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綠竹趕到的時候,疤哥正人模狗樣的撣著自己的衣擺,站在門口還沒進去。他這身錦衣玉帶,可富貴可好裝13了!但是,我給他找來這麼身衣服,可不是讓他一個人在門口裝13不進去的。
我帶著綠竹走過去,用非常危險的眼神看著他。
疤哥衝我眨眨眼:「媳婦兒,你聞聞我。」他說著,還衝著我展開了自己的懷抱。
我聞他個屁,現在是聞的時候麼?而且,為什麼叫我去聞?
疤哥還是瞅著我,開口道:「我之前抱了會雞,身上好像有雞味,然後我覺得這樣很可能會被看出不對來,於是我給自己灑了點香粉。」
哦,難怪疤哥現在看起來別樣騷包。不對,現在該是騷包的時候?
這貨怎麼能生得這樣奇特,當他疤臉的時候表現得各種聽話純情。可換上好看的臉後,他就口花花又無恥了,現在還騷包了起來。
「我什麼也沒聞到,你趕快進去,還有你灑的那個是綠竹準備給我用的吧?那是女用型吧!」
疤哥假裝沒看到我眯得很危險的雙眼,他甩了甩腦袋,現了一把頭上的玉冠那顆華麗的珠寶,再豎著手指衝我們「噓!」了一聲,才邁著八字步朝裡邊走去。見疤哥終於聽話的走進去了,我帶著綠竹腳步輕輕的趴在了門邊。
我們只負責扒衣服,阿三這個悲劇的負責的是把那個被破布裹著的少婦挪過來。因此,他得錯過這一場戲了。
我拿過一根筷子來,用力把窗戶給捅出了個洞。我和綠竹疊在一起,透過那個洞朝裡面看。老實說,我對疤哥的演技沒什麼信心,要是他演崩了怎麼辦?而且,我覺得這個糙漢子比起貴公子來,他應該更會演山大王!
因此,我得好好的盯著,免得他出什麼狀況。
疤哥先是將雙手背在後面走進去,現在才子並沒有入睡。我想他的屁股一定很疼,所以睡不著,還滿臉的大汗。疤哥進去後,才子一眼就能見到他那酷似自己的模樣。才子見到疤哥,果斷的倒抽了一口氣。
「你,你是……」
「沒錯,我便是你所想的那個人。」疤哥開始背台詞,並且一腳踩上了旁邊的凳子,一副霸氣外露的樣子。
看到他的表現,我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果然好重的山大王的王霸之氣!
我設計的走位明明是疤哥瀟灑的出現,走到才子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才子,嘴角必須嘲諷的勾著,我沒叫他踩凳子,我真的沒叫他,他竟然自己搞創新!難道,他覺得這樣更加有氣勢,站得更高嗎?他以為他是土匪皇帝?
我在外邊默默吐血……
才子掙扎的爬了起來,看向疤哥:「我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這時候,疤哥立刻就答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兩個長得相似的人又有何奇怪,真是大驚小怪。」疤哥嘲諷的模樣終於出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無比騷包的繼續道:「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我家媳婦……不對,我家表妹竟然會遇見你……」
照著背台詞都差點背錯,哥們我快給你跪了,你還是自行發揮吧。
也許是疤哥聽到了我的心理活動,他果真自行發揮了。
「我把表妹好好放在家裡,沒想到她竟然自己跑出來了,還遇見了你這個長得和我有一點點像的弱雞。你身無幾兩肉,腦子又不夠聰明,走起路還要晃個兩三晃,更是被女人耍得團團轉,我覺得,跟你長得像,簡直是我的恥辱。還好,你只是長得有一點像我,既沒有我高大,也沒有我聰明,還沒有我有錢和玉樹臨風人見人愛。」疤哥說著,把才子上上下下都損了一頓,那眼神,鄙視得,指指點點得,跟大媽挑那雞買回家宰了吃似的。等他挑完後,才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不帶這麼一邊損人一邊誇自己的啊疤哥,一點也不虐了好嗎?
我後悔的看著綠竹小聲道:「我不該把抱雞哥放出來。」
綠竹安慰的摸了摸我的腦袋,可是我還是覺得很憂傷。
疤哥還在自由發揮:「還好,因為你來了這麼一出,我也不怕我再次出現在我表妹面前她不接受我了。你傷得好,真是傷得好!」疤哥一手過去,乾脆點出了才子的啞穴,讓他有火發不出,有氣出不了。疤哥誇了人後,把人家的外衣搞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
那件外衣臀部處有一塊紅色的痕跡,那是才子的傷口處。
才子眼睜睜的看著無恥的抱雞哥把他的外衣扒來換上,各種裝扮一番,再把只穿著裡衣的他丟進床底下。疤哥換上了才子的衣服,裝成假才子真表哥躺回了床上。
這個時候,到了我出場的時候了。綠竹暫時沒有戲份,於是她在外面埋伏著。
我本來給疤哥安排的角色是風流的無恥小人真表哥,他要出場把才子刺激一番,諷刺才子最近的作為給他做了嫁衣,最好把人氣到吐血,再把他的衣服扒下來換上的。可是,疤哥果然愧對了我的期望,把一個騷包流氓無恥刻化得入木三分!
他果然是個糙漢子,他的角色果然最適合做……山大王。
因為現在才子在床底下看不到我的樣子,所以我面無表情就進去了。我柔著嗓音,如一隻花蝴蝶一樣飛了進去,柔聲叫了一聲表哥,一拳揉中了疤哥的肚子。
「表哥你怎麼下床了,你好多了嗎?」
「是啊,我好多了。」疤哥抓住我的手想把我的手挪開,我另一隻手擰住了他的耳朵:「可是,昨天傷得那麼重,要不要再叫大夫來看一看?」
疤哥皺著一張臉背台詞:「我覺得我已經好多了,我來這裡的時間已經不短,所以我們還是回家去吧,家裡還有生意沒有處理。」
「這樣嗎?那好吧!」我笑著開口。
「咚!」床下傳出了這樣的聲音。
疤哥和我一起朝床下看了一眼,我開口道:「剛才是什麼聲音?」
「大概是耗子。」疤哥拍了拍床板,床板就發出了危險的聲音,朝下面塌去:「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馬車我早就準備好了,我們這就起程吧。」說完,疤哥開始補起了之前給忘記了的台詞,他壓低著聲音對床下人開口。
「從頭到尾,表妹都不認識一個叫『端木睿』的人,你的存在,就是一個笑話。知道嗎?乖乖從我們面前消失吧,不然會讓表妹煩惱的……呵……」這聲涼薄的笑聲,倒是非常符合我給真表哥安排的個性。
說完這句後,疤哥就拉著我朝外面走去。
「還沒準備好東西呢?就這麼走嗎?」我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就像平時揪住才子的袖子一樣,現在揪住了這個真表哥的袖子。我們走到外面一點的時候,就是趴在床底下的人,也能看得到我們是個什麼樣的狀態了。
既然要虐心,自然要演到底。
有什麼比,所愛的人卻壓根不知道愛的人是自己更加可悲呢?就像真表哥的台詞那樣,在「表妹」的心裡,有的只是「表哥」。而這段時間陪著「表妹」的,也只是「表哥」而不是才子端木。所以,端木和「表妹」又有什麼關係?有沒有端木都沒有關係,對表妹來說,有「表哥」便夠了。
但對端木才子來說,便是要面對著所愛的人愛的一直不是自己,而是和自己長的一樣的那個人的事實。而且,也許某一天他對著「表妹」說他才是陪著「表妹」度過這段時間的人,「表妹」都不會相信,這才是最可悲的。
「走吧……」疤哥對我道。
我笑著點了點頭,十分乖巧的模樣。在我們並肩著走的時候,我聽到身後響起了什麼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叫著我那個假名字,聲音沙啞,悲傷又絕望。我身體頓住,突然停了下來,立刻就能聽到那沙啞的聲音更強烈了一點。
疤哥這個時候卻摀住了我的耳朵,笑著在我耳邊開口:「這裡風大,我護著你走。」
如此一來,我便什麼也聽不見了。看不到被疤哥故意點倒的才子的狀態有多麼狼狽可悲。雖然我只是簡單的停頓,再被摀住了耳朵被帶走,但這對才子來說,卻是對他內心的又一頓蹂躪。本來就已經身在絕望中了,卻突然升起了一點小希望,可惜,這個希望隨即便被無情的掐滅了。
這是一場虐心戲,才子一開始就是失敗者,只因為他承認了我之前問他的那一句,他是不是表哥。真是悲傷的替身情節,這麼的讓我厭惡。
可是,我和疤哥的離開還不是最後的一齣戲。
疤哥剛才點了才子的穴道,本來他是不能發出聲音的,但要硬是衝破禁制的話,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會讓他的體力飛快的消失。我們在外面呆了一會兒,就回去了。然後,我們看到了爬出床底,昏迷在地上的才子。
疤哥沉默的把才子搬到了床上,這個時候阿三也把才子的表妹搬了過來,讓兩人睡在一起。
身為女配時這種事我就做過,把昏迷的女主角和男配角放在一起,讓男主角誤會。這次我再次這麼做了,算計的卻不是女主角,也沒有男主角。
我知道這個表妹是什麼樣的個性,她現在想讓才子保護她,想讓才子的家人保護她,所以,她醒來一旦發現是這種狀況,絕對會巴著才子不放。而才子,現在對表妹已經沒有了任何愛意,自然會厭惡表妹的糾纏,更何況,他可是剛和我舉行過婚禮的人,這件事全村的人都知道。
要是被村裡的人發現他在我住的地方跟一個別村剛過來的女人睡在一起,那會是一種多麼精彩的畫面呢?名譽盡毀?那恐怕還是一種比較簡單的結果。村長的女兒不要,卻去娶我,現在呢,又跑出這麼一個女人來,才子很難再在這個村子裡生活下去了。
雖然他現在沒有和原著一樣吐血,卻也離吐血不遠了。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名譽比他的命重要。而且,他還是一個「重情」的人,心愛的人以這種方式離開,他要怎麼樣才能不痛苦?反正這兩個人現在放在一起,是不會再狼狽為奸的,他們只會……互相折磨。
「要怪,就怪作者吧……」我拿出怨念體來,發現上面的顏色又淺了一些,看來我做的還不錯。