說道:
「我敬你姓溫,但是也請你別太過分。」
溫諾挑釁了容吟霜多回,只有這一回得到了回應,不禁心中一喜,嘴上彎起一抹得意的嘲諷,說道:
「過分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新寡之身勾引了顧葉安,你婆婆假借修道之名,暗地裡勾引了我爹,你們這一家子都是娼、婦,那這裡豈不就是娼窩了嗎?我哪裡說錯了?我說的對得很!」
容吟霜從太師椅上站起了身,轉目看了一眼張氏,只見她做出一貫的楚楚可憐樣,見容吟霜在看她,就從腋下抽出了一塊手帕,委屈樣十足的用帕子捂著嘴巴,無聲的哭泣起來,儼然也是同意她女兒的說法的。
看她這副樣子,容吟霜這才明白了,溫諾這刺蝟般可惡的性格遺傳自誰了,張氏就是一朵化妝成無辜小白兔的白蓮花,所以,她才能在眾多奴婢中脫穎而出,爬上了郡王的床,並且能夠在妒心那般深重的秦王妃手下,平安無事混過了這麼多年,溫諾的性格找到了源頭,原來她不是軟弱的綿羊,而是會瞅准了時機將獵物見血封喉的毒蠍。
有了這項認知,容吟霜也再也拿不出好脾氣對待她們了。古話也說了,對待山雞是山雞的禮,對待鳳凰是鳳凰的禮,對待賤人,那也勢必要還以賤人之禮才對。
當即說道:
「姑且撇開我的問題,就我娘和郡王一事,我倒是要好好與你們理論理論,到底誰才是娼、婦,誰才是娼、婦私生下來的娼女,我們就來說說,到底是誰更賤一點。」容吟霜盯著溫諾難以置信,冒著火星的眼睛,一股腦兒的將最近憋在心中的氣憤撒潑而出,叫罵道:
「你娘不知廉恥,沒有三書六聘就爬上了主人家的床,此乃一賤,沒有正經名分,也敢生下你這等目無尊長,目無法紀的娼貨,此乃二賤,明知主人家有正妻在房,還屈居檐下,仰人鼻息,過此等寄養生活,此乃三賤,你一個沒名沒分,只不過是主子酒樓亂性,和奴婢私生下來的賤種還敢以郡主自居,此乃四賤,自以為聰明嫁了一個卑鄙無恥,謀殺親兄的丈夫,就足夠你耀武揚威了嗎?梅遠貴要的是你的身份,不是你這個人,你當時不是說過,與你娘一刀兩斷嗎?讓你娘就算是要飯也別要到你家嗎?如今卻又來幫這奴婢破壞人家正經夫妻,還信口謾罵,怎麼?不是你假郡主的身份曝光了,梅遠貴對你是如敝履了吧?所以,你才急著回頭,想繼續抱住郡王府的威勢,去挽回梅遠貴的心吧?怎麼樣?我說的對也不對?如此這般評論下來,我倒要問一問,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娼、婦,一對沒有教養,一輩子只活在陰影中的敗類,快快滾出我府,省得污了我府清名!」
容吟霜口若懸河說了這些之後,就大聲喊入了下人,直視溫諾和張氏難以置信的目光,惡狠狠,冷冰冰的說道:
「將這兩個不知所謂的娼、婦給我打出去!從今往後,休得再叫她們入我顧家大門一步!」
下人們第一次看見主母發火,全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容吟霜又是一聲厲吼:
「還不動手!」
下人們這才反應過來,抄起了棍子,將溫諾和張氏兩人叉著拖出了府,主母盛怒之下,沒有人敢再怠慢,下起手來,也是用足了力氣的。
可憐張氏和溫諾被打的劈頭蓋臉,越是謾罵,下人們打的就越狠,絲毫都不留情面,一對前來挑釁的母女只得抱頭鼠餐,鎩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