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藝又憂鬱的望著滿天星辰,抬起下巴,做憂傷狀。我的側臉,是慘不忍睹的,什麼在月光下皎潔的白皙臉龐是沒有的,如月光仙子一樣憂愁的雙眸也是沒有的,有的只是並不招可憐的眼淚花花。
我跟我旁邊的那位兄台坐在一個空屋的屋頂上,仰頭望月,表面兒上是無比詩情畫意。
這個時候我說話了:「再叫我媳婦兒我讓你死給我看。」
「咦,不是你死給我看麼?」那兄台這麼說。
我接著開口:「我從不做對自己不好的事。」
「這麼說來,這件事你實行起來比較困難。」
我覺得,我無法跟旁邊的哥們正常交流。
「我作為一個正常人,還是有基本的審美觀念的。」我找死般的說著這樣的話。
疤臉兄伸過手來,抬起我的下巴仔細端詳我的臉:「我也有基本的審美觀念,這都醜的太不堪入目了,我好歹可以每天給自己換兩到三張臉,你就不行了,不過我不嫌棄你。」
「求您嫌棄我。」
「想變回啞巴麼?」
「哥們,千萬別嫌棄我,在這世界能再找一個醜得像我這樣不堪入目跟你這麼天造地設天生一對的沒第二個了!」我堅定的說著,就怕他再次把我給點啞了。我的嘴巴還是有說話功能比較好,而且我還是一個話不少的人,做啞巴多苦逼。
一個時辰前,這哥們好心給我送了包子,然後把我拎上了房頂吹冷風,還把我的穴給解了,讓我能夠開口說話。我知道我現在不能要求更多了,而且我向來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這麼說我沒半點壓力。
一個時辰後的現在,我發現我和他都沒有毒發身亡,於是又對他放了一點兒心,膽兒也變肥了點想試探人家底線。
雖然我不算絕頂聰明的女主角,但也不是非常笨,只是很多事總是超乎我的意料,例如潑王爺一身糞,例如再度讓王爺那東西站立有危機。前一個,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後一個,我雖然不是故意,但很樂見其成,可全部不是我主動的!
我也不是常常找死的,我這麼認為。
關於這個哥們為什麼非把我點啞了弄進來的事兒,我也猜出了大概。不就是之前我在王爺面前混了個臉熟麼,想讓我趁機接近王爺。只是,我還是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於是我轉頭問我旁邊的疤哥。
「比我漂亮溫柔善良大方愚蠢聰明人見人愛的姑娘多了,為什麼你非得找我來幹這事?」
疤哥看了我幾眼,極力忍耐著不把眼神從我的臉上挪開:「三天前,我想我沒見過比你更美的姑娘了。而現在,路邊隨便撿來一個姑娘跟你比起來都是天仙,所以,我不是看上了你的容貌,你信麼?」
「我信你誇我很漂亮。」挑喜歡的話聽麼,這我也很會。
「我的確在誇你漂亮……」疤哥的嘴角很隱晦的抽搐了一陣,然後再開口:「我現在帶你走,你走麼?」
我認真努力的看了疤哥幾眼,似乎在辨認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想了想,我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有仇不報非女子!哥們你把那幾個女人的臉也整成我這樣我就跟你走!」
「……你真知道得寸進尺怎麼寫。」
「哥們,我是村姑,我有胸有屁.股有格調有品味有追求,就是沒文化。別跟我說四個字四個字的,我聽不懂。」
我瞅著疤哥眼角都抽搐了,也許他正在內心糾結著我不好交流之類的。可我也不是每天都不好交流的,我那不是才受了氣麼?再說了,要不是疤哥把我扔這,我老早就種田去了。
疤哥想了一會兒,揪了我的頭髮一把才慢慢開口:「媳婦兒,失心瘋是病,得治。」
我抓住他的雙手,眼淚花花的:「哥們,整容是病,得治!」
疤哥明顯不知道整容是什麼玩意,他面癱著一張臉:「你是在羨慕我這門手藝?羨慕也沒用,師門絕活,不外傳。」
我說:「我那不是你媳婦兒麼,算內人,能傳!」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疤哥真被我難倒了。他拍了拍我的腦袋,帶著一點憂鬱的開口:「哥也是有審美的……」
見他這麼說,我玻璃心稍微傷了一下,最後我扭頭望月,慢慢的開口:「哥們,以你的武功,你的整容能力,想混到那個什麼王爺身邊輕而易舉的吧,就不勞小女子動手了。」
「你以為我沒試過?那人身邊的暗衛像蒼蠅一樣難纏,而且派出去的女人不是被發現而滅口,就是進了那人的後院。」
「……」我想,我見到比我苦逼的人了,我內心突然對疤哥生起了革命般的友情,我再次抓起了他的爪子:「我懂您!」
「不需要……」他毫不憐香惜玉的拍開了我的玉爪:「乖,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身世足夠清白,是最佳人選。」
「你剛才還說要帶我走的,你說話不算話,簡直是社會敗類。」我怒指。
「你不是不肯走麼?」疤哥挑了挑毫無特色的眉毛。
「……我能反悔麼?」
「我也能改變主意。」他衝我笑。
我也衝他笑:「求您帶我走吧,您看我都傷成這樣了。」
疤哥完全沒有被我感動到,他從懷裡摸出一根竹管塞我懷裡,我看到那只有小拇指大的竹管下面還有一根細繩,我條件反射的就是一拉……什麼也沒發生,我抬頭疑惑的瞅面前的疤哥。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開口道:「這個會發出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你遇見危險的時候就拉,我會趕到。」
「是立刻嗎?」我緊張的問。
「這得看我當時在什麼地方,如果在洗澡,或者在如廁……那麼你稍微要等一些時間。」
「女子的貞操耽誤得起?」
「安心吧……」他努力的看著我的臉:「沒人會對你興趣。」
我手上一用勁,線就給我拉斷了。我很無辜的看著他,就見他從懷裡掏出個小包袱,裡面全是竹管,他對我開口:「你可以挑一兩個喜歡的,拿著順手的,高興的,貼身的,我這絕對是新貨,童叟無欺。」
我這個時候心裡就只有三個字,三個血淋淋的大字:我、敗、了!
「好了,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你自己保重!」疤哥拿出幾根管子塞我懷裡,抬腳就要往下跳,我連忙扒住他的腿不讓他跳。
「哥,我親哥啊!我還有問題沒問完!」
「……什麼事?」
「……上次那個提糞的小哥,是你嗎?」
他想了一會,才老實答:「是的。」
我還是扒住他不放,這人身兼數職,簡直是勞碌命:「您,出身魔教麼?」
他挑起了還是沒特色的眉毛:「好像是……」
「您,是壞人麼?」
「我是好人。」他堅定的回答。
我憂鬱狀:「我不是天生的壞人,我也不是天生的好人,在中間的人總是尷尬的,所以……哥們不考慮考慮帶我走?」
「……一般情況下我是好人,不一般情況下,我覺得還是做壞人生命比較安全。」他一點一點的掰開我的玉爪,提起我的衣領,咻的一下就把我帶下了屋頂。走前,他看了我幾眼,認真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拿到東西……嗷!」
我收回玉腳,淡定的看著地上摀住下邊兒滾作一團的男人,猙獰道:「信你妹!」就算是武功高手又怎麼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還不是中招?雖然我這一世沒有內力之類的東西,但招式我還是記得一點的,出腳絕對快,准,狠!
這可是我的保命絕招無敵毀X腳!
不過,我很快就知道自己做錯了,踢得爽快的後果是,我被那個小氣的男人掛在一棵樹上一整個晚上……
「阿嚏……」我想我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